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家庄老家,现在只有宋的遗霜吴氏一人。作为石山镇最大的地主,石存宝之父石万金对宋家很是照顾。时常让家里的女眷人到宋家庄慰问,执晚辈之礼。于情于理,宋铮都要关照好自己这位兄弟。
“铮哥,我其实还是愿意跟着你混。”石存宝有些不舍。
“臭小子,别看我是劳什子武状元,可这里是江宁,要夹着尾巴做人。这里可没那么多架可以打。”宋铮笑骂了一句,突然停下,上前拍了拍石存宝的肩膀,“珍重!”惹得石存宝的眼睛都红了。
宋铮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把头转向祖杰。
“铮哥,”祖杰只喊出两个字,便说不出话来。
“祖杰,过完年,你便要去蜀关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些银子你先拿着。万一遇到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事,也好有个后手。”宋铮从怀里掏出十张百两银票,直接塞到了祖杰怀里。众人中,数祖杰家境最差,不过是一个条件稍好的猎户罢了。能咬着牙让祖杰读武院,也证明了祖杰之父的不凡。
祖杰扭了一下身子,想要拒绝,宋铮拍了拍他的胸口,“我给的,不能不要。你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心里都明白。此去蜀关,其他事不必太过拘泥,但要精心练兵,自己的武技更不能忘下。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手上能有一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队伍。”
祖杰只觉得得身上暖暖的,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满脸坚毅之色。
陆嫱几乎一夜没睡,茗儿和瑟儿陪着她说了一晚上话。眼见窗外已经泛白,瑟儿不满地嘟囔道,“小郎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今天嫱儿要走吗,也不快快回来。”
“你别怪他!”嫱儿强笑道,“他第一天在禁军值守,一切都不熟悉,总要慢慢来。那里可是宫城,半点也马虎不得的。”
瑟儿撇了撇嘴,大金中都的禁军她可是从小就常见,总感觉他们像木头桩子一样,天天戳在那里,偶尔在宫城里面晃晃,好像也没什么正事儿干。大齐的禁军难道有例外?
茗儿却在一旁笑道,“嫱儿,你还没过门儿就这么疼他,也不怕将来他登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
“茗儿姐姐!”嫱儿脸上通红,有些不依地道,“就知道笑话我!”
“嫱儿,你要是当大妇,的确降不住人的。”瑟儿也笑嘻嘻地道,“我听说一般当大妇的,要天天板起面孔来,手里捏着小鞭子,不管是小妾还是婢子,只要不听话,一鞭子便抽过你。嫱儿,你若要当好大妇,可要硬起心肠来!”
“好啊,瑟儿,连你也欺负我!”陆嫱直起腰,“今天我这个大妇,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小妾!”说罢,陆嫱作出张牙舞爪的样子,向着瑟儿扑过去。
“你现在还没过门儿,算不上大妇!”瑟儿哈哈笑着,与嫱儿两人打闹起来。茗儿则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眼神却有些迷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正在嬉闹间,一声轻咳传来,三个女子忙抬起头向门口外望去,正是宋铮来到了。
“小郎!”嫱儿轻唤了一声,立时从瑟儿身上爬起来,声音有些喘。
“都收拾好了吗?”
“嗯。”嫱儿点了点头,“茗儿和瑟儿都帮我弄好了。”
瑟儿的手轻轻在嫱儿的腰间一抓,惹得嫱儿哎哟了一声。“嘻嘻,你们两个先说说话吧,我和茗儿把包裹拿出去。”说罢,瑟儿冲着茗儿一点头,两人一齐拿起两个包裹,向着门外行去。
嫱儿脸有些红,一双美目却没有离开宋铮。
“外边二黑已经套好了马车。看天气,应该是个晴天,不会太冷的。二姑丈已经让人联系好了江边的渡船,你和翠雨一辆马车吧?……”宋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全没有往日的从容。
“你就和我说这些?”嫱儿轻皱了一下鼻子,有些撒娇地道。
宋铮一怔,哑然失笑。对面,还是那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嫱儿,只不过已经确定了关系,今天要分别而已,自己犯得上紧张吗?
轻轻摇了摇头,宋铮上前,一把将嫱儿搂在怀里。
“你……”嫱儿身子一僵,半晌后才小声道,“门儿还没关呢!”
宋铮头也不回,脚往后伸,一勾一蹬,门便关上了。他双手捧起嫱儿娇美的面孔,注视着那双眼睛。嫱儿的长睫毛忽闪着,脸色红红的。
忽然,嫱儿把眼睛闭上,樱桃小嘴微微翘了起来,鼻息也重了。宋铮哪抵挡得住,张开大嘴深深地吻了下去。他的舌头轻易地就叩开了嫱儿的牙关,与那条小香舌搅在一起。芬芳的津液不断渗出,被宋铮吸进喉咙里。
嫱儿身子软了,搂着宋铮的肩膀,整个人像是吊在了宋铮身上。她脸庞火烫,呼吸几乎都停滞了,脑子里只余下一片空白。
半晌过后,宋铮停了下来,一手抱着嫱儿的腰,一手捋开覆盖在她前额的秀发,轻唤着陆嫱的名字。
嫱儿轻轻嗯了一声,眼睛还是闭着。
“好好等我。我会在江宁这边弄一幢大宅子,到时候迎你过门儿。”
“大宅子?”陆嫱直起了脖子。
“当然了,”宋铮笑道,“这个地方才几亩?怎能配得上你状元夫人的名头!”
嫱儿轻拍了宋铮一下,小声道,“我……其实无所谓的。这里也挺好。”
“那怎么行!一定要弄一幢大宅子。”
“我……我只想早点嫁过来。”嫱儿羞不自胜,把头埋在宋铮的胸前。
宋铮的胳膊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心下更是不住感慨。
……
陆弘等人一行,除了陆嫱、翠雨,及祖杰、石存宝等人外,还是宋环和一个丫头,二黑和虎子则奉宋铮之命,保护宋环等人。几个人购买的东西,再加上宋铮给陆家的聘礼,装满了两辆大车。外加六七匹马,另有两辆女眷用车,一行人浩浩荡荡,杀下了长江渡口。
临近年关,长江渡口极为繁忙。宋铮的姑丈方金贵早就联系好一艘渡船,专门摆渡陆嫱一行。这么多人北去,宋府除了宋珏以外,都赶到长江边送行,连谷正杰也不例外。这两天,他和石存宝、祖杰住在风竹苑,相处极为相得。宋铮的胖子表兄方定平,和表妹方漪也到了渡口。
船渐行渐远,宋铮一直默不作声,他与陆嫱的目光在空中纠缠着,一副浓浓的恋恋不舍不意。
“这个傻大个儿是谁啊?”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
宋铮扭头一看,正是比自己小两个月的方漪,小手偷偷指着谷正杰,轻声发问。
“这个叫谷正杰,是河南路的武举。”宋铮心里微微一动,又连忙说道,“谷正杰的父亲是咱大齐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武举?怎么不是武进士啊!”方漪蹙眉道,“是不是他太笨,没考中啊?”
“他可不笨!厉害着呢。”宋铮正色道,“就连我也打不过他。只不过我特别能跑。他追不上我,所以便服输了。”
“你也打不过他?”方漪有些不相信地道,“你都是武状元了,还有什么人会比你更厉害?”
“比我厉害的有的是,这位谷兄便是一位。”宋铮卖力地道,“你没见他使的那俩大锤,一个大锤的重量就能抵得上你!”
见方漪不太相信,宋铮连忙跟上一句,“不信的话,你就到风竹苑那边看看,让他耍一耍。”
说到这里,宋铮瞅了瞅另一边,方定平和谷正杰两个也聊得非常投机,方定平嚷着要向谷正杰习武。
宋铮暗道,有了方氏兄妹的关照,想必谷正杰以后不会太寂寞。
对于谷正杰,宋铮既没有真的当他是奴仆,也没拿他当真正的徒弟,而是另准备了一番用处。
黯然**者,惟别而已矣!离别过后,便只余下思念。不过,“思念”二字对宋铮来说,是比较奢侈的事儿。送别陆弘一行回到宋府,略事休息后便到了中午。
用罢午饭,宋铮与宋珏父子,由小四儿赶着马车,向着宰相府奔去。
“铮儿,咱们拿这种东西,是不是有点薄了?”宋珏有些不放心地道。
“不少了,咱这东西可都是稀奇货。”宋铮呵呵笑道。
原来,早在三天前黄岳代表黄元度给宋铮送上贺礼时,宋珏便和宋铮商量,如何回礼。宋珏是标准的文人,一直孤芳自高,宋铮便嘱其写一幅字便可以了。至于宋铮自己,说要送给黄元度一枝生花妙笔。不过,这枝笔怎么样,宋珏至今没有看到,只是见宋铮拿着一个长五六尺的锦盒。
黄岳可是代表黄元度,给宋府了一千两银子。宋珏本来觉得自己回赠一幅字,有太过自鸣清高的味道儿。现在宋铮拿了一支外面包装十分豪华的大笔,宋珏心里才算好受一些。
可惜,宋珏万万没想到,所谓的“生花妙笔”,不过是一根短竹竿,外加一捆做成笔头状的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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