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余歌。”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苏代尖声道:“她是不是白雪。她只是个女人。原來这些年。我爱的真是一个女人。”
白雪也沒想到会是这样。但又觉得这其实是最好的结局。虽然余歌并不会爱上苏代。但他毕竟爱的是一个女人。这对所有人來说。都是件好事。
“余歌。白雪。”苏代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抓住苏情的手。道:“情儿。你说得对。其实我这一生。真正迷恋的。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梦。现在。我的梦醒了。我.我希望.你的梦.也能醒过來”说完就此撒手人寰。
“师傅.”苏情失声痛哭。伏倒在苏代的身上。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哎”白雪有种说不出的辛酸。都说人世间的情爱是苦药。可为何世上这般多的好男女要为它含笑而饮。他自己呢。他不也是因为一个情字。被自己。被别人弄得遍体鳞伤。也将别人弄得遍体鳞伤。
直到现在。他不远千里感到昆仑山。还沒见到巫家姐妹一眼。
“师傅。你安心吧。”苏情忽然一抹脸上的泪花。冲着白雪道:“雪少。我们之间还欠一战。现在來吧。”
“现在。”白雪奇道:“苏兄此刻心情不佳。并不适合决战。”
“我沒事。”苏情冷漠道:“來吧。”
白雪沒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踟蹰不定。
“你如果还想见到那两个姑娘的话。就出來吧。”苏情已经率先重新冲入风雪中。
听到这句话。白雪只能无奈的跟随于他出。外面的风雪好大。
昆仑山在这个季节。已经很久沒有下这么大的雪了。风雪漫天。犹如鹅毛一般的大雪层层的压下來。
苏情负着双手。背对着白雪。道:“昆仑山已经很多年沒有这样的大雪了。”
白雪道:“我记得当年。也是这样的大雪。”
苏情道:“是的。师傅说。自从那一年后。再也沒有这样的大雪了。”
白雪不明白苏情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白雪现在最想从他口中知道巫瑶姐妹在哪里。“阿瑶还好吗。”
苏情一笑。道:“听说。你们是相遇在秋千下的。”
白雪道:“是的。那年。我和她都还很小。我们的认识完全是个意外。最美丽的意外。”他的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美丽的意外也是意外。你说对吗。”苏情道:“如果有一天。意外得到纠正。不再是意外。那会怎么样。”
白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情道:“意外之所以被人称为意外。是因为它在人们的意料之外。如果意外不再是意外。那么会是什么。”
“她会不再爱我。”白雪喃喃道:“你是想说。她会不再爱我。”
苏情冷声道:“你在害怕。”
白雪道:“我害怕什么。”
苏情道:“你害怕。害怕失她的心”
白雪道:“我.”
苏情残忍道:“从來沒有女人拒绝过你。从來都是女人追着你。你也绝沒有想过。自己也会被女人拒绝。”
白雪道:“她在哪里。”
苏情道:“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梦中。现在她的梦也醒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白雪明显提高了声音。怒道:“阿瑶不会离开我。”
“你错了。”苏情道:“她已经离开你了。而且从此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想骗我。”白雪忽然道:“想激惹我发怒。然后击败我。”
苏情道:“我只是在说实话。现在。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白雪凝望了他一会儿。道:“我认输。”
“什么。”
白雪将自己左掌伸出。一个绝大的创口。显露于上。
“你的手。”苏情的脸色变了。他沒想到白雪受了这样的伤。“这是谁这是魔枪的伤口。是你自己废掉了自己的左手。”苏情的心震惊到了极点。
白雪道:“是的。现在。我的两只手都废了。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你还想要和我决战吗。”
苏情怎么沒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他失望到了。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情道:“难道你闯宫失败了吗。”
白雪道:“不是。就因为我成功了。所以才要废掉自己的武功。”
“为什么。”
白雪道:“因为这个天下已经不需要一元高手了。这种过于强大的存在。对于任何人。甚至是皇权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这很可怕。”
苏情道:“一元高手不该存在。”
白雪道:“不应该。这种力量太强大了。这无论对于谁來说。都不会是件好事。”
苏情道:“如今这世上难道已经不再有一元高手了吗。”
白雪道:“沒有了。我双手已废。春少也失握剑的手。歌儿重伤之后只怕功力也要大退。至于阿瑶姐妹。早已经失了功力。”他蹲了下來。道:“现如今这个世上。最有可能突破一元境界的人。就是你了。”
苏情道:“这就是你來找我的真正目的。”
白雪道:“不错。我早就知道。阿瑶姐妹不在昆仑上。”
苏情道:“你是为了她的天下。”
白雪不置可否。
苏情道:“你为了她。付出实在太多了。可你想想。你可曾为了巫瑶姐妹。付出过什么。”
白雪道:“我会为了她。付出我的下半生。”
“太迟了。”苏情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们了哪里。”
白蚜声道:“我会找到她们。”
苏情叹道:“你似乎很有把握。”
白雪道:“我沒有把握。不过我相信她们。”
“你相信她们。”
“我相信。”白雪道:“我上山來。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苏情淡淡道:“你说。”
白雪道:“我希望昆仑剑不要出世。”
“不要出世。”
“对。”
苏情忽然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既然你们都已经失了一元的力量。这个天下还有谁能控制我。”
“是吗。”白雪望着这个少年。他还年轻。要他就这么枯守在这只有风雪的昆仑山上。实在太过残忍了。“我知道你会的”
“我会守在这里。”苏情道:“这里只有风雪。我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白雪终于叹道:“我们难道还是免不了一战吗。”
一战。一战定国。
太阳虽然高挂。可西风更冷。
西风下。沒有人说话。
不知在何时。他们都沒有再说话。因为他们同时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逼人的压力。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苏情的剑已出鞘。
剑在那雪光的映照下。仿佛是苍白的。
苍白而无情的剑。
白雪的手已经废了。他的右手在十年前的瀚海上就已经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废了。左手也在日前被自己废了。现在。他甚至沒有带着那无敌的魔枪。就这么孑然一身。站在雪山之巅。
对于一个用剑或用枪的人來说。他已经完了。
可苏情才年轻。他身体健康。有着充沛的生命力。他的生命就是剑。剑就是苏情生命。他要用自己掌中的剑实在自己的荣誉。
为了天下第一剑的名誉。
胜的意思。就是光荣。就是荣誉。
这一战。不用打。白雪已经输定了。
这时候。那日光在雪色的映照下更见的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他那柄剑上。
那柄充满骄傲的剑。
剑还未刺出。
他的剑沒有刺出。
他们在互相凝望着。剑气如凝云。在雪山上凝固。
站得越久。苏情的面色越冷。看來就仿佛是这昆仑山里的雪。寒冷、朦胧、神秘。
他忽然仰面四望。天地悠悠。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白雪仰面四望。道:“你的剑不会刺出。”
苏情这次沒有问为什么。
“你不会下山。只因这里是你的家。”白雪转身。面朝山下。缓缓道:“我已经來过了。现在我要走了。苏兄。往后的日子。请多多保重。我们永远是朋友。”
“朋友。我们是朋友。”
苏情眼睁睁的看着他飘飘荡荡的下山。他这辈子再也沒有见过比白雪更潇洒的男人。这是一个穴般的男人。他身上的魅力。已经无法用语言來形容了。甚至有一刻。苏情恍惚间觉得如果真的出手。或许
“我不是他的对手。”
苏情的后背全是冷汗。在那一刻。他看不清白雪。他看到的一座雪山。白雪就是这座雪山。整座雪山散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剑气。这一重看不见的山峰。整个的向他压了下來。
他的瞳孔忽然收缩。肌肉忽然绷紧。背后和手心。全是冷汗。
白雪已经下山了。冷汗被那山风一吹。越发的凉冷。
凉的要命。
“这个人。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境界。”苏情望着白雪。喃喃道:“他承认自己不是一元境界。那么。一元之上。又是什么境界。”
恍惚间。白雪已经随风飘扬下山。他放佛只迈出了一步。人已经到了山下。
山有多高。
山在他的眼中。只有一步之遥。
他只迈出一步。已经到了山下。
白雪下了山。一路向南。就在方才。他突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很重要。在回到他最终的地方之前。他必须见这个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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