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濡湿了他的鬓角,即使如此,他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甚是性感迷人的气息。
清央的手指扣紧了银盆的一角,红唇紧抿,她撇过头,半天无语。
伊尔弥因为高热,呼吸越发的急促了起来。
清央低垂下了眸子,耳边是他日渐粗重的呼吸声,半晌,她闭了闭眼,手指抖了抖,慢慢地放下了银盆。
盆内的酒液一圈圈地荡漾开来,她缓缓地低下了头,持起帕子细细地拧干,然后坐在床沿,她纤长如玉的手指持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着他额头,以及他高挺的鼻梁,紧闭的眸子,一路而下。
其实仔细看,你会发现,伊尔弥有着很完美精致的五官,他的每个部位都仿佛是上天最精美用心的雕刻,拼凑在一起,极致的俊美。uoef。
可是他长着一张堪比神祗的脸,却有着一颗魔鬼般黑暗残忍的心。
她擦到他的脖颈,看了看他凌乱的衣衫,抿了抿唇,指尖是他滚烫的体温,她咬紧了唇瓣,顿了顿,终是抬手把他的腰带解了开来,然后把他肩膀的衣服给脱下。
伊尔弥的身材很挺拔结实,却不会壮硕的过分,他的比例很完美,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上面却遍布了不少的伤痕,有刀痕箭痕,以及一些其他的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伤痕。
有些伤疤是新结疤脱落的,而有些伤痕以为时间久远而变得很淡,可饶是如此,这些疤痕却没有给他的魅力打折,而是增添了好几分男性的狂野气息。
清央的手在他被绑住的绷带处停住,她抬头看了看正处于昏迷状态的伊尔弥,他眉头紧蹙,脸颊绯红,额头却又蹦出了一颗颗的冷汗,晶莹而剔透。
她捏紧了帕子,她暗想,现在他人事不省,若是现在杀了他的话……
她咬紧了唇瓣,眼底闪过了一抹狠戾,红唇都几乎被咬出血来了。他把她在意的人一个个都杀死或禁锢,只因为她对他的反抗,甚至还废了她的右手……这样狠辣的人,她却不得不救他……
半晌,她松开了紧抓帕子的手指,她抬手把他的衣服都扒拉了下来,恼怒地,也不顾自己的力道会伤害到他。
想起体内的诺菲尔符咒,她不禁咬牙,现在的她,根本就不能伤害他的。
想到此,她恼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最后却还是给他反复擦了遍身体,然后他的下半身,她却是不好再给他脱了,只是反复地用酒给他擦身体和脸。
反复了多次,时间也飞快地流逝,窗外的光线渐渐变暗。
清央才觉得手臂酸疼得厉害,她停止了动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她偏头看了看伊尔弥。
他脸上的酡红已经退了下去,但呼吸却依旧很火热,但好在不再像开始那样粗重急促了,而是逐渐趋向于平缓。
清央不由低低地松了口气,“算你命好,这么高的烧,居然这么快就退了下来,没有被烧成一个白痴……”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沾染上了淡淡的可惜。
她可是巴不得他烧成个笨蛋才好呢!
她拿薄被给伊尔弥盖上,才站起了身子,坐了一下午,她只觉浑身酸疼得厉害,差点儿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扶住床柱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半晌,等到脚没有那么酥麻了,她才慢慢走动了起来。
“清央小姐。”门口传来了清脆的敲击声。
“进来。”
一个侍从低着头走了进来,他朝清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才举着托盘道:“小姐,您要的药已经煮好了。”
清央看了看那盘子,她走上前去,托盘里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小金碗,碗里是黑褐色的液体。
清央点点头,“很好,端去喂给你们的王喝下,对他身体的恢复很有好处的。”
那侍从却忙跪倒在地,几近是以匍匐在地的姿势,“还是请小姐亲自喂王吧,我实在是……实在是不敢……”
他们虽然是伊尔弥的侍从,可是伊尔弥的警惕心很强,若是被他知道他们竟然敢在他昏迷时碰他,他肯定是会杀了他们的。而且,在他看来,王肯定更乐意让这位小姐来喂药。
清央皱了皱眉,安抚道:“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他是不会知道是你给喂的药。”
那侍从却被吓得面色苍白,跪在地上,拼命摇头。
清央也不好再为难人,她捏了捏手心,半晌,才道:“好了,起来吧,我来喂他。”其实,她并不想在多接触伊尔弥,何况是喂药这样亲密的事情。
侍从忙不迭地把药递到清央手边,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清央低低叹了声气,一瞬间,她感觉,捧在手里的不仅仅只是一碗药,更像是一个沉甸甸的称砣。
她咬了咬唇,慢慢走了进去。
伊尔弥的面色已经趋近于平静,只是额头依旧在发着低烧,他寒凉料峭的薄唇嫣红如血,面颊却开始泛起了淡淡的不自然的苍白。
清央用勺子舀了舀滚烫的药汁,鼻尖是独属于药汁的苦味,她偏头看了看面色冷淡的伊尔弥,透过朦胧的雾气,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精致的竹屋,看到那个绝代风华的少年笨拙地给她喂药。
她鼻尖不由一酸, 她眨巴了下眼睛,把泪水给眨了回去。如今,再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只是每次看到伊尔弥这张让人恨恼的熟悉的面容时,总是会让她很难控制情绪。
清央也不顾忌烫,几近报复般地用勺子抵住他的薄唇,然后狠狠把药汁给灌下了去。
可是,他毕竟是处于昏迷状态的,一下子,勺子里的药汁几乎是刹那就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沿着他弧形美好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流了下来,然后迅速地没入了被褥里。
清央一连喂了好几次都是如此,饶是他皮粗肉厚也被那滚烫的药汁给烫红了肌肤。
还个把下。清央有些气恼,“伊尔弥,你这混蛋可真是爱折腾人,就算是昏迷了,也不落人下。不喝,不喝就算了。”她把勺子丢回了金碗里,溅起了一连串的药汁到她的手臂,她被烫得不由低呼了一声。
真是烫啊!
她忙低头吹了吹被烫红了的肌肤,半晌,她才回头又看了眼伊尔弥,他的部分肌肤也是一片艳红,显然也是被烫到了。
她想起关于伊尔弥的那些悲惨传闻,她咬了咬唇,闭闭眼。
可是,就算他曾经过的再凄惨,他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去报复别人啊!
良久,她才动了动手指,低低地,近似恼恨地道:“伊尔弥,你该庆幸你长了张和我师兄相似的脸,不然,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同情你分毫。我甚至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以报你毁我清白的恨。
说着,她拍了拍手,马上就有侍从走了进来,躬身问道:“小姐,您有何吩咐?”
“去给我找两根长的芦苇杆来。”清央嘱咐道。
侍从愣了愣,却还是领命飞快地离开了。
清央揭开他的被子,给他擦了擦身上的药汁,视线在他又被染红的绷带上扫过,然后就当没看到般又把被子给盖了上去,只是手指抖了抖。
“清央小姐,您要的芦苇杆来了。”那侍从却拿了好几根长长的芦苇杆来。
清央看了看空心又大根的芦苇杆,低声道:“截成两节吧,太长了。”
那侍从听命行事,又把截短了的芦苇杆递了过来。“给您。”
“谢谢。”清央接过,“阿罗森大人回来了吗?”
“这,这我还真是不知道……” 侍从摇了摇头。
清央冷笑,摆摆手,“可以了,你先出去吧。”
她拿起那芦苇杆,看了看,猛地低头喝了一大口药,药汁的苦涩之味瞬间弥漫在她的味蕾,她苦得眉头禁皱,她把芦苇的一头插、入伊尔弥的嘴里,然后把唇凑到芦苇杆的一头,把药汁给渡了过去。
果然,这个办法很凑效。
她开始开药时,特地多加了几味苦药,想着她没办法杀了他,苦死他也行,想不到现在却全都落回到她自己身上了。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么?
她苦得舌头都要麻掉了,而伊尔弥果然在昏迷中也蹙起了眉尖,显然这个味道让他难以接受。
灌完伊尔弥药后,她忙奔到了桌边,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只期能够把那股子苦涩之味给冲掉。
直到灌得肚子里都满是水后,她才满意地收手,坐在桌边,嘴角不由噙起了一抹苦笑。她懊恼地用手扒拉了下长发,因为用力过猛,还扯下了好几根长发。
她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清央小姐。”这时,门外传来轻响,然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阿罗森慢慢地走了进来。
夕阳地余晖落在他的肩膀,他看着懊恼的清央,愣了愣,才道:“您怎么了?可是王出事了?”
“你家的王很好,烧也退得差不多了。”清央冷冷一笑,笑容染上了嘲讽。
阿罗森走到床边,看了看明显好转了的伊尔弥,一直以来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脸上终于扬起了一抹笑容,朝清央道:“多谢清央小姐的救助。”
“接下来只要好好给他的伤口换药就可以了。”清央站了起来,“那么,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她累了一下午,也需要休息了。
阿罗森忙吩咐人把清央带回宫殿休息。
而此时的两人却不知道,真正的危机正在逐步靠近。
这夜,清央才沐浴过后,舒适地躺在床上,她望着窗外悬挂的明月,忍不住想,莫尼现在在哪里,他现在过得可好?那日,伊尔弥让人彻查了伊什塔尔女神庙,却根本没有找到莫尼的踪影,所以他只带回了清央。
清央在放心的同时也暗暗着急了起来。莫尼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她不在他身边,他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还有,当日,到底是谁推了她一把,把她暴露在伊尔弥面前的?
她明明没有暴露过自己,只除了安萨,可是安萨是那样善良的一个人,真的会是她干的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她正在辗转难眠,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了激烈的敲击声:“清央小姐,清央小姐,我是阿罗森,请快点开门,不好了……”
清央被吓得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她随便套了件披风,便去开门,她有些不悦地蹙眉道:“阿罗森大人,这么晚了,缘何敲我的门,怎么回事?”
阿罗森面色苍白,眼底满是焦急,他却是直接来拉清央,“别问那么多了,先和我来吧!”
清央却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出事了。”阿罗森蓦地掐住她的臂膀,就扯住她往外走。
清央一愣,“怎么?”她回来时,明明伊尔弥还是好好的。
“王现在开始发高热了,他浑身热得吓人,伤口也开始不停地流血了,止都止不住!”阿罗森眼底满是血丝,“你下午到底对王做过什么?”
听得阿罗森这般说,清央不由怔住了,“按照常规的方法治的啊,按说他今天晚上应该就会好起来的。难道你还怀疑是我的动手脚要杀你们王么?”想起刚才阿罗森兴师问罪般的口气,冷笑了起来。
阿罗森抿了抿薄唇,却不在言,脸色阴鸷得吓人。
他直接把清央拖进了伊尔弥的寝宫里,清央因为他的力道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鞋子都在半途掉了一只,只能一瘸一拐地紧跟着他。
伊尔弥的宫殿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不少的侍从侍女都候在殿里,匍匐在地。
清央看着吓人的架势,不由愣住了。
“在这,你赶快给看看。”阿罗森的口气已经没了开始的客气。
在他看来,若是清央治不好伊尔弥,那么她也没有多少用处了,要是伊尔弥死了,阿罗森是一定会让她跟着陪葬的。
清央看到伊尔弥的症状时,也不由大吃了一惊。
伊尔弥的脸颊染上了一抹艳丽的酡红,脖颈,连带着被敞开的胸膛都是一片绯红,比之下午初见时过之犹不及,他的呼吸很是急促,额上晶莹的汗珠不停地滑落。
清央怔了怔,“这……”她俯身去碰伊尔弥的额头和脸颊,才触碰了一下,她便缩回了手指,惊诧地道:“好烫啊。怎么会……明明今天下午就已经退烧了啊!”
怎么会越来越严重?虽然说,高烧时容易反复,可是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他整个人烫得就像一块烙铁。
“我还想问你呢,清央小姐,下午是你在照顾王吧!”阿罗森冷笑,“我告诉你,若是王有事,那么你也就跟着一起陪葬吧!”
闻言,清央不由抿紧了唇,她也恼了,“你怀疑我要杀他?我若是要杀他,你一离开寝宫,他早就被我杀死了。何必这么麻烦,何况我体内还有他种下的诺菲尔符。我与他性命相连,除非我是不要命了,才去刺杀他。”
阿罗森也觉得有理,但他仅仅只是冷笑了下,转开了视线,不过语气却缓和了下来,“那么,接下来就有劳清央小姐了。”
清央扯回手臂,她揉了揉隐隐作疼的手臂,寒冽地一笑,“我想,我这破医术阿罗森大人肯定是看不上的,还是去找伊什塔尔神殿的神使大人比较妥当放心吧!”挥之即来招之就去,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请清央小姐原谅我的出言不逊,只要您能治好王,就算要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辞。” 阿罗森低下头颅,几乎是请求着道。
清央咬了咬唇,视线落回伊尔弥身上,“算了。”她坐在床沿,手指扣住了伊尔弥的脉搏,她发现他的心跳很快,血液流动的速度也是极其迅猛的。
她看着伊尔弥被染红的纱布,还有逐渐被湿润的倾向。难怪伤口会裂开流血,都是因为血液流通过快所导致的!
在这样继续发热下去,伊尔弥他肯定是会血流而亡,或者是爆血管而亡的。
这样的发热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她拼命在脑海里搜集着相关的病情。
“咳咳……”突然,伊尔弥低声地咳嗽了起来,他咳得很猛烈,然后,他茫然地睁开了眼,眼底没了以往的犀利残佞,可是他的眼眸却鲜红得几近妖异。
可能是因为发热的缘故,他金红色的眸子里,妖艳的红色吞没了金红,只有一片鲜红。
清央和阿罗森都被吓了一跳。
“王……”阿罗森迟疑了下,慢慢地靠过来,“王,您,您感觉怎样?”
伊尔弥的嘴角却瞬间溢出了殷红的鲜血,止住了咳嗽,眼眸却直直地盯着清央,好似第一次看到她一般,紧紧地瞅着她。
清央蓦地瞪大了眼,她想到了,她几乎是颤抖着唇道:
“我知道了……”
这根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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