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韬光养晦(下)


本站公告

    次日早朝,少帝并未临朝(听说是病了),何后垂帘,陈留王站于龙阶之上,百官向空着的龙座跪倒参拜后,何进出班代帝宣旨。首先是名正了张让等人的谋反之罪,将参与此次叛乱的官员俱个进行了末日审判,轻的枪毙五分钟,重的全家死悄悄!罚完了,何进刚要封赏,我急忙出班跪倒,说道:“末将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将我一并治罪!”

    何进本来打算先给我点甜头,再找我麻烦的,没想到我竟然主动出来认错了,便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我,问道:“此次除贼,王将军又可谓为首功,何罪之有啊?”

    我急忙答道:“末将行事卤莽,将陛下和大将军置于危地,险些酿成大错,万死不能赎罪。末将请辞卫士令之职,并请陛下收回右将军印,将臣贬为庶民,而后定以重罪!”

    何进听我说完,看了看俯伏在地的我,没有说话,本来想找我晦气的他,现在果然如陈宫所料,又开始左右为难了!

    何太后还算个明理的女人,在御帘后说道:“王将军此次行事,虽有唐突,好在陛下并无大碍,你不用太过自责!”

    我连忙谢了太后之恩。之后,王允立即出班,适时奏道:“剿灭十常侍,王将军功不可殁;然而,置陛下于险地,又罪不容赦。本应削职为民,留其性命,发还原籍为奴,便算皇恩浩荡。但念其屡有功绩,颇具才能,又逢朝廷正处多事之机,老臣建议,加罪之后,仍留朝中效力,以期戴罪立功!”

    王允奏完,见何太后和王司徒都松了口的何进便也顺水推舟的说道:“既然太后发了话,王司徒也说了情,老夫亦是甚为怜惜王将军之才。那么,便准王将军辞去卫士令之职(何进此时已经开始着手收归军权了,因为他发现我们这帮“后生”确实可畏!),仍留右将军爵位,发还府中,思过三日。”

    我一听对我的“处理”竟然如此宽大,十分高兴,因为此时不升不降就等于“封赏”了!而后,心中不免又称赞起陈宫来,多亏这哥们聪明,让我“坦白从宽”。于是,我领旨谢恩,看着王允的背影亦是心生感激。

    何进一挥手,站殿武士上来押着我出了德阳殿,“护送”我回到右将军府“思过”,何进则开始进行封赏。“……中郎将卢植忠心保护太后,特晋封三品中郎将……平原令刘备救驾有功,加封左将军之职,留朝听用,暂住馆驿之中,即日选址建盖左将军府……河南中部掾吏闵贡除贼护主有功,赏千金,发嘉许令往归河南……校尉伍琼除贼有功,进卫士令,暂代宿卫营统领之职(这个旨意不是临时定的,而是提前拟好的,说明即使我不主动请辞,照样还是会被削职,陈宫的以退为进之策,让我由被动转为主动。)……”

    封赏已闭,何进“遭到”封赏人员跪倒谢恩。旁边久立未语的陈留王突然发话问刘备道:“不知左将军祖上何人?”

    刘备奏曰:“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也。”

    陈留王闻言大喜,教侍从取宗族世谱检看,宗正卿宣读道:“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刘备乃刘弘之子也。”

    陈留王排列世谱,算出刘备乃是他和少帝的叔叔,大喜过望,当殿便认了叔叔,并行了叔侄之礼。此时只有“九岁”的陈留王暗思,“十常侍一除,何进威势更大,我欲为祖母董后报仇(前面说过陈留王自小为董后所养,若非董后,他早死于何后之手了!),更加不易。若其弄权,图我兄长皇位,更是易如反掌耳。现在何进身边心腹谋臣武将众多,更兼右将军王成才能卓著,对其忠心耿耿,想必日后国事定不能由兄长做主。自昨晚初见刘备,便觉此人英雄,当可为皇兄之助,与王成抗衡!”遂又让何进加封刘备为宜城亭侯,散朝之后,陈留王又设宴款待刘备,述说往事。宴罢,方才放刘备谢恩出朝。自此,世人皆称刘备为“刘皇叔”。

    退殿之后,何进回到府中大发雷霆之怒,吼道:“小儿刘协竟敢如此放肆,当殿认什么狗屁皇叔,还把我这个国舅放在眼里吗?好你个刘玄德,昨日安坐马上静受百官叩拜的僭越之罪,我还未与你算,今天竟敢在朝堂之上自鸣得意起来,我必教尔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何进开始连踢桌子带摔碗。

    听到如此吼声的严政觉得在张让死后,似乎又有了条财路,便即出府,往京城馆驿投来。到得馆驿,问守门小厮道:“刘皇叔,可是回来了?”

    小厮没理解,莫名奇妙的看了严政一眼,严政想到小厮可能还不知道殿上之事,便又说道:“就是平原来的刘备。”

    小厮这回答道:“刚刚回来不久,你找刘司马有事吗?”

    严政说道:“烦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有‘阳城故友’来见,有要事相商。”

    小厮进来通禀之后,刘备以为是闵贡来了,便亲自出来相迎,但见眼前站的是严政时,不由迷茫起来,因为刘备一时没认出来这位“阳城故友”是谁。

    严政见刘备没认出来自己,便提醒刘备道:“刘皇叔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在阳城之时,您把我们这些贼众围得可是好苦啊!”

    刘备一听,能量体的超凡记忆便让他忆起了眼前之人是谁,说道:“哦,原来是杀了贼首投诚的严将军,玄德失礼,玄德失礼。”

    严政说道:“此番我来找皇叔有要事相告,不知此间可有隐蔽之处?”

    刘备闻言,带着严政来到自己的房间,而后问道:“严将军此来为何?”

    严政答道:“特来救汝。”

    刘备疑惑的问道:“我有何忧?”

    严政说道:“请皇叔摸摸项上之头可还长的安稳?”

    刘备大为不解的说道:“还请严将军明示!”

    严政说道:“皇叔莫再叫我将军,在下现在只是大将军府上一名客卿。今日,偶然听到大将军回府之后,说要杀您!所以,特来相告。”

    刘备茫然的问道:“但不知大将军因为何故要杀刘备?”

    严政笑笑,说道:“听说昨日玄德公在马上受了百官叩拜,今日又在朝堂之上,被认了皇叔,但不知您想置何国舅于何地啊?”

    刘备闻言,无辜的说道:“昨日陛下疲累已极,于我怀中安睡,备不忍打扰,方受了百官之拜;今日朝堂之上,我也没有刻意去展现我皇亲的身份,只是陈留王问起而已!”

    严政摇了摇头,说道:“你与我说这些没用,相信现在去与大将军说也于事无补,为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持重礼去往大将军母亲舞阳君处,让她老人家出面,为你说情。而后,您再尽可能的低调行事,方能得以保全!”

    刘备闻言,恍然大悟,起身向严政施一全礼道:“多谢严先生救命之恩,但不知刘备如何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严政并不客气,说道:“昨日城内大乱,我家不幸失火,奈何我职低俸微,无钱修复。”

    刘备当即明白严政的意思,摘下身上的一块玉佩递与严政,说道:“刘备进京时,来的匆忙,不曾带得银钱和贵重之物,先请严先生收下此物,待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严政接玉在手,把玩翻看了一会,将玉放到桌上,说道:“刘皇叔果然是大方之人,此物若没看错,乃是皇族之物,想来必是陈留王刚刚赠与您的,若是我拿走了,恐您日后不好交代。我们是旧相识,今天这个消息就算我送您的,日后你我皆在京中,相信大将军府上还有不少您想知道的事情,那就祝愿将来我们合作愉快吧!在下,就此告辞了。”

    刘备闻言,又是千恩万谢,亲自将严政送至门口,看着严政的背影,心说“何进老儿,有此等惟利是图的小人在你府上,我何惧于你?”而后,刘备转身回至房内,叫来了关张二人。

    刘备吩咐张飞速回平原,将自己已入京为官的消息,转告单福,让单福简单打理一下平原事务,便速速带人进京,且特别叮嘱了一下,“多带金银,少带杂物!”。

    张飞接了命令,回去准备出发赴平原。刘备又对关羽说道:“二弟,京城藏龙卧虎,危机重重,你我留于京中,需要加倍小心,单主薄没来的这些日子,我们最好别出门,以免有什么麻烦。”关羽闻言称是。

    我被“护送”回府之后,陈宫笑着从府内迎了出来,我高兴的对陈宫说道:“公台,果然如你所料,何进并未过重的责罚于我,只是收归了宿卫营的兵权而已。”

    陈宫说道:“经主公这回一折腾,何进还怎么敢把兵权放到你们这些青年才俊的手里,他可是不想再半夜起来看焰火了!”

    我说道:“是啊,现在京中的大权已然尽归何进所有,其也不需要我们这些走狗了!”

    陈宫说道:“那倒未必,只是主公以后行事小心低调一些就行了。另外,但不知谁是新的宿卫营统领?”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次我又被红牌警告,中途勒令退场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

    在我给陈宫解释“红牌警告”的时间里,家人已然送来了新任宿卫营统领的消息。陈宫闻报后,对我说道:“主公,看来您要和兵权彻底说再见了!伍琼和伍孚感情深厚,伍孚因并州军入京之事而死,现在伍琼入主宿卫营,若使并州众将继续留于宿卫营中,恐生变故。所以,还是让吕布他们请辞军职,主公再出面与伍琼说说,放他们回将军府来吧!”

    我说道:“我要军权干吗?说实在的,我早就不想给皇帝当看门狗了,正好还找不到机会呢!”

    陈宫问道:“难道主公不怕何进谋逆吗?”

    我一惊,反问道:“公台,你是说何进会自立?”

    陈宫哈哈笑道:“哎,如果何进敢自立的话,主公就能提前主政很多年了,可惜他只是个笨蛋!所以,正像您说的,军权真的于您无甚用处了!”

    我知道陈宫和我一样,为人诙谐,比之于我,还多了一点蔫坏。见陈宫是在和我开玩笑,便沉起脸来,说道:“大胆陈宫,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口出狂言,辱没大将军。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斩了!”

    陈宫听我说了前半句一愣,待听完全句,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想想这次“十常侍”之乱的云彩终于散了,我心情好了许多,也跟着陈宫放松的大笑起来。

    当天,按着陈宫的意思,众将写了请辞信。第二天,作为“思过”人员不得擅离府地的我,又以交接工作为由,请伍琼来右将军府喝了顿酒,顺便提了一下放归众将的事情。因为我和伍琼也算老相识,尤其从出使高丽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对伍琼一直都很客气,所以他便卖了个面子给我,众将顺利的回到大将军府,变成了我的家将。自此,吕布众人再也不用人前人后的叫我别扭的“将军大人”,而是一色改叫“主公”了。吕布和我关系特殊,只在人前叫我“主公”,私下里还是喊我“贤弟”,我喊他“奉先兄”。

    我在府里享受着得来不易的“思过”生活,也没忘了去关照一下李伦,毕竟不是因为他的话,我现在还在家里享受着“策划部主任”的美好时光。

    探听消息的人回报说,刘备白天帮着馆主照看馆驿里的菜园子,晚上看书写字,谢绝访客,也不出行;关羽整天在屋里看书,还常常月下观《春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