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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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宾馆开了房间,放好行李物品,便找地儿吃饭。当年游学的时候,来过北京好些次,在北京待得时间也最长。几年没有来,北京的改变蛮大,可以说一天一个气象,身为国人,自然心中也是满满的自豪。

    我也不着急,在路上慢慢地走着。正是傍晚时候,是下班的高峰时期,因为北京“禁摩”,所以路上都是自行车流,看着很是壮观。路过公园,里面已经有老头老太吃完晚饭,悠闲地散着步、摆起了龙门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眼里,北京是“大而正”的:唯其大,可以兼容并包,对它不满的人也可以自筑天地,日复一日地过下去;唯其正,有着农村式的内向与固执,外国的、南方的、时尚的、新潮的,思想也好,器物也罢,很难动摇这座城市的根本。它已立在华北平原的幽州故地八百余年,还将继续屹立下去,直到水涸地陷、风沙掩埋的那一天。

    中国人或许是世界上最不易被同化的种族,虽然随着改革开放涌进了很多新鲜的事物,日常生活中也多了很多外来语,但那些最基本的东西都还在呢,像饮食、文字、文学、孝道等儒家核心的价值观。相信随着经济的复苏,被百姓重拾的传统会越来越多,伟大的复兴也会指日可待。

    遛着弯儿,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往旅馆方向走。休整一晚上不提。

    第二天清早,我给电话一位茅山的师兄,让他陪我去选点礼物。虽然现今术法式微,但还是有传承,我们这一脉就我这根独苗,师父也不教我杀伐之术,说是末法时代,地球灵气枯竭,各种大道古经遗失,各种练气手法手段失落不可考,学之无用。不过前殿掌教一脉,符箓之术得以保留,一些个优秀弟子也都被吸进了国家机器,或者是处理一些突发状况,或者就是首长出行暗中保护。这些人地位超然,闲时就自行修炼,只有任务期间才会服从统一安排。

    这位师兄姓周,是前殿掌教的大弟子,为人行事方正有原则,茅山道术也已然登堂入室。

    见到周师兄,他问我:“学校不是有段时间才开学么?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把原因讲了讲,就由着他带着我去采买礼物。

    这些故老们不是当年抗战的功臣就是一生研修学问的人,礼物倒也简单,性子温和的送点茶叶,脾气暴烈的带点酒水,学问人么就带点书画之类。跟这些人打交道倒反而不累,都是经历过风雨战火走到今天的,只要觉着你对了脾气,就一切都好说。

    这时候才感觉自己有车是一件多么方便的事情,于是决定看看能不能先弄个驾照再说。把想法和师兄一说,师兄就问:“你摆弄过车没有?”我点点头,在家的时候老爹的车我也老摆弄,开车也不难学,不用人教把你跟车放在一起一个礼拜,也绝对会开了。师兄见我点头,就说道:“小师弟你性子沉静,做事有分寸,应该不会乱来。既然你会开,明天我就知会一声,给你把驾照先搞定了。”

    我点点头,也不推辞。驱车来到吴裕泰茶庄,选购了几款今年刚出的春茶,就和师兄约着去潘家园转转,看看能不能选几张符合心意的书画。

    师兄弟两人走在古玩街上,街道两边摆满了地摊,其上琳琅满目的摆放着一些瓷器、古币、字画之类的玩意儿。自行车碾过街道发出的嘶嘶声,地摊上兜售货物的小贩的叫卖声,和满街行人的喧嚣声,使潘家园的古玩街头,变成了上下翻滚的一锅粥。

    我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一贯的想法就是小富即安,钱么只要够用就好,再说师父也不许我用道术医术牟利,就更加断了我淘宝的念想。而且地摊上现代工艺品占大多数,做工粗糙器物没有灵性,即使有些看上去有点年头的器物,对于古玩一窍不通的我来说,挨宰几乎是既成事实。毕竟谁的钱也不是水漂来的,何况我还在“啃老”中,就不再理地摊,找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古玩店。

    这间店铺红柱绿檐,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

    店门敞开着,门后面堆着一摞旧书,码得老高老高,经史子集一直抵到楼板,其上还插着纸签——“每册十元”,刚一进来我还以为这店叫错名了,这么多旧杂书应该叫“书房斋”才对么。但我很快发现这里旧杂书刊的数量和玉石珐琅的数量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柜台里尽数摆放着玉器,白玉、青玉、碧玉、黄玉甚至墨玉,颜色不一,品种不一。粗略一扫,以手镯耳环的数量为最,也有一些以体大自居的良渚玉器,诸如玉琮、玉璧、玉钺及成串玉项饰之类的。

    三面的柜台后,还有三面依墙而立的玻璃壁柜,上面摆放的玉器是更大件的,诸如古玉制的礼器祭器,玉刀、玉斧、玉观音,件件细腻温润,犹似凝脂,观音像更是熠熠生辉,栩栩如生。

    大门边柜台后,置着一把黄花梨躺椅上,上躺一位翻阅报纸的老人,一手托着一把紫砂茶壶,还时不时吸溜一口。老人瘦小精干,身子虽枯瘦,但一双眼睛却很有神,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十多岁。躺椅不远处就是收银台,这个老人应该就是风雅涧的老板。

    我走上前去,跟老人说明来意,他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从躺椅上起来,走进后间。

    不一会儿,老人手拿着三个方盒走了出来,摆到柜台上,让我带上白布手套自己翻看。我一个个打开方盒,里面的三幅作品都是现代的名家所做,我对它们还是很满意的,就示意老人帮我包起来,准备结账。

    忽然,我被柜台里的一颗玉扳指吸引了。它通体紫色,温润光洁,体呈圆筒状,素面,内外壁均打磨细致。便让老人把扳指拿给我看看,我拿起来戴在右手拇指上,不大不小正好适合,就问老人这扳指什么价钱。

    老人示意我等一会,又到后间翻找了起来。不多时候,老人又拿出一个方盒,打开一看,是九只和田桃花玉戒指。它们戒面呈浅粉红色,玉质细腻莹润,显得晶莹透亮,上面还各自浮雕一只蝴蝶造型。老人说道:“这几枚和刚才那只扳指是一套的,传说是某位满族亲王和他的宠妾们戴的,这件扳指我今儿才放到柜台里,既然你看上了,就把这几件一起带走,单一件我是不会卖的。”

    我点点头,这套玉器与我脾性极为相合,只是不知这九只与我又有什么关联,在黄大仙祠求的签难道要应在这些上面?

    我问老人价钱,他说了个7位数,我卡里没那么多钱,就问师兄要上先垫着,说是等过段时间再还他。师兄摆摆手:“都是师兄弟,反正我来钱快,没什么大不了的。”惹得老人一阵侧目,以为师兄是做什么无本生意的,我摇了摇头,也就没放在心上。

    扳指已经被我套在右手拇指上了,人养玉,玉也养人,我时时用元气滋养,它也会给我反馈。带上书画和戒指,我上了师兄的车,想先去找地儿租个房子。

    以前跟师父游历,都是借宿在他的那些个好友家中,现今师父已然不在,我在京城还要待上四年,是该租个住的地方。于是师兄就驱车带我往房产中介去,出租的房子倒是蛮多,但合上我心意的却没有,不是地方小,就是离学校太远。

    这时天色渐晚,这个事情只能明天再考虑了。师兄跟我说其他几个师兄要给我接风,我没有推辞,就由他带着去订下的饭店。

    这家叫“吉祥饭店”,名字虽土,师兄却说这里能吃到地道的北京食物,我不置可否。服务员问过几位,就带我们来到一个包间。里面装璜倒也雅致,这是另外6个师兄已经在里面喝起酒来了。

    见得我们进来,他们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大师兄行了个礼,口称“大师兄”,大师兄微微颌首,他们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开起我的玩笑来。

    说起来,这7个师兄弟性格都不同,掌教当年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恢复“全真七子”的荣光,就探访各地,收留了7个资质上佳的孤儿,教他们修道,就是眼前这七位了。不过,因为灵气稀薄的原因,虽然修炼都有所成,却始终无法突破。直到师父发现百姓的愿力能够凝聚元神,类似功德之力,这才多开辟了一条修炼的捷径。

    师兄们习惯性的先轮番灌了我一通酒,我来者不拒,喝完,师兄们这才问起了我的打算。我把黄大仙的签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摇摇头:“我没什么头绪,走走看看吧,不定什么时候机缘就来了呢,强求反而不美。”师兄们也就不再多说,也不喝酒了,吃起了菜来。

    酒足饭饱,和师兄们告辞,然后就由大师兄送我回宾馆。到宾馆已经8点半了,我打电话给老爹说了下今天的事情,并让他打钱给我,听到九只戒指的事情,他玩笑道:“不会是命里注定我有九个媳妇儿吧,哈哈。”

    我撇撇嘴,对他的妄想表示不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