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棋局问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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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爸是个很普通的人,普通到让人很难有可以佩服到他的地方。但是和我老爸下象棋,却是下一次让我佩服一次,因为我就从来不知道赢他是什么感觉。不过,还得说一山还比一山高,后来我终于见我老爸输了,而且输的很惨,赢他的是一个比我还小的半大孩子。我不知道那孩子是如何打败我心中的象棋之神的,所以非常恭敬的向那孩子请教道:“你是咋练的,怎么这么厉害?能教教我吗?”

    高手就是高手,说话都那么有高度,那孩子对我说道:“我没练过,只是常玩,玩着玩着突然有一天感到开窍了似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听那孩子说完,我十分懊恼,真想找块板砖把他脑袋削开,看看他说的“开窍”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丽和谈”会如此之顺利,让我有些始料不及。就我的理解来说,两个公司为某些利益合作时,都会在谈判桌上争个你死我活。但是亲身经历的这场两国和谈,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和谈过后,蹇硕召集起所有与会的中方人员,说道:“此次和谈如此圆满顺利,全赖大家齐心协力,一路北上奔波劳顿,丸都城比之京城虽有不及,但是异国风情却是京中难见的,所以大家就于丸都城多休整些时日吧!”听了蹇硕如此的训话,大家欢呼雀跃,而后各自去体会他们眼中的“异国风情”了!

    我和蹇硕毕竟是和谈大使,持有国礼,所以不能放任自流的去体会“异国风情”,而是要听山上王的安排。

    由于高丽和辽东刚刚发生过一场战争,所以高丽民间的仇汉情绪还十分高涨,出于对我和蹇硕的安全考虑,山上王取消了一切外事活动计划。

    和谈过后,吃罢午宴,山上王便请我和蹇硕看节目。说实在的,山上王确实是费心了,跳舞的朝鲜mm一个比一个漂亮,杂耍艺人的绝活一个比一个精彩,奈何蹇硕对美女不感兴趣,杂耍又多是他看过的,所以本是一下午的节目安排,蹇硕看到一半,便告了个便,留下看得津津有味的我和山上王,自己回房睡觉去了。见蹇硕一去不复返,山上王以为蹇硕一路辛苦,还没缓过乏来,所以晚宴过后,取消了原本的节目安排,让我和蹇硕自行休息。

    一夜无话,仅有蹇硕的呼噜声为伴。清早起床,山上王陪我和蹇硕用过早饭,又将我和蹇硕送回住处。到了蹇硕的住处,山上王对我说道:“王副使,我想邀蹇大使下棋(这里的棋不是本章开头提到的象棋,而是围棋,象棋要到唐朝才能被“牛僧孺”总结发明出来。),你替我和他说一下。”

    我对蹇硕说了山上王的意思,蹇硕问我道:“你会下棋吗?”

    蹇硕此问旨在让我替其与山上王下棋。蹇硕不会下吗?会下,只是常年和灵帝下棋,养就了蹇硕只会输,不会赢的“超凡棋艺”。为此,蹇硕不想丢人,所以问我会不会下,当然蹇硕嘴里会不会的意思,是问我玩的好不好。我没理解过来,下棋就是走子,有什么不会的,顺口答道:“会啊!”不过刚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了,于是有些后悔。

    我虽于来三国后的彻夜难眠之中,看了不少卫尉府上卿书房内的古棋谱。但我却是个十足的臭棋篓子,经常会被我老爸和我堂哥用非常低劣的“甩羊头”手段给甩的大败而归,棋商低的真是可以!

    然而话已出口,再难收回,蹇硕笑道:“如此甚好,就由你来迎战山上王吧,我在一旁为你督战。”

    没办法,我只好向山上王转达了蹇硕的意思。询问之下,山上王并无反对之意。于是待内侍将棋桌支起,摆开棋局,奉上香茗之后,我和山上王便进入到“国战”状态。

    由于相当有自知之明,为了不给国家丢脸,我本着“小输少输”的原则,全神贯注到棋局上来,步步小心,每一子都是在仔细斟酌之后,方才落下。山上王也是若有所思,安心布局。

    待盘上黑白之子渐趋对峙之势,山上王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本王登位已一年有余,今欲立嗣,但有二子皆具才能。大儿子善骑射,和鲜卑部族的青年贵族交往甚密,主张国家应当向鲜卑学习;二儿子好礼乐,对贵国化推崇备至,此次和谈他从中出力不小。而今本王不知选谁为嗣才好,所以想请王副使代为询问一下蹇大使的意见。”

    我初闻山上王发问,感觉选嗣十分重要,听了他所说的两子概况,我想这老家伙是在和我打马虎眼,分我下棋的心,以便从中取利。因为傻子都会想到,蹇硕肯定会属意立喜欢我们国家的那位王子为嗣啊!于是向蹇硕说了山上王的意思后,继续专心下棋,等待蹇硕给我一个已知的答案。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我差点把棋子失手扔到棋盘上,蹇硕对我说道:“你和山上王说,‘贵国家事,怎好让外人胡言,相信王上心中已有主意,那就本着贵国的最大利益定度吧!’。”

    我闻此言,大为不解,侧头看向坐于桌旁的蹇硕,问道:“为何不直说让二儿子当嗣子啊?他亲附我国不好吗?”

    蹇硕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蹇硕什么意思,所以没有回答。

    “和平!尤其是边境上的和平。如果使山上王的次子为嗣,待其当政,必然全力亲附我国,彼时鲜卑会坐视我两国的和睦,威胁到它的利益吗?”蹇硕不无深意的解释到。

    听了此言,我似觉有理,但仍不解的问道:“那您是说,要选大儿子当国王了?”

    “呵呵,山上王如果属意选长子为嗣,还找咱们和谈什么,直接依附鲜卑不就得了?”蹇硕的一语将我从误区中拉了回来。

    我急忙问道:“您的意思是比之这两位皇子,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呵呵,这就不是你**心的事了。小国处事要有大国的智慧,因为他们的生存现状永远不会令人乐观,单靠‘依附’是不能长久的!高丽未来的国王必须和现在的山上王一样,要以高丽为根本,去实现国家的最大利益!”(蹇硕没有说错,后来山上王有了一个这样的儿子东川王,不卑不亢,以高丽为本,自强不息,联结辽东抵御鲜卑。)

    蹇硕此言过后,让我对他的官场智慧佩服到五体投地。我发觉如果想和李伦制衡,我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向蹇硕学,即使他是个太监,仍然不失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

    我照着蹇硕“外国不能干预本国内政”的外交辞令,回答了山上王的问题,山上王见我和蹇硕叽里呱啦(我们听外国人说话叽里呱啦的,其实外国人听我们说话也是叽里呱啦的!)的说了半天,最后竟然是这个没有答案的答案,很是懊恼。尤其山上王十分想知道我和蹇硕到底说了什么,但可惜的是,关于立嗣之事,山上王不能教他国内任何一人知道,所以那个高丽翻译官并未被他带来。为此,山上王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和蹇硕说了什么。

    懊恼之余,山上王也没有办法,于是把心思又放回到了棋盘上。但是由于前者山上王比之于我,将更多的心思放到了向蹇硕询问立嗣之事上,而我只是稍微分神,所以此时棋盘上的形势,已然倒向我这一边。山上王并未再有什么过多的挣扎,我竟然中盘便将山上王斩于马下。

    哈哈,没想到我下棋臭,竟然在这个时代的异国遇到了一个比我下棋还臭的人,真是苍天眷顾啊,让我没有给国家丢脸!

    比之我的意外和高兴,更加意外和兴奋的是山上王。因为山上王在高丽已经难逢对手,近年少有败绩,如今遇到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怎不叫他意外和兴奋呢?

    哈哈,有的朋友肯定又会喷我了。说你个臭棋篓子把人家打遍高丽无对手的国王给赢了,你是在说你棋艺好,还是在骂人家一国的臭棋篓子啊?我是臭棋篓子是肯定的,但是山上王能打遍高丽无对手确实不虚,一来有他是国王的原因;二来也是山上王的棋力确实强悍,少有人敌。

    另外,我这个自认的臭棋篓子在来此时代之后,发生了令我意想不到的变化。下围棋最注重的是沉稳的心境和超强的大局观,在现代社会这两点我都不具备,一来我是急性子;二来我是近视眼!但到三国时代变身为人体摄影机之后,我拥有了超凡的意志力,心情可以瞬间从前一刻的暴风骤雨,转变到下一刻的风平浪静(唯一一次失控是见到身为刘备的李伦),而超凡的视力让我甚至可以看清黑子(白先黑后,输了不臭,山上王很讲究,让远来是客的我执白先行。)上山上王的指印,大局观便不自觉的形成了。而经此变化,我的棋艺有了质的飞升,虽然达不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十段,但是九段的水平是绝对有了。而且我敢打赌,此时如果让我和“石佛”李昌镐比定力的话,认输的肯定是他!

    当然这种飞升,我自己是察觉不到的,就像那位把我老爸杀得大败的青年才俊所说“玩着玩着突然有一天感到开窍了似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而此时渐渐明白“开窍”为何物的我发现,这种感觉真的无法形容,只能用“神奇”二字代替。

    本是信心满满,以问事为主,下棋为辅的山上王,在意外的输给我这个以哀兵出战的棋坛新秀之后,争强好胜之心陡然雄起,在进入第二盘对战以后,山上王开始尽展他在围棋上的才华。我在胜了第一盘后,意外的发现自己对围棋好像有了新的理解,带着这种理解和山上王继续对战时,我发觉山上王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因为山上王要求我必须步步谨慎,不允许出任何差错,否则结果就是输。当我和山上王二人完全将精力投入到黑白世界之中后,时间已然停顿在棋盘上,最后当我以半目之优赢下比赛时,天已过了晌午。早就饿得不行的蹇硕见两尊“石雕”终于分出了胜负,急忙对我说道:“王成,你和山上王说,咱们先吃饭吧!”

    我不饿,因为我不会饿,完全投入到棋局中的山上王也忘了饿,当听我和他说蹇硕要吃饭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也该吃饭了,说不定如果早点吃些东西,他就不至于输给我这半目棋了!

    在让从人直接于蹇硕这间卧房摆饭的时间里,山上王还心有不甘的复着盘。山上王不甘心,因为他很久没有输过棋了,尤其一输还是两盘!也许有的朋友会说,你把人家高丽国王说的太小气了!其实不然,一个胸怀再坦荡的人于对弈之时,都会变得斤斤计较,如果他不斤斤计较,那么我可以很肯定的说,他不会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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