马腾看我并无醉意,知我应该还有些避人的重要话想说,便也止了回去休息的意思。
待从人们撤去残宴,重新奉上茶来,马腾便教他们都下去休息了。而后,马腾喝了几口浓茶,酒意稍解,方才转头问我道:“不知贤侄还有何事想与我说?”
闻问,我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话头讲出,问道:“听我早先的解释,叔父可是看出此次天水之危,乃是有人弄事,故意设计出来的了吗?”
闻言,先前并未往心里去的马腾,将我的问话和前者的解释联系了一下,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事中果然诸多蹊跷之处,若说全是自然而然,却也有些太过巧合了!”
看马腾如梦方醒的表情,我实知留下来与马腾说出心中话语,真是再正确不过了。想来马腾这人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他以为自己行得正做得端,便不会有人来害他。如果这种思想保持下去,那么在这陈宫言下的“暗流藏储”之地呆得久了,马腾早晚为人所害。于是,我便循循善诱的问道:“叔父可能想到此中作乱挑事的小人是谁?”
马腾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是谁?”
我十分肯定的说道:“董卓!”
马腾闻得我的答案,哼了一声,怒道:“我想也跑不了这个王八蛋!”
闻言,听得马腾火起,我便又火上浇油的说道:“老贼董卓野心极大,早有谋逆之心。前者提兵犯阙为我所阻于渑池界上,东进计划告失。而今朝中政局稳固下来,想是董卓知道赴京之路更加艰难,方才退而求其次,欲向西扩张势力。然而天水虽大,但毕竟只是一郡。我想此次董卓明着是为了天水而来,实则是冲着您,目的便是欲要夺取凉州。听说您与凉州刺史韩遂交好,所以我想请您自此之后,多加提防董卓的同时,也顺便告知韩刺史,让其也小心董卓的算计。”
马腾闻言,感激的朝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话我记下了,明日我便写信教人送去武威支会约(韩遂表字),让他也小心些,省得教董卓这贼子占了便宜!”
闻言,我又趁热打铁的说道:“不瞒叔父讲,此次由朝中来天水我一为解危,二来也是欲替朝廷消除董卓这个祸患。需要时还要借叔父之力,只望叔父彼时还肯出手相帮!”
马腾闻言,哈哈笑道:“我早就瞅着董贼不顺眼了,到时候只要贤侄一句话,我西凉是要兵有兵,要粮有粮!”
我一听马腾这话,虽然带着三分醉意,但也绝非虚言,急忙起身,向其深施一礼,说道:“如此小侄便谢过叔父大人了!”而后,我方才告辞出来,去往给我安排好的客房。
其实,我很想把夺雍州后,再取汉中,借以守备蜀中的计划一起说与马腾听。但是我害怕这么富有“野心”的计划说出来后,马腾不但不会认为我是去防范野心膨胀的刘皇叔,反倒以为是我另有图谋。所以我现在就只能把露出坏蛋本色的董卓,拉到我和马腾的对立面上。至于刘备,我想他也不会把伪善的面具戴得太久的!
到了客房,高顺臧霸前来向我问安,我教他俩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们便即上路返回天水。
次日一早,我和马腾请辞。马腾知我心急天水之事,未加阻拦,只安慰我道:“贤侄你放心,今日我便发书羌王,想来不日羌族便会退兵,彼时再邀你来我西平做客。”
闻言,我说道:“既如此,那小侄便在天水静待叔父大人的好消息了!待天水之危得解,还望叔父大人去我那里坐坐,再给小侄讲讲,这太守该如何当!此外,你也别忘了给韩刺史写信。”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在我和马腾客套之机,忽有下人来报说,凉州刺史韩遂来了西平,如今已从西门进了城,正往太守府而来。。
我一听韩遂的名字,便即来了精神,这次西平果然没有白来。未想这就要走了,还能见到凉州刺史。
闲言少叙,马腾闻知自己的“把兄弟”来了,便连忙叫上马超马铁马休三兄弟,并着我一起迎出府来。
到得府外,不一时,三匹马载着三个人由西面的街道而来。远观在中间马上坐着的一人三十四五岁的年纪,眼睛虽小,却灼灼放光,十分有神。唇上唇下挂着几缕短髯,也亏得这几绺油黑发亮的胡子,不然马上之人过于白皙的脸庞让你看起来,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病呢!
未及相迎之人切近,那个面色惨白之人便即下马,到得立于门外的马腾身前,深施一礼道:“大哥近来可好,小弟这厢有礼了!”
马腾略一抱拳,笑说道:“这是哪阵香风把贤弟你从武威吹来了?怎么?最近凉州的俗务少了许多吗?”
韩遂闻言,略一沉吟,说道:“刚过完年,实在有些想念大哥,便偷个便来您这里瞧瞧!”
马腾闻言,哈哈大笑,教马超弟兄三人上前给韩遂行礼。待马超兄弟三人礼毕,韩遂看向马腾身后略显面生的我。马腾此时方才想起介绍我来,指着我对韩遂说道:“这就是新任的天水太守陈仓侯王成!”而后,马腾又向我介绍韩遂道:“这是凉州刺史韩遂!”
闻言,我慌忙上前给韩遂跪倒,说道:“小侄王成给韩叔父叩头!”说罢,便要磕头。因为是第一次见,从马腾那里论,我又算大侄子辈,故才行了重礼。此外,按着陈宫的设计,欲夺雍州,想来还需借这马腾把兄弟的力,所以磕个头就磕个头吧!
韩遂见我如此重礼,哪肯叫我这堂堂的陈仓侯给他磕头,慌忙上前将我搀起,有些惊讶的说道:“早闻陈仓侯的大名,只是未想今日竟然在西平得见!”
闻言,我又急忙客气道:“韩叔父再莫叫我陈仓侯,只叫我王成就好!”
韩遂闻言,点了点头,对于我的“客气”显得相当满意。马腾见我和韩遂如此融洽,便即插话问道:“贤弟,你怎么这么一大早便即来了,吃过饭了吗?”
韩遂闻言,方道:“昨夜晚些时候,我便到了城外。只是城门已关,我不想叨扰大哥,也不想麻烦守城的弟兄们,便在外边农家借住了一晚,所以一早便即来了,还没有吃得早饭。”
我闻言,看了看韩遂,发觉这哥们还挺“讲究”(够意思)。马腾闻言,继续乐道:“如此甚好,我们正好也没吃呢,咱们一起去花厅用饭吧!”说罢,引着韩遂往花厅而来。
因为如今韩遂与马腾同辈,马超这些小哥们小弟兄们便即不再方便相陪,退了下去。我因远来是客,又因身份特殊,而今也在这陇上大员之列,故被马腾强留下来作陪。
待我马腾韩遂三人在花厅坐定,早饭已然摆好,韩遂从桌上的盘中拾起一个烧卖。而后,韩遂看了看旁边伺候的下人,对马腾说道:“大哥,我吃饭的时候不方便有外人在侧,还请您教家人下去伺候吧!”
马腾闻言,有些吃惊,早年和韩遂在死人堆里都吃过饭,而今却怎么在活人面前吃饭也不习惯起来。不过,韩遂提的要求也不过分,马腾便即摆了摆手,也都闻得韩遂之言的下人们便也识趣的走了。
我听了韩遂的“要求”,额边流下一滴汗来,看来这哥们还真是“讲究”(多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