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了解的人,只有对青仙子地身世了如指掌的人,也正是因为此人在紫玲玎幼年之时,曾经对她下了一道封印,封住了她体内那股磅礴深厚的力量,否则,以紫玲玎对于此人地恨意之深,只怕此人早已在紫玲玎地手下,死了千百个来回了。
两人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与这地狼一战,两人都已经消耗太多,再无再战之力。
只求刚才那地狼已经彻底在血玉玲珑地攻击之下灰飞烟灭,只求前方再无半物阻挡,能够安然达到那片血池。
路似乎越来也窄,很快便开始微微有些光亮,两旁似乎也开始有了些生机,开始出现斑驳的杂草,再走几步,便看见宛如血般的鲜花,越是深入,这鲜花开的朵数就越多,不久,这狭窄的道路上,便开满了这样血红的鲜花,在这镜光地照射下,显得格外妖艳多姿,紫玲玎看着这鲜花,脸色微微一暗,轻声道:“黄泉路,两生花,没想到这里居然看见了。”
魏求喜心情稍稍开慰,有了打趣的兴致,笑道:“仙子乃是人间至情至性之人,要不要采摘两朵,回去留个纪念。”
“算了,我若是破了这景致,倒也是一个不懂得附庸风雅的俗人,世间情之一物,皆系于此花之上,我又何必做那些不懂得成人之美之事。”
“那是,”魏求喜点了点头,两人显然心中还有牵挂,对这窄路上的鲜花并不甚感兴趣。略微聊了几句,便打住了这个话题,低着头,向着前方走去。
前面的光芒越来越甚,似乎隐隐听到了水声,魏求喜点头道:“差不多快到了。”两人加快了脚程,向着前方光亮处疾驰而去。
“到了。”魏求喜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一面如镜子一般硕大无比的瀑布倒卷在半空之中,根本看不到其上的尽头,下面是一片云雾,遮掩住了底下的池水,血红的雾气,血红的瀑布,构成一幅诡异到了极点的画面。
紫玲玎微启朱唇,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喃喃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幽冥血池吗?”
“这只是一滴。”魏求喜正色纠正道,“这只是幽冥血池留在此处的一滴而已,真正的幽冥血池,比这个大了不知道多少,不过,这仅仅一滴,已经让人倍感震撼了。”
紫玲玎叹息道:“天地造化,可当真鬼斧神工,是你我往日孤陋寡闻了。”
魏求喜笑道:“此时已经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不管怎样,传说幽冥血池有万般好处,可以洗毛伐髓,希望我能够洗去身上带给我的诅咒,多活几年吧。”
“你就那么怕死。”
“魏求喜苦笑道:“死并不可怕,每个人都会,可怕的是你知道自己的死期,但是又知道,或许有机会不死的时候,那种折磨,才是蚀骨噬心。”
紫玲玎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为何还不下去。”
魏求喜定了定神,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近乡情怯,原本我苦心孤诣地想来此处,洗去我身上的诅咒,但是当我真正来到此处的之时,居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犹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紫玲玎道:“莫不是你怕这幽冥血池的传说有误,根本不可能达到你心中所想?”魏求喜点了点头,叹声道:“一个人活着,总是需要有些希望,若是连希望都没有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想这么多了,仙子,我要下了,你请自便。”
说完,魏求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向着血池中走去,而在血池边上的紫玲玎,也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忽然,一声阴冷地声音传来:“谁人敢擅自闯入此地?”
两人同时一惊,没想到此处居然还有人看守,魏求喜脸色一凝,朗声道:“晚辈乃是闻名前来,若是有叨扰地方,晚辈自当告罪,晚辈在此不会停留太久,对很快便会离开。”
那人桀桀怪笑道:“此处是何处,想必你也知道,难道任由你等来去自如吗?在我的心情没有变坏之前,速速离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魏求喜耐着性子道:“此处血池,对我二人切关生死,所以晚辈不得已才前来,还请前辈网开一面,让我等在血池中稍待片刻。”
“我叫你等速速离开,难道没有听见吗?”那人有些怒意,言语带着斥责之声。
紫玲玎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此人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魏求喜两人历经千难万险,才堪堪到了此地,怎能轻易放弃,只是此时,两人都已经因为与地狼地的一场缠斗,导致消耗过大,此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是能够寄居在这血池之中,定然不可小觑的人物,两人此时若是跟他翻脸,恐怕并不会讨了好去。
魏求喜压住心中怒意,赔笑道:“我乃是祝由魏家之人,这位乃是龙虎山掌门高足,还请前辈网开一面,我保证,我二人绝不打扰前辈的清修。”没办法,魏求喜只有抬出自己和紫玲玎的门面,期望这血池的人物,能够知晓祝由和龙虎山的名头,不敢轻易得罪。
那人果然沉默了,隔了好久才阴阴笑道:“祝由乃是龙虎山的死敌,两门绝不可能携手,你当我不知道吗?再说,魏家的年轻后生都早已经死绝了,你就算冒名顶替,也要挑个好的,当真以为我远离尘世了,就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举一动吗?”
魏求喜道:“我魏家之事,一言难尽,前辈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是这龙虎山的门头却不是谁人都能冒充的,想必依着前辈的眼光,定然已经看出我二人头上的这面镜子的来历。”
那人似乎经过魏求喜的提点,才注意到了两人头上的镜子,顿时有些惊讶道:“金函玉镜和太乙金镜,居然是你?”
紫玲玎上前半步,道:“龙虎山晚辈紫玲玎见过前辈。”
那人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动,清咳一声,稳定心神,才缓缓地道:“你来此做什么?”
紫玲玎道:“想借前辈血池一用。”
那人道:“这血池之用,想必你也清楚,你要用来做什么。”
紫玲玎神色微微一暗,道:“个中缘由,牵扯到晚辈的私事,所以不便对前辈一一告知,还请前辈高抬贵手,让我二人借用血池。”
那人忽然道:“可是因为情?”
紫玲玎心中微微一颤,没想到这老妖怪的心思如此犀利,自己的心思居然一点都没有瞒过他,也不否认,微微点了点头。
那怪人忽然一阵桀桀怪笑,道:“可曾是因为一个男人!”
紫玲玎点点头,不再说话,那人接着道:“要知道,这血池凶险,你若是下池之后,可能只有七成的把握能够上来,而且上来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你我都不知晓,也有可能洗去你一身根骨,让人成为今生都无法修道的普通人,你知道么?”
紫玲玎点点头,道:“晚辈知道。”
那人似乎有了怒意,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这等不知道自爱!”
紫玲玎不答话,那人接着厉声喝道:“世间男子千千万,为何偏偏你会被一个庸俗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不惜要借血池去洗,难道世间其他的男子都已经死绝了不成?”
紫玲玎忽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血池中,朗声道:“这是晚辈的私事,好像与前辈无关吧。”
“好一个私事,好一个无关。”那人怪笑之声更浓,道:“紫玲玎,为了一个畜生,你居然做出这等傻事,真的让我很失望啊。”
紫玲玎忽然道:“前辈莫非认识晚辈?”
那人似乎自知失态,冷冷一哼道:“不认识,我只是看不惯你有眼无珠罢了。”
紫玲玎冷冷地道:“有眼无眼,都是晚辈自己的选择,前辈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紫玲玎与此人总是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任她搜肠刮肚,自己认识的人中,也没有一个可以跟他对上号来。
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这些怪人行事,原本就是天马行空,无可揣测。
那人隔了一小会,忽然道:“来的可只有你二人?”
魏求喜道:“不错。”
“紫玲玎,你那个姘头没有来吗?”
“前辈,我尊你年长,所以才叫你一声前辈,也请前辈自重,当有长者贤德,切莫血口喷人。”紫玲玎是何等骄傲的人物,此番为了赢得这老乖的首肯,这才低三下四地与他周旋,但是这老者的话,已经激起她的怒意。
那人阴**:“紫玲玎,难道你就这么维护你的那个小姘头不成?”
“前辈请自重。”紫玲玎面如寒霜,手中的长剑已经微微举起,魏求喜目光一扫,示意紫玲玎不要轻举妄动。
忽然,原本平静的血池一阵波浪翻涌,里面缓缓地出现了一个血红之物,缓缓地冒出了水面,正是那开口说话之人,只见他周身血红,五官模糊,似乎被剥去了人皮,血肉模糊,只能隐隐看出是一张人脸,那人开口道:“紫玲玎,你若是下去的话,上来之时,便是我这副模样,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不是还要下去!”
紫玲玎看着这张狰狞恐怖的脸,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女子,哪个不爱自己的容貌,特别是紫玲玎这等如同级数的美女,紫玲玎恨邬蠹入骨,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他,就是恨他将自己的容貌毁了,现在好不容易在精心调养之下,自己的脸上的伤痕已经淡了很多,不细看绝难发现疤痕,失而复得的容貌,更是让紫玲玎倍感珍惜,现在若是让她不仅仅是毁容,更要变得和血池中的这人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如何能够接受。
那人见紫玲玎面色犹疑,微微有了一丝得意,转头看着旁边的魏求喜,道:“你小子呢?”
魏求喜同样内心陷入挣扎之中,脸色痛苦,隔了好久才下了决定,喃喃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命都没了,留着这张脸还做什么,前辈,我愿意下去。”
那人仰天大笑,道:“能活着,确实不错。说起来,我也很怀念我活着地时候,若不是他……”那人血红地眼眶之中,只有两个空荡荡的眼珠子在转动着,但是提到那个‘他’的时候,目光中怨毒之色丝毫不减,看来此人定有一个让他恨之入骨地仇敌。
魏求喜劝道:“仙子,若是当真如这位前辈所说,你还是不要轻易下去了,你和唐方之间地恩怨纠葛,已经传世百代了,又何必在今世全部洗尽呢?”
“再说了,你之所以进入血池,就是想洗掉你身上有关青仙子的印迹,洗掉你与唐方,注定只能苦恋,而不能修成正果地宿命,若是……”魏求喜顿了顿,劝道,“若是你当真变成前辈这副模样,你觉得,你还有挽回唐方地余地吗?结果都是一样,唉……仙子你若是真心爱唐方,有何必在意能否真的修成正果呢?苦恋既苦,仙子如何不挥剑斩青丝,断了与唐方相见地念头,专心修道,依着仙子的根骨和聪慧,来日必有大成之日啊。”
紫玲玎沉默不言,那个怪人已经桀桀怪笑道:“这小子倒是说的在理,紫玲玎,你可以要好好想想,唐方小儿反复无常,你又何必为了这个小子断送自己这副上好的皮囊,依着你的长相,世间多少男人都愿意做你的入幕之宾,你难道还会缺男人不成?”
紫玲玎顿时大怒,手中长剑直接指向那个怪人,厉声道:“给我闭上你的狗嘴!”
“哈哈哈,紫玲玎,你怒了,你终于怒了,当年我百般追求你,你不答应,甚至连我一面都不肯见,今日却为了一个臭男人,千辛万苦潜入幽冥血池,想洗掉与他之间的百世恩怨纠缠,你当真以为你做得到吗?紫玲玎,给我留下来,陪我,我虽然容貌已毁,但是手段还在,我保证,在这血池之中,我定然会让你欲仙欲死的,哈哈哈……”
一番污言秽语,反而让盛怒下的紫玲玎保持了往日地平静,她直直的盯着眼前地这个人,缓缓地开口道:“我记得你是谁了,你是欧阳风骨。”
那人冷冷道:“你终于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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