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欢快的笑声在花丛中回荡,她穿着火红的衣服,绽放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她灵动的身影一直在前面跑着,越跑越远,
聂情飞微微蹙起了眉头,看着那个飘忽不定的身影,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但是他的脚下却一动不动,
这个梦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每次他都会满头冷汗地惊醒,所以他现在知道他在做梦,也干脆不去追逐了,
以往,他都会奋力地跑上去,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期待着她转头,欣喜地唤一声“思存,”但是此刻,梦里的他却思存已经不在了,她不会再穿着火红的衣服在花丛中乱窜了,
“情飞…”身后,似乎传来一声低叹,一声温柔的呼唤让他猛地转头,将那火红的身影抛诸脑后,
只见莲花塘边,一抹白色而纤细的身影正慵懒地坐着,她美目疏离地看着他,嘴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秋儿,你来找我了?”聂情飞欣喜地飞奔过去,但是他们的距离却是如此之远,隔着一片无边无际的莲花池,让他触碰不到她,
“秋儿,你过来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他满眼凄怆地望着她,固执地伸出手,等着她来握,可是她只是笑,却不说话,
聂情飞急了,他开始
“情飞,你看,下雪了,”突然,秋沫指着天空娇俏地笑着,他抬头,只见白色的飘舞着的雪花盈盈地落在水面上,他很开心,因为他记得她说过想让他和她一起看雪,
他伸出手去,去接那轻盈洁白的精灵,等雪花落在他的手心,他竟然融化成了一滴鲜红的血液,他抬头去寻水对面的白色身影,她却不见了,
“秋儿…秋儿…”他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却再也看不到她,天空中所有的雪花都变成了诡异的鲜红色,一片片飘落在他的眼前,
“秋儿…不——”聂情飞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他双眼无神地坐在床上,他一抹面上,全是冰冷的泪水,
一个小丫鬟听见声音,赶快跑了进来,满是惊奇地喊道:“少爷,你醒了!快来人啊,少爷醒了!”
聂情飞挣扎着从床上站起,脚步虚浮地跑了过来,一把狠狠地捏住了小丫鬟的肩膀,焦急地喊道:“她呢?她在哪里?”
小丫鬟一脸茫然,却被他脸上“你说老爷么?他中毒不深,经过御医的救治,已经没事了,”
“不是!她呢?我问她在哪里!”聂情飞的脸色苍白,脚下无力,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低吼着,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
“那你问的是云纤姑娘吗?她已经被葬在了树林里…”
聂情飞还是摇头,他只觉他似乎做了很经离开了他,他捂着头,痛苦地闭上了眼,
“她已经消失了,”
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个碧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却是面无表情的铭玉,
聂情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晃动着她的身体,
“什么叫消失了,她消失去了哪里?”
铭玉眼神的聂情飞,淡淡地道:“她和柴房里面的那个丫头一起消失了,我想,是那丫头带走了她的尸身吧,”
“尸身…”
这个词语狠狠地冲击着聂情飞的大脑,如一盆冰水从他头上浇下,让他浑身瞬间冰凉,
他还以为那痛苦的一幕只是梦境,的,即使是恨着她也好,但是现在呢,她真的离开了他,永永远远地离开了他,连“恨”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如受伤的孤狼般吼完这一句,聂情飞赤着脚,穿着中衣便冲出了门去,
“诶,少爷!”那小丫鬟想跟着追出去,却被铭玉拉住了,
她淡淡摇了摇头,道:“让他去吧,不亲自验证过,他不会死心的,”
“可是少爷已经昏睡了三天三
“没事,我去看看,”说罢,铭玉转身跟了出去,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聂情飞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柴房,他猛地推开门,里面,冷冷清清,只有几只老鼠唧唧叫着快速钻进了草堆里,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即转身,沿着最近的石子路朝西厢跑去,细碎的石子刺破了他的脚他也不理,他只是疯狂地奔跑着,他希望他去到西厢,还可以看见她悠闲地在打理她的那些草药,娴静而淡然的模样让他心驰神往,
“秋儿!”
聂情飞一把推开了西厢的院门,然而,入棉树已经落光了叶子,院子里厚厚地铺了一层落叶,那以往种满草药的花圃中,只有几株万年青还在恣意地挥洒着绿意,然后就是半人高的枯黄杂草在风中微微颤抖着,
他放慢了脚步,很轻很慢地走上前去,深怕他的动作会惊吓到什么一般,
他缓缓地蹲在了花圃前,不住地拔着杂草,一边拔,眸子赤红地死死盯着在杂草小瑟缩着,还开着一朵朵金黄色小花的蒲公英,
“呵呵…这些下人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偷懒,要是她回来,看到她种的蒲公英都被这些个杂草淹没了,她一定会生气的,说不定又要用爪子抓我,对我发脾气了…我一定要把这里清理干净,这样她才会开心…”
聂情飞嘴角带着划破了皮,不住地流血,他也丝毫不在意,依旧全神贯注地拔着,
身后,一个碧色的身影缓缓靠近,默然地立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近乎疯狂的举动,
铭玉微微偏过头去,拭掉了眼角的泪水,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纸张,递了出去,
“少爷,你看看吧,这是秋夫人以前
聂情飞听到她的话,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缓缓站起身来,混杂着鲜血和泥土的手颤抖着伸出,他看了看手上,又连忙收了回来,使劲地在衣服上擦着手,直到确定双手干净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张,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虔诚地将其捧在手里,认真地翻阅着,
“天时感,酌情应以生姜五钱,红糖少许,板蓝根五钱,黄连三钱煎水服用…”
“在仲秋之时,偶犯湿热之症,应以陈皮、半夏、茯苓、枳实、竹茹、炙甘草、生姜、大枣适量,煎服,”
“今日他心中郁结,饮酒过度,应辅以蜂蜜、柚子…”
看到这儿,聂情飞心口抽痛着,原来以前她一直躲在西厢研究药方,而这里面有大半都是为他专门研制的,其中还不乏有聂母的,聂父的,甚至还有些府里与她亲近的丫鬟的,
难怪,有段时间聂母非要逼着他喝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原来是她…
她不是蛇蝎心肠,她不是非常狠心么?那为何在她那样伤害了他和他的家人后,她还要留下这些来让他心痛?
这个女人,真静,要让他带着遗憾,带独和自责过完这一辈子么?
聂情飞将那叠药方紧紧地按在了胸口的位置,他痛苦地弯下了身子,泪水无声地流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这是心死!
是啊,他的心跟着她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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