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溟国沐浴在金红色的晨光里,如婴儿般酣睡的国度慢慢苏醒了。晨雾稀薄,空气带着淡淡的凉意,却让人神清气爽。
木棉树的叶子早就落光了,不时有几只觅食的麻雀停留在上面叽叽喳喳。花圃里,所有的花都枯萎了,只有蒲公英还葱绿着,顶着一个个白色的绒球在微风中轻轻舒展着,模样可爱极了。
一只纤细的手摘落一朵绒球,将其置于粉嫩润泽的唇边,轻轻地吹气,那白色的小伞便携着种子轻轻旋转飞舞,静静地飘落开去。
“来年这里一定会长出很多小家伙的。”秋沫望着这一块她精心打理的草药花圃,低声感叹。此时的花圃早已经是萧瑟不堪,因为很多草药都过了生长的季节了,这里又没有种别的花,只有几株万年青还恣意地挥洒着绿意。
“小姐,不如我们再种上些海棠吧,过不久海棠就要开花了,我昨儿个还见花匠们拉了好多去存情阁…”冬绮高兴地开口,没有说完就恹恹地闭上了嘴,因为她见秋沫虽然面色平静,但是正是这平静让她有些不敢再说。
她不小心又提到了存情阁…前几天存情阁发生的事情虽然被老爷夫人极力压制,但是私底下传来传去大家也都知道了。聂情飞的两个小丫鬟亲眼所见,聂大世子强要了云纤,而第二日两人又赤身裸?体地出现在同一床被子下,聂丞相气坏了,罚聂情飞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滴水未进,最后是聂母心疼儿子,才劝说聂父放他出来,并暗暗准许了他将云纤收房,但是只能做妾。
西厢倒一如既往地平静,因为这里的世子侧妃一直不受宠,也没人关注到这里,但是东厢就不一样了,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潮汹涌。周太傅已经知道了此事,正发动他的门生从各方面打压聂丞相,并借此事大做章,惹得王上都不得不称病回避这件事。
聂家在京都的地位众人皆知,那是几朝为相,树大根深,所谓树大招风,便是这个道理,朝中各个派系都有耳目,这边出了丝毫风吹草动,都会成为朝臣握在手里的把柄,而聂世子醉酒**女子是有伤风化的事情,不仅成为笑柄也灰尘成为鸡蛋那唯一一条缝,让那些“苍蝇们”猛钉。
这几日秋沫让冬绮打听到的消息便是,以周太傅为首的一派和丞相一派正在进行激烈地权术斗争,不过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秋沫勾唇一笑,暗暗感叹冬绮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机警了,自己的一点情绪都会让她有所忌惮。
“海棠就不用种了,你忘了,离冬至不远了。”说完,秋沫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很好地掩饰过去眼中的一丝落寞,“诶,你要是觉得闲的话,就把这些蒲公英的种子收集一些起来吧,不然我估计明年满院子都会长满这生命力旺盛的家伙。”
是啊…离冬至不远了,不知道东方辰月那家伙把解药制出来没有?
吃过午饭闲来无事,秋沫又开始翻弄她的那些医书,捣弄她的那些药材,她喜欢钻研一些方子,反正这个时代的中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她也乐得当个先驱,做一个对社会有些贡献的人。
屋子里只有秋沫一个人在,窗户轻响了一下,秋沫凝神静听,瞬间,便释然。
“我以为你会来得早些。”她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容,迅速在纸上记下一味药的用量。
身后没有回答,只从屏风后面绕出一个妖娆的身影,只见云纤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裙,腰间缀着流苏,步态妩媚轻盈如野猫,行动间媚态横生,不愧为一个绝色美女。而她还没过门,就敢挑战周荀儿的地位,穿着只有正室才能穿着的那样艳丽的红色,果然够张狂,也符合她的性格。
周荀儿眉毛一挑,既而冷冷一笑,翩然坐到秋沫的对面,毫不礼貌地拿起她用镇纸压住的药方来看。
秋沫不悦地一把夺回,将其收进抽屉里。
“真是无趣,不用那么严肃吧?难怪他不喜欢你。”云纤撇了瞥嘴,开始捣弄她细长的指甲,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实则她却在悄悄地观察着秋沫的神色。
秋沫面上依旧淡淡的,只是在她提到聂情飞时身影微微一滞。
云纤暗自高兴,至少在这开场的地方她就扳回了一局,就算聂情飞心里真的有她又怎样,以她的本事,多花些时间,她就不信不能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她一定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见秋沫不理睬她,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而又去拨弄笔架上那一排毛笔,声音柔媚又慵懒地道:“你知道我要来?”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等了你很久了,不过还是要先恭喜你一声,费尽心机,终于要成为别人的小妾了。”秋沫故意将“小妾”两个字咬得重了些,激得云纤立刻柳眉倒竖,不过很快,她又平静了下去,得意地道:“什么叫我用尽心机?你难道没听人说吗?那可是聂情飞太过爱我,我不从他,是他厚颜无耻地要了我,以他对我的那份爱,你以为我会只是一个小妾吗?就算现在是,以后的路还长着,我有的是时间和资本,绝不会止步于这里,但是你呢?世子侧妃…秋夫人?”说完,云纤得意地扬起了嘴角,挑衅似的看着秋沫。
她的这番话无疑是成功的,因为它真的有伤害到秋沫。虽然秋沫不能肯定是否如传言所说,聂情飞是那样卑鄙无耻的人,强要了她,但是她说的始终是事实:他有了别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有那个资本一直留在他身边。可是她却不行,她还有顾虑,她要救出她的母亲和整个村子的人,她要逃离这里,她要拥有自我主宰的人生。
“好,你赢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吧,还有…为何要以这副面貌,你们拿她怎么样了?”说道后面,秋沫的眉毛紧紧蹙起,声音也带上了强烈的压迫感,她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放纵而妖媚的女子,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是谁?”云纤像是故意要气她,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疑惑地望着秋沫。
“你明知故问!”
“哦~”云纤作恍然大悟状,既而又笑了起来,“你是说夫人吧?她是你什么人啊?呵呵,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过得很好,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他俩天天如胶似漆,恩恩爱爱。”
“你胡说!”秋沫大怒,伸手就想去掐那妖女的脖子,她决不允许别人侮辱她的母亲!秋离是怎样的人她怎么会不清楚,她绝对不会和一个害自己女儿的人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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