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习惯了不敢睡的太熟,害怕在梦中尖叫,在梦中哭泣,且只要有一点的光亮,有一点的声音,她就会惊醒。
所以柳飘飘睁开眼睛的时候,云若裳已经为她打来了温水洗脸。
“若裳,你不困么?”柳飘飘揉着眼睛,顶着一头睡的乱七八糟的乱发迷迷糊糊来到了脸盆面前,看着已经精神抖擞的云若裳问道。
“不困。”虽然仍旧冷淡,却是多少已经回答她的话,柳飘飘对于云若裳很满意。
“都给我出来!”柳飘飘正自洗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司马茹的叫声。
柳飘飘当下慌乱了,时间好像来不及了,这司马茹对她们这几个舞女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只要抓到了一点的把柄便是打骂,柳飘飘着急的拿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转身想要找衣服穿上,毛巾一扔正好砸到了水中,当下溅起的水珠溅了一身。
里衣也湿了。
柳飘飘想哭的心都有了,慌乱打开包裹却发现昨日来这边太过匆忙,竟然没有带换洗衣裳。
正急的要跺脚的时候,面前乍然出现了一套雪白里衣,柳飘飘抬起了头,那感激的眼神让云若裳别过了头,没等她继续说什么话立马说道,“快换上吧。”
语速不急不慢,是云若裳少有的温柔。
柳飘飘一喜,不自觉的心中的慌张去了大半,只觉得仿若有云若裳在,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害怕了。
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那头发却是让她发愁了,昨日因为睡不着自己挠的头发乱糟糟的,可发髻梳起来很慢,也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柳飘飘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对着云若裳说道,“你赶紧出去吧,不然会挨罚的。”
云若裳一愣,这么焦急的时刻,她竟然还不忘记自己。
无奈一笑,云若裳来到了柳飘飘身后,伸手利索的将她头上的发髻解开,拿起梳子理顺头顶秀发,当下拿了一根发簪随手一挽,简单的发髻便是固定在后面。
柳飘飘赞道,“好巧的手!”
云若裳依旧不语,拉着柳飘飘向外跑去。
院落里,其余九人已经站成一排,低着头,空气之中是慑人的安静。
云若裳脚步放缓,拉扯着急匆匆就要冲上去的柳飘飘,在宫中,凡事都讲究礼仪,这般慌乱跑过去肯定又是一个惊慌的罪名压过来,可虽然她们迈步频率不大却步子迈的极大,也很快来到了铁青了脸的司马茹面前。
“姑姑吉祥。”云若裳与柳飘飘低着头对着司马茹行了一礼。
司马茹今日穿了一件深蓝色服装,满脸铁青让她那张不过二十岁的脸颊看上去威严无比,老道异常,她看见云若裳便是一肚子怒气,当下发作,“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知道起床?!”
柳飘飘被吓得直往云若裳身后靠,“姑姑,都是我……”
“都是我不好。”云若裳接过了话,低着头恭敬地对着司马茹,声音亦是不卑不亢,“昨日挨了板子身上有伤,起床耽搁了,望姑姑赎罪。”
“哦?”司马茹挑眉,“你这是怪我平白打了你?”
“奴婢不敢。”云若裳低头蹙了蹙眉,面前的司马茹果然不再是以前的司马茹了,以往她虽然神经大条,却心地善良,若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必定会内疚片刻,可现在她浑身上下充斥着的,是一种嚣张和尖锐。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早饭不许吃了,其余人立马吃了早饭去前院集合!”
“是。”恭敬应答声中的小心翼翼彰显了众人对司马茹的恐惧,柳飘飘躲在云若裳身后满脸愧疚之色,几次欲冲出来说什么都被云若裳捏着手腕拉住。
老大拉着不甘的柳飘飘一走三回头的向着饭厅走去,云若裳静静低着头站在原地。
她不是无私到可以牺牲自己换取柳飘飘平安的地步,只是……
司马茹这般揪着这件事情不放的原因,怕是因为讨厌自己,若柳飘飘说出是她的原因,司马茹惩罚柳飘飘之时也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何必拉上柳飘飘平白一起受罚?
云若裳静静站在那里。
众人吃好了饭走了出来,看也不看云若裳一个一个排好队伍,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
司马茹半响才过来,冷冷扫视众人一眼,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云若裳一下,“跟我来。”
众人鱼贯涌出,跟随在她的身后,路途之上,走在前方的柳飘飘时不时回头瞥向了云若裳,终于趁着司马茹不注意的时候换人来到了她的前面。
“若裳,给!”柳飘飘笑嘻嘻的递给了她一个白嫩的馒头。
云若裳抬起了头便瞥见柳飘飘面上的得意之色,只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柳飘飘太过不懂世故,在这皇宫之后,怕是要吃大亏。可不自觉的心中却是渐渐涌上了一层暖流……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练舞之地。
那练舞之地距离她们住的地方并不远,出了那个院落大约走上百步便能够到达,云若裳一路之上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雪玉环果然颇为受宠,居住之地奴仆制度全部是按照贵妃制度而来,玉环宫共分为三大部分,除却雪玉环居住玉环殿外,其余院落是奴仆居住之地,在奴仆居住之地划出一个院落供她们十一人居住,而隔壁竟然单独建了一个舞房,足以见得雪玉环对舞蹈的看重。
满园春色,重的也就是这个春色。
春日是希望的象征,故而舞衣都是浅绿色,飘逸至极。
而开场舞蹈自然是百花争放,百草勃然的生机,这一动作说难不难,说简单却是也不简单(5),十人围成一团,将中间那唯一亮丽的红色花朵映衬而出。
花朵娇嫩,周边的小草门却是在微风之下荡漾起来。
宫中的衣衫果然不同凡响,即便是这十人的浅绿色舞衣也精美异常,细细扶在手中,那柔软的触感也足以显示这些衣裳价值不菲。
可……衣裳只有十套。
其余十人都定定看向了云若裳。
裁制这些衣裳肯定不止十套,司马茹只拿出十套衣裳不过就是为了讽刺自己。
眼撇着司马茹望着自己那冷笑的神情,看着她将自己视为第一眼中钉的样子,云若裳心中苦笑一下,这舞蹈是她所编制,对其中细节她怕是比着在场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就算是不练,也完全难不住她。
微微摇了摇头。
那十人已经拿着衣服换好,站在舞台之上。
云若裳立在下方,仰头看着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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