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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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身说道:“不可!俗云: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也,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家大事乎?今明公仗皇威,掌兵权,龙骧虎步,将士们上下一心,若欲诛宦官,如鼓洪炉之火燎一毛发耳。当速发雷霆之击,立斩阉宦,则大事定矣。若是外檄大臣,莫说尚需时日,但恐十常侍有变。就是待得诸侯进京,英雄聚会,难保他们不怀异心,若再出现前者丁建阳之事,则朝廷岂不危矣?”

    我刚一说完,大将军府客卿陈琳起身说道:“王将军与在下所见略同,此正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反生乱矣。还请大将军三思!”

    陈琳言罢,我向其点头致意。而后,曹操也起身对何进说道:“此事易如反掌,何必多议!宦官之祸,古今皆有,若欲治罪,当除元凶,但有一人一刀足矣,何需召外兵乎?若欲尽诛宦党,事必宣露,吾料必败,我从王将军议,请大将军三思!”

    我听了曹操也站到我这一边,冲其点了点头,正所谓“三人成虎”,何进听了我们的话点了点头,而后开始思索。

    然而有一个人却坐不住了,侍郎蔡邕从座上站起,说道:“三位是信不过仲颖(董卓的字)了?其早年拜于我的门下(蔡邕比董卓大不了几岁,然而师不分先后,有德者居之,孙悟空比唐僧大了五百多岁,还管唐僧叫师傅呢!),与我亦师亦友,我深知他的为人。其在雍州多年,政绩突出,一心向汉,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如召仲颖入京除贼,其必一心相助大将军,绝无二心!”

    我看有个和我对着干的,一点也不奇怪,如果仅凭我的三言两语,董卓就进不了京了,那我干脆多说几句,让三国立刻形成,也好马上和他们这帮无聊的家伙说再见,回家大吉。

    我对蔡邕说道:“侍中大人,我没有冒犯您高徒的意思,只是逢此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最好还是别找外人。”虽然根据历史的记载,我知道董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没把话说绝,毕竟我和蔡邕没什么过节,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人品问题,我俩在这里争个上下高低。

    听我说完此语,蔡邕也很有涵养,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对何进施一礼道:“大将军,老夫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辞了!”说罢,也不待何进说话,转身出了议事厅。

    蔡邕走后,又有不少人起来发表意见,有附议我的,也有主张召董卓入京的,最后也没把到底是召还是不召定下来,刚刚病愈的何进又有些头疼,让众人散了。

    我和曹操不甘心,留于议事厅内,想再找何进说项,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无奈之下,我俩只好结伴往府外走,看看左右无人,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曹操轻叹曰:“如此优柔寡断,乱天下者,必何进也!”

    曹操刚一说完,忽听我们身后有一人喝道:“大胆曹孟德,竟敢在此污蔑大将军!”

    我和曹操闻喝都是大惊失色,转身望去,一看竟是荀攸,本来就有些懊恼,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一人揪了荀攸一只耳朵,拖着他往最近的一处墙角走,到得墙角,我和曹操松开手,对其说道:“公达兄,下次你要是再这么吓唬人,我和孟德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快说,找我俩有什么事?”

    荀攸揉了揉耳朵,对我俩说道:“你俩把某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听出了话外音,不无疑惑的问:“蹇硕掌有兵权都被除了,现在我们还怕几个拿着苍蝇栓(拂尘,太监的必备道具,给主子们驱蚊虫掸灰尘。)的阉狗不成?”

    曹操也附和道:“就是,直接入宫把他们杀了不就得了!”

    荀攸摇了摇头,说道:“十常侍十条心,你不能保证他们都穿一条裤子,所以他们之间也有矛盾。其中,最大的矛盾莫过于蹇硕和张让赵忠征宠之事。先帝(灵帝)为了化解自己的心腹重臣和‘阿父阿母’的矛盾,给他们的势力做了划分,蹇硕掌兵权主外,监察天下诸州之事;张让赵忠主内,掌管京城大小官员的升迁擢涤。所以,蹇硕和张让赵忠也是面和心不和的。为此,他们任何一方有事,另一方都只会隔岸观火,却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些,前者才使何进与宦党的争斗变成了他与蹇硕的单挑,而彼时因为北军的三万重兵还在,所以争斗的重点仅仅是放到了兵权的争夺之上。然而,现在并州军还乡,新招北军未至,京城禁军只有七千府尉军和三千宿卫军,更加上宿卫军鱼龙混杂,毫无战力可言,前者蹇硕之乱甫遇府尉军便即投降,所以何进现在可用之兵也就只有七千!要与十常侍全面开战,就不得不考虑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京城大小官员不下一千,每人府上皆有家将护卫,平均下来每府也要有五十几人,那么全京城加起来就要有五万人左右。这么多年来,很多官员都是靠着张让赵忠的关系平步青云的,也有很多官员被张让赵忠抓着某些把柄,因此他们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为此,多了我不敢说,但是张让赵忠至少控制了这五万人中的一半人,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是一旦火并起来,七千正规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为此,急于除却阉宦的何进才会认为本初提的建议大妙!”

    听完荀攸的一番话,我感觉这“官道”是越走越深,越走越黑,一事接着一事,一事挨着一事,错综复杂,以为自己全看清楚了的时候,却只窥得些皮毛。哎,看来这汪浑水是无底洞,根本就没有能探到底的机会。

    我“哎”了一声,对曹操和荀攸说道:“听了公达兄的一番话,我这揣着糊涂装明白的傻瓜也算明白了一些。不过,我始终觉得招董卓入京不会有什么好事。公达兄,你在何进心中的位置不低,麻烦你现在无论如何让我再见何进一面,我有一计,或可劝得何进放弃召董卓进京,不过还需公达兄在旁助力!”

    荀攸和我相处的日子久了,他知道我这平时玩世不恭的右将军大人,在关键时刻还是有些雷霆手段的,于是说道:“好,成贤弟随我去内宅吧!”

    闻言,我对曹操说道:“孟德,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你先回家吧!”

    曹操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与我和荀攸告辞之后,去了。

    我随着荀攸来至内宅,荀攸进卧房游说何进见我的时候,我在心中将我想说的话,尽力的组织成。待荀攸引我入见何进时,我的心中已然有谱了。有人可能觉得我太着急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可以吗?其实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怕今夜何进就会赍密诏去召董卓入京!

    进到何进的卧房,我深施一礼道:“明公请恕在下深夜叨扰之罪!”

    何进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我问道:“明公可是知道并州又闹起了黄巾军,晋阳又反了黑山军之事?”

    何进一下坐起,问道:“我未得张扬战报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荀攸闻言,也是愣愣的看我。我答道:“我刚好派家人赴并州办事,家人回来后告知我此事的,想来事态还在张并州的控制范围之内,所以还未有战报。不过,明公可否想过,为何已然平息数年的黑山军又起,而从未有过黄巾贼乱的并州却突然出现了黄巾军?”

    何进皱眉道:“你是指与丁原带兵入京有关!”

    我答道:“正是,轻动一州大员,轻调一州之兵,必然使那个地方出现暂时的权利真空期,这段时间很容易会被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利用。所以,在下不敢对董刺史的忠心有所怀疑,只是不想看到因为董刺史进京,而让富庶安定的雍州出什么乱子。刚才厅上人多嘴杂,故在下只是极力反对调董刺史入京,并未说明原因,主要是怕说出并州之事,会导致人心惶惶!”

    何进听完,点了点头,看向荀攸,荀攸说道:“王将军忧国忧民,其心可照天地,看来并不如明公所想,乃是‘胸怀私意’啊!”

    何进闻言,对我说道:“是啊,看来我是错怪你了,王成。但不知如果不召董卓进京,你有何妙计可除阉党?”

    我听何进已然有了不召董卓入京的意思,并没有因为自己能够充分利用许汜从并州带回的只言片语而沾沾自喜,反倒是更加严肃的说道:“中涓之祸非止一日,明公若欲剪除祸害,也并不能急于一时。如调董卓入京,不是今天下诏,明日即到的事,雍州虽近,但大军从长安赴洛阳非是一日之事,若十常侍当先发难,则召与不召无甚区别!所以,除却阉患,还需我们自己的力量。在下不才,没有妙计,只有二策,一疾一缓。若明公欲疾图十常侍,可于明日朝上,建议新帝赴南郊打猎,将十常侍与百官俱带出城,彼时太后不在,明公可先行缴杀十常侍,而后再提头回宫向太后请罪,想来十常侍已死,太后也不好怪罪明公的。若明公觉得此计不妥,我们还可缓图。并不急于收拢十常侍之权,而是与他们暂时保持相安无事,而后加快招募北军,并暗中查访与十常侍结连的官员,待新军入京,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知明公意下如何如何?”

    还未及何进发言及询问,荀攸激动的说道:“王将军真乃社稷之臣也,能将事情考虑的如此面面俱到,何愁阉患不灭。只是将军疾图之策怕有不妥,此时节非是狩猎之时,若凭空要去狩猎,必然遭疑,恐十常侍拖事于太后处,不肯前去,则枉费心机,还可能招致他们当先发难。所以我建议采取缓图之策,不知明公意下如何?”

    何进抚掌大笑曰:“有王将军在,陛下与我皆可安睡矣!我也觉得疾图不宜,当用缓图之策。好了,你二人退下吧,在新军未至之前,就再让十常侍逍遥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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