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夫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她向旁边的翠竹使了个眼色,翠竹会意,立刻朝着秋沫走了过去,只见翠竹对着秋沫说了什么,又看了一眼这边站着的聂夫人,秋沫随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随即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接诊下一位病人。
“她不肯过来。”翠竹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和薄怒。
聂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也不要翠竹搀着了,竟然亲自走了过去。
“姑娘。”聂夫人和蔼地望着眼前忙碌得满头大汗的女子,秋沫正在纸上写着药方,闻声只是微微抬头,目光坦然地望了一眼眼前穿着华丽的美丽贵妇人。
“夫人,有事吗?”秋沫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穿着华丽而有丝毫的逢迎之意,目光仍是淡淡的,带着几分狐疑。
“我有些头疼,还想让姑娘给瞧瞧。”说着,她微微一示意,身后的翠竹立刻会意,掏出一锭金子来放在了她的案头,还略带高傲地微微扬着下巴,似乎在等着面前这个刚才拒绝自己的女子此刻热情的逢迎。
可是令她惊讶的是,看到了一大锭黄金的秋沫不为所动,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开药方,说出的话却冷漠了许多:“对不起,我这里是赠医施药,不收诊金,如果夫人要瞧病的话,还请去后面排队吧。”
“大胆!你知道我们夫人是何人?竟敢…”
“翠竹!”
听到秋沫不恭敬的话,早就心里不舒服的翠竹立刻炸毛,对着秋沫就言辞犀利地呵斥起来,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聂夫人严厉地打断了。
只见翠竹恹恹地低下了头,还不忘拿眼角剜两眼不识好歹的秋沫,退后了两步静静地站着。
聂夫人转过头看秋沫,立刻就换了副微笑的面孔,眸带深色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面相虽然不太出色,但是五官倒也长得极为精致,竟然有着几分面善,看着就是一副菩萨相,这让她想起了刚才在寺里随意为情飞卜得的一卦姻缘,卦象上说: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
“只在此山中…”聂夫人喃喃着这句话,盯着秋沫的眼神越发地亮了,甚至她觉得自己的头痛都不知不觉地消减了许多,看来,这个女神医确实是自己的福星啊…
刹那间,聂夫人觉得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缠绕着自己的烦心事在这一刻就得到了解决一般,她仔细地打量着秋沫,眼神晶晶亮亮的,心里却打起了主意。
“去吧,翠竹,去排队。”聂夫人听了秋沫的话,竟然粲然一笑,打发着翠竹去排队。
翠竹一脸的不情愿,委屈地盯着聂夫人,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聂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给赌了回去。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轮到了翠竹,翠竹去马车里把聂夫人扶了下来,坐到了秋沫的面前。
“夫人,请问您哪里不舒服?”此时的秋沫依旧笑意盈盈地盯着聂夫人,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聂夫人暗自赞叹,这样的女子藏慧于内,怎么看怎么适合做她聂家的儿媳妇啊!好,真是好!
聂夫人的头早就不疼了,此时笑容满面地与秋沫对视着,故意蹙了蹙眉,这才委屈地对着秋沫说:“头疼啊,老毛病了,折磨得人不轻。”
秋沫仔细地替她号了脉,又问了些膳食作息之内的,最后,她微笑着对着聂夫人,嗓音温温柔柔的,让人一听就觉得舒服到了心坎里。
“夫人,并无大碍的,您这是思虑过度,只需静养就可。绮儿,将我的香囊取来。”秋沫对着冬绮喊了一声,这才又转头,对着聂夫人说:“这个香包是我自己做的,里面装了些干的荷花瓣,您将它置于枕边,可助睡眠的,对缓解头疼有好处。”
翠竹正欲伸手去接过香囊,不料聂夫人去亲自从秋沫手里接了过来,她瞅着香囊上那绣功精致,栩栩如生的莲花,竟然爱不释手。
“这花绣得好!”心里,对秋沫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秋沫不动声色地将聂夫人的表情一一收进眼底,心里开始窃喜,面上却不显山漏水,还故意冷淡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看向她们身后的下一位患者。
聂夫人一看秋沫又要接着忙碌了,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这个面对面谈话的好机会。只见她赖在凳子上不肯走,面色慈祥地盯着秋沫,说:“姑娘啊,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明天再诊治吧,你替我治病,也不肯收诊金,不如就跟我回府一趟,吃顿便饭,聊表老身感谢之情。”
聂夫人说得情深意切,听得秋沫略微一怔,她回头看看冬绮,只见冬绮朝着她猛使眼色,显然也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
秋沫虽然高兴,自己的计划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一半,但是越是在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轻易答应。
“不好意思,我要替这几位病人诊治完才收摊,小女子不敢承恩,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怎敢奢望夫人感激,至于便饭,还是不用了。”秋沫说完,便不再看神情尴尬的聂夫人,而是专注地替下一位病人诊治,眼角眉梢有掩饰不住的倦态。
聂夫人看着眼前固执而特别的小丫头,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神都舍不得挪开了。怎会越看她心里越喜欢得紧呢,这样一个不慕名利又怀着一颗菩萨心肠的儿,可不多见,况且她作为一个女子,还敢抛头露面悬壶济世,这是自己一生可望而不可求的啊,作为公主,她自认还没有这位女子活得潇洒,更别说那些大家闺秀了,根本就没法和眼前的这位女子相比。
想想情飞那心高气傲的孩子,若是能得如此以贤妻相伴,也是他一生的福分了。
这样想着,聂夫人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将秋沫带回家去,只见她不死心地又上前,说:“姑娘,不知您这样忙碌一天,可以帮助多少位百姓?”
秋沫不明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还是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百人左右。”
聂夫人听之,随即妩媚地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得意之情。
“那如果得朝廷相助,在京城开一家医馆,聘请数名太医免费施诊,有大量的药材可供使用,一天之中又可救济多少人?”
“自是不止百人。”这次,秋沫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聂夫人自是满意她这个答案,遂曰:“那如果我可以让朝廷开这样一家医馆,让姑娘来主持大局,姑娘意下如何?”
听到这儿,秋沫停下了手中正在开药方的笔,抬起头,错愕地盯着此时笑意盈盈等着她答复的聂夫人,眼中流光溢彩,仿佛已经想到了到时候医馆开张时的热闹场面。
聂夫人很是满意秋沫这种表情,她正在暗自得意,她的计谋,似乎要成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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