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王允!可是王司徒?”我多么希望不是啊,所以抱着一丝希望问到。
“正是司徒大人,密使大人也认识世叔?”曹操有些高兴的问。
我终于知道王允为什么请我去赴宴了,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吗!到王允那里该怎么编瞎话呢?天啊,你个倒霉的曹操,我怎么会认识你!不过这也不能怪曹操,可能是上天的安排,曹操可谓我这个时代的灾星,只要见到他,我就没有不倒霉的时候!
“恩,今晚司徒大人请我去其府上饮宴,相信晚些时候就会认识了!”我心里这样想,但当然不能这么说,不然我这个密使大人也太跌份了,连堂堂的一品大员都不认识,那还混个屁啊。
“好了,我该回去了,晚上王司徒还邀我去其府上谈事呢!”没办法,为了不让谎言被拆穿,就继续往下编吧,反正怎么都是死定了,虱子多了不怕痒。
四人听了,都是一脸的敬慕之色,我再次叮嘱曹操袁绍二荀,不要再向他人泄露我的身份之密,而后简单作别,谢绝了曹操的相送,自己寻路返回卫尉府。
说实在的,今天心情很是不错,而且整体来说,在袁绍问我“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动手除却阉患”之前,都一直不错。但自那以后,便越来越糟,到得知王允知道了我所谓的密使身份后,更是糟到了极点。看来京城真是太危险了,我还是跑路去汝南找刘辟吧!
待回到卫尉府,冷静下来的我,改变了逃往汝南的想法。因为即便在逃跑过程中,不被逮到,真到了汝南,不说丢了高丽和谈副使的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事铁定受灵帝责怪的蹇硕,会放过我吗?现在正等着落实太守头衔的刘辟,到时候等来的可能不是朝廷的加封,而是剿灭的大军吧!刘辟这人对我绝对够意思,我能这么坑他吗?那也太孙子了吧!事是我惹的,那就我自己担着吧!但我又招谁惹谁了?李伦,你小子别让我找着,找着了就先是一顿胖揍。不过想到老陈说李伦会武术,想想还是算了吧!毕竟王允知道我是所谓的密使这事,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直到现在才来找我的事,应该不是问罪的,至少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他也被我忽悠住了!再说,反正是吃饭,又不是杀头,有蹇硕在,王允还真能把我吃了不成?
在惴惴不安和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度过了一个下午,看我一直在发呆,王福有点疑惑,“今天主子好奇怪,怎么不叫我念书了?”
时近掌灯,正常的饭点已过,左丰从门外急匆匆的进来,说道:“卫尉大人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候多时了,你怎么还不出去?”
“妈的,又没人通知我,我上哪去啊?”心情极其糟糕的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没搭理左丰,匆忙向府外跑去。
到得府外,上了车,早在车上等候的蹇硕并无焦急之色,也没怪我来迟的意思,直接叫车夫出发,去往王允的司徒府。我心中起疑,问道:“卫尉大人,左主薄不一起去吗?”
蹇硕回答道:“似王司徒这类大员的家宴,有请帖才能进府,左丰并无请帖,自然没来!”
听蹇硕这么一说。我心中暗骂左丰。我说怎么蹇硕会在车里等我,想是左丰这王八蛋因为没有请帖妒忌我,所以蹇硕让他来叫我时,他肯定先在楼外侯着,等蹇硕又着人来催了,他才上楼来叫我。前者我就怕左丰给我穿小鞋,贿赂了一颗东珠给他,没想到他还这么整我。王八蛋,找机会我一定再把你阉一次!(我好像这么说过!)
其实,左丰渐渐看出蹇硕对我的器重之意,他不想让我取代他在蹇硕心中“心腹”的位置,然而又预感到这是迟早的事,所以他虽然不敢害我性命,却会趁我还没真正取代他的地位之前,教训教训我,毕竟阉人有与常人不同的阴翳一面!可惜左丰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想取代他的意思,也没有想取代任何人的意思,准确的说,在这个时代,我连做自己的意思都没有,我只想被别人当成空气,找到李伦后,带着他闪人,永远的在这里消失(轻轻的挥一挥手,说声“goodbye”,不带走一片尘埃!)。但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我已处在不只一个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不能自拔!
而后,我又问蹇硕道:“敢问大人,为何非要到了晚上才去赴宴,难道大家都不饿吗?”
蹇硕答道:“似这类宴会都是喝酒聊天看节目,真正的晚饭都在各自府上用过了。”说完似有所悟的又问我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我虽然没吃,但却不饿,准确的说是现在不知道什么叫饿,于是答道:“让卫尉大人见笑了,我因挺不住饿,所以先吃过了。”但真实情况却是,我和王福说要去饮宴,让他自己吃了。另外说一件事,就是王福自从跟我以来,和我都是同吃的。虽然他们下人有自己吃饭的地方,但毕竟没我们上卿的伙食好,而且给上卿的伙食,每顿至少都有四人份。对于我来说,吃饭是没有必要的,但人家怎么端来又怎么端回去,一顿两顿还行,顿数多了,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把我当“仙”供起来,另一种可能是把我当“妖”抓起来。可我不想当“仙”更不想当“妖”,所以只好找个帮手,王福刚好合适。和我在一起吃的久了,王福看着每顿饭只是蜻蜓点水般象征性吃一点的我,却常常羡慕的看着他大快朵颐,王福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心,他很疑惑我为什么老看他吃东西,自己却不怎么吃,此外就是担心我吃的太少,对身体不好,病倒了可怎么办?然而看着我天天比谁都精神的举动,王福便又放心了许多,疑惑也是稍减。当然比之疑惑和担心,在王福心里更多的是感激,以往跟过那么多客卿,无论脾气多好的,都没叫王服一起吃过饭,更没天天看着王服读书。而且也没有哪个客卿,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曹校尉对其恭恭敬敬的,所以在王福的心里,此时的我超越了主子,他把我看成了大哥、偶像。而我在无意中交下的这个小兄弟,确实是蹇硕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只不过这个眼线已经被我用行动策反了,所以就算王福向蹇硕适当的打打小报告,也都是一些为了应付差事,无关紧要的东西!
可能是被我问的多了,觉得自己有些吃亏,蹇硕问我道:“听门卫上的人说,典军校尉上午来找你了?”
我先是一惊,然后马上说道:“恩,曹操来恭喜我晋升和谈副使,还邀了我去府外饮酒。”
蹇硕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我看蹇硕沉默,身上有点不自在,便又说道:“卫尉大人不喜欢曹操?那我以后不与其来往就是了!”
蹇硕看了看我,说道:“门卫上的人说,曹操对你蛮恭敬的,想来前者你从其手上救回我的叔父,并不如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吧?”
说实在的,我真的忘了前者我和蹇硕撒的什么谎了。因为最近撒的谎实在太多,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也不知道曹操为何来找我道喜,都说当官的不打送礼的,他来给我道喜,又要请我吃饭,我也不好回绝。因为听王福说,曹操的背景也挺深,我初来乍到的,不好得罪人,去吃饭也是走个过场,至于他对我恭敬?我倒没看出来,这个人嘴巴蛮臭的,如果卫尉大人不喜欢他,我以后不与其来往就是了!”我答非所问,不过勉强算是个回答吧!
蹇硕听了我有些焦虑的回答,说道:“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敢用你便不会疑你,这曹操并非奸恶之徒,而且对陛下十分忠心,只是性子有些耿直,容易被人利用而已。既然他对你蛮有好感,那你就继续和他来往,毕竟他手上也有一部分府尉军,而且朝中的人脉极广,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好了,王成,今天我能对你说这些话,就没再把你当外人看的意思,我希望你以后不一定忠心于我,但却一定要忠心陛下!”
从我目前所见的人来看,曹操、袁绍、二荀、蹇硕、左丰,没有哪一个不说自己是忠于陛下的,而且没有哪一个不说自己是忠臣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分成两个派系互相打压呢?通过和蹇硕、左丰的接触,我发觉阉人并不是只有阴翳、奸险的一面,有时他们也会绽放出人性的闪光点,虽然称不上可爱,但至少不可憎!例如,刚才蹇硕对我说的那番话,让我觉得这样的人离朝廷的叛逆,确实有一定的差距,而且那番言语中,对我的器重之意表达的再明白不过。我真是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觉得头疼,我现在有点好坏不分了,我有点《无间道》里郑秀对刘德华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呢?或者根本没什么对错,只有成败吧!所以我不打算再想下去,准确的说,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李伦,你到底在哪里啊?求求你,快点出来吧,让我彻底和这些烦恼说再见吧!
蹇硕看到我在那里发呆,没有说话,但是他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疑惑、迷茫、失落和无耐,他很同情我,因为这些在他身上也曾发生过,不过他觉得早晚会彻底拉拢和征服我,让我完全变成他的心腹,为皇帝办事,为他办事。然而蹇硕不知道,我是任何人也无法征服和拉拢的,唯一能让我改变做事动机的就只有历史,我会完全服从历史的安排,但历史都是书里写的那样吗?
当然,蹇硕此时还生出了一个想法“刘太初的事,去高丽前就给他办了,他那三车礼物虽然不算什么,不过送来的这个人,太宝贝了!”
蹇硕有蹇硕的想法,我有我的打算,我俩再没多言。不过这种静悄悄的尴尬并没持续太久,车便停了,车夫对坐在车厢里的蹇硕说“到了”(想来这些达官贵人们都住在富人区,所以府邸离得都比较近!)。
下了车,蹇硕和我一起向司徒府大门走去,一个年龄和王福差不多的年青人迎了上来,远远的就向蹇硕施礼道:“卫尉大人您来了,叔父大人一早就开始叨念您了。”那年青人起身的时候,向蹇硕身后的我扫了一眼,我却一直在盯着他看,所以目光有那么一刹那的汇聚,我发觉这个年青人不简单,心机绝对在王福之上(笨寻思也知道,人家是司徒府上的,王福是卫尉府上的,就算奴才也差着一级呢,何况人家还管王允叫叔叔呢!但是这孩子是谁啊?下午光顾着发呆,忘了让王福给我讲讲王允家的大概情况了,失误啊失误!)。
蹇硕指着我对那年青人说道:“这位便是高丽和谈副使王成。”
那年青人闻言,向我施礼道:“在下王凌,司徒大人是我的叔父,早闻副使大人威名,快请进府。”
还礼之后,我接过蹇硕的请帖并着我的一起给了王凌,而后王凌着了身后一名家人,引着蹇硕和我走入府中。
司徒府是老宅子,从府门开始便透着一股岁月的气息,很有味道。府邸大小和卫尉府差不多,不过格局大不相同。进门绕过影壁墙不远,就是对立的会客厅和宴会厅,两厅之后是内宅。因府内下人不多,只算够用而已,所以府宅左院下人住所不是很大。亦因很少留客,府宅右院的客院也不是很大。府宅的后院是一片好大的人工湖,湖上有廊有亭,靠近府墙的岸上还有一片水榭,右侧住的是歌姬,左侧是王允自用的地方,貂蝉就在这里住着(因为貂蝉开始也是歌姬,后来被王允认了干女儿后,不愿搬去内宅,所以便从原来所住的右侧水榭搬到了左边,以示和其他歌姬的区别。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以后你就明白了!)。另外说一点,可能是中原地区夏天过于干热,所以洛阳城内,只要稍具规模一点的府宅都有人工湖。至于歌姬吗?只要三品以上大员的府上都养有歌姬(蹇硕没养!为啥没养?自己寻思去!),只是质量和数量不同而已。不过整体来说,官阶越低,府上的歌姬越好,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官老去小官家里蹭饭,小官专门为大官准备,用来演节目的!
到了宴会厅,我和蹇硕迈步进了厅堂。长方形的大堂内,除了正堂错落摆着的几张条几,还有个别空着的,摆在门两边的四排条几已经坐满了人,看来我和蹇硕是来晚了!
当我随着蹇硕径直向一位穿着便服的白胡子老头走去,而那白胡子老头也向我和蹇硕的方向走来时,我想这肯定就是王允了!
蹇硕到了白胡子老头的近前,施礼道:“司徒大人,请恕在下来迟之罪。”
白胡子老头向蹇硕还礼道:“哪里哪里,时间刚好,卫尉大人请上座。”而后看了我一眼。
我忙深施一礼道:“在下王成,见过司徒大人,是在下耽搁了卫尉大人的行程。”
蹇硕听我这么说,显得很满意,而王允却对我说道:“那天朝会,只是远远的看到王副使,并未道贺,今日相邀,只因出使事关重大,一会还要单独和王副使攀谈攀谈!”
蹇硕听这话觉得只是客套,但我因为知道曹操和王允说了我所谓的密使身份,所以我想一会王老头要是真找我单独攀谈的话,绝对不会只是出使之事!
我诺诺称是,王允引我和蹇硕座到正座旁的两个空位之上。待王允坐定后,宴会便即宣布开始。前面说过这类晚宴只是喝酒聊天看节目,所以菜很简单,酒却是好酒,只是对我来说,什么都没味道。聊天也是那些大员们互相联络感情,没什么意思。由于我职位偏低,却因蹇硕的关系坐到了正位之上,所以边上的大员没人理我,有些想结识我的小员也碍于等级,不好上主位来给我敬酒。为此,除了蹇硕便再无熟识之人的我,看着正被王允霸占着的蹇硕,觉得十分孤单,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喝了有一会子,可能是喝高兴了,更多的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请司徒大人把千金请出来给大家见见吧!”,而后响应者云集,起哄的也有一大片。
我装作不解的看向蹇硕,蹇硕见我看他,笑着对我低声言道:“司徒府的千金是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的貂蝉小姐,司徒大人请客可是百年不遇,所以今天大家都是冲着貂蝉而来的,你真是走运,刚来京中未足一月,便赶上了如此好事!”其实,蹇硕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想见见我,王允是不会请客的。
于是,我也装出一脸的庆幸来。王允并未因这帮无礼的家伙要看他的宝贝闺女而动怒,因为他知道,在座的很多人不是为了看他这糟老头子来的,而是为了看“她”来的。既然请客,就要上节目,这也是约定俗成的!于是双手举起,在空中击了三下掌。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后,厅外有众女款款而入,远远望见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粉色的轻襟罗裙,尽显曲线,外罩薄纱,似是不愿使这春guang外泄,但却是更加撩人。此女步步金莲,挟众女走到堂前,一对美目顾盼流离,秋波无限,大厅之上早已鸦雀无声,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我亦将其惊为天人!
见此天人,我方才明白穿得少了不行,穿得多了也是不妙,更领略到了什么才是秋天里真正的菠菜(出自本山大叔丹丹大姐永元大哥的小品,向三位致敬。)。
不用王允介绍,便知这将身后众多美女比得犹如庸脂俗粉一般的女子,肯定就是貂蝉!我想也只有这等女子才配得上“人中吕布”!
此时,乐声适时而起,众女如众星捧月一般拥着貂蝉开始翩翩起舞,在场众人的目光始终未离这风华绝代。
烛光掩映下,舞姿优雅的貂蝉,犹似天人坠入凡间,曼妙身姿除清丽脱俗外,又多得一点狐媚,换做旁人本是画蛇添足之举,但是放在貂蝉身上却似画龙点睛一般。但得一见貂蝉真容者,只叹造物主之神奇,怪不得有人恶语将其比作妲己褒姒之流,也难怪吕布与董卓闹得父杀子,子弑父了!
因为这异体的情绪较之常人易于平复,我早早回过神来,将目光稍微离开舞池中的貂蝉,观瞧在场的众人,个个都是目不转睛,嘴上垂的三尺口涎,就是那阉人蹇硕,也看得是和着乐拍摇头晃脑。此时,我对大汉朝廷是无比失望,对这些只知笙歌的朝中大员更是个个鄙夷,如此神色流露出来,却未想被舞池中的貂蝉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一曲舞罢,众人神游天外,貂蝉挟众女做捐轻拜,而后按原路退出大厅,众人目送貂蝉出门,虽都依依不舍,欲要将其留下,却是无人敢言。
我也是望着貂蝉那婀娜的背影,不住的感叹。这次时空旅行真是白赚,竟被我看到这“闭月美人”的真容。另外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我倒觉得貂蝉刚才轻拜起身后,在转身出厅之前,有一小小停顿。丢却厅上百官,却是在向我观看,而且目光中的神色,似爱非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