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村子特别的安静,连带着秋沫家也跟着冷清起来,快要到家的时候,三人却奇怪地发现,黑夜中的竹楼一片诡异,居然没有灯火亮起。
秋沫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秋离和村长在屋子里,他们想象的是一回家就有香喷喷的米饭和野味可以吃,而今天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秋沫一句话都没说,率先撒开步子往竹楼跑去,身后的冬绮和朗克愣了一下,也跟着她跑了起来。
还没进屋,秋沫气喘吁吁地站在住楼下,就不再往前跑了,因为她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恐惧和担忧让她不敢迈步向前,因为她怕看到她想象中的一幕。
她想,逃避了这么久,该来的,似乎已经来了…
当三人心情紧张地踏上竹楼楼梯的时候,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地清晰,就像是魔鬼在冷笑着,露着它尖利的獠牙在张牙舞爪,使得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种名为紧张和担忧的情绪搅得他们心绪不宁。
朗克最沉不住气,他上了楼梯,立刻摸出火折子照亮了路,往血腥味最浓郁的厨房跑去,一直保持着镇定的秋沫再也淡定不了了,她和冬绮纷纷跟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厨房。
黑暗里,一阵菜香味伴着浓郁的铁锈味钻进鼻孔,桌子上摆放着还冒着热气的兔肉,桌子脚下却躺着一个男人,他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顺着竹楼地板的缝隙滴到地面的石头上,有着轻微的噗噗声传来。
“阿爹!”朗克已经半跪在了地上,抱着村长的身子痛哭着,俊朗的少年脸色涨红,眼睛圆瞪,惊恐地全身微微颤抖着,他死死地盯着村长满是鲜血的脸孔,希望他可以睁开眼,哪怕是微微动一动也好,可是等待了半晌,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秋沫早就上去摸过他的动脉了,村长已经去了。
难以想象,刚才还憨笑着做出一桌子菜的男人,此时已经去了。
冬绮和秋沫无声地站着,看着朗克悲痛地哭泣着,既而,他像是发疯一般地在各个屋子间穿梭着,企图找到凶手。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在秋沫看到村长的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平静的生活是真的到头了,就算她躲到了这里,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因为她知道,那伙儿凶手就是冲着她来的,因为她一进屋子就发现秋离不在这个竹楼里,做了几年的母女,那种感应还是有的,而他们抓走秋离,无非是为了威胁她。
所以,秋沫面色平静地吩咐着冬绮去安慰朗克,帮着他处理村长的后事,而她自己,则安静地在地板上打着坐,以此来掩饰她的悲伤和愤怒。
她以为她逃得掉的,逃掉了背叛,逃掉了利用和杀害,可是她错了,她非但没有逃掉,还因此连累了村长,这个秋离又一次动心的男人,一个朴实而善良的男人,是她,害了他!
她想,那伙人还会来找她的,所以她静静地等着,等着他们来要她的命或者和她谈条件。
深夜,强压着一腔怒火的秋沫身体已经冰凉了,夜里海边的温度是很低的,可是坐在地板上的她却丝毫不觉得寒冷,相反,这种温度会令她的头脑格外地清醒。就在这几个时辰间,她想了很多,过去的点点滴滴她都仔细回忆了个遍,但还是猜不出,到底是谁,会率先找到这里,却又不急着杀了她。
夜越发地凉了,秋沫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白衣胜雪的她坐在黑暗里,安静而淡然。
就在她的耐心快要耗尽之时,一支箭颤抖着箭簇深深地钉在了她旁边的地上,箭上穿着一张纸。
秋沫紧绷的神经倏地一松,可是当她看到纸上的内容后,神经却绷得更紧了。
漆黑的海边,一艘黑色的渔船改装的乌篷船单独停在那里,只有一个带着大大斗篷的船夫迎接她。
秋沫默默地走了过去,漠然地踏进水里,上了那条船。船在离岸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那里停着一辆更大气的帆船,看得出来,幕后的人做事很谨慎。
秋沫被请到了大船上,在船舱里,她终于见到了所谓的幕后者,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
她进舱时,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坐在一张豪华的桌旁饮酒,而令秋沫诧异的是,那个男人的旁边坐着的却是一脸苍白的秋离。
秋离见秋沫进来,身子动了动,看样子是想起身,但是秋离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偷眼打量了一下身旁眼神阴鸷的男人,还是乖乖地坐着,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小姐,请坐。”站在门口的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用生硬的动作和声音将秋沫请到了男人所在的桌旁,对她示意了一下。
秋沫也不怯场,径直地就坐了下来,默默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四个黑衣男人分四个方向站着,俱是面无表情,却是严密地将面前的男人保护了起来,船舱装修得精致而典雅,看得出来男人还算有品位。
在秋沫观察环境的时候,男人却在一边饮着酒,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秋沫打量了一遍,见她面对自己这个“绑架者”居然毫无惧色,眼神中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抹赞赏。
“小姑娘,你很有胆色。”男人率先开口了,声音中气十足,甚至还感觉有些慈祥,如果他的眼中不会不时透露出阴鸷的话,此人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富商。
“多谢夸奖。今天你把我母亲请到这来,不知有什么事,天色不早了,她身体不好,需要早点休息。”秋沫懒得跟他拐弯抹角,干脆看门见山地挑明了。
男人听到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高深莫测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想,这个小姑娘虽然聪慧,但是毕竟还是太嫩了点,心浮气躁,难成大事,不过这一点,还真像秋离年轻的时候,直率可爱。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好了。”男人手指摩挲着手里酒杯的杯沿,目光闪烁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不急着开口。
秋沫也耐心地等着,其间,她暗暗地观察了秋离,发现她没受什么伤,但是面色沉重,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好几次都是用幽怨的目光看看她,然后躲开。
秋沫顿时心里便有了底,但是也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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