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界扉……一定要在日出之前被点燃……”
神堰伸展开双臂，让左右侍女卸下盔甲，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皇皱缩虚弱的脸庞，然而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却是父皇后半句话。
“那时，我的生命也会到此完结。”
日出之前……这颗星球就会不复存在，一切从黑夜中诞生，最终又会到了黑夜中。
他不禁想起了部族战歌诗人的唱词，当最后一件铠甲从身上除下时，门被推开，水寒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
这时自从出征阔别以来，兄弟二人首次会面，神堰屏退侍女，虽然想笑一笑，但脸颊却如同石头般僵硬。
倒是水寒先笑了起来，然后微微行了一礼，“还没祝贺皇兄凯旋归来，这次小弟特地前来祝贺。”
神堰这次是真的苦笑了出来，落身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微微叹了口气，“说什么凯旋，上次出征，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好歹杀的痛快，这次征战，我却完全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从头看到尾，”
“哦？”水寒略显意外地笑道，“可是据我所指，两道空间的界扉，除了一道之外，其他都是由皇兄所点燃，这份功劳，怎么能说什么都没做呢？”
神堰哼了一声，随即满脸不悦，“那些不过是闯空门罢了，末世除去现在的最后一个之外，其他所有宙墟都处于无人受御的状态，这种事，就是派个小孩子去也能得到。”
水寒微微一笑，“可是皇兄别忘了，此次地目的并不在于战斗，而是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去击败真正属于你的敌人，不是吗？另外，只要能完成父皇赋予的任务，功劳依然是属于皇兄的。”
神堰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贪图什么功劳，我想要的，不过是和敌人痛痛快快厮杀一场，简单明了！”
水寒笑了笑，替神堰倒满一杯酒。
神堰一杯酒下肚，眉头忽然一皱，“你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父皇也被伤到那般地步。”
水寒缓缓摇头，“这件事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居然连父皇也会受伤……只能说从过去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太过于小看地球人了。”
“这不是小看不小看的问题。”神堰语气忽然变得固执，“在这个宇宙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存在能够和父皇相匹敌的人，父皇就是部族的神，是永远也不可能战败的。”
“但他还是败了，不是吗，就算是神，也会有陨落的那一天。”水寒慢慢将酒杯送到嘴边。
神堰睁大眼睛盯着了水寒一秒，然后又扬起脖子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把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
“我一定要杀了，哪个家伙，不管他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他！”他狠狠说道。
水寒笑了笑，“我想告诉你两件事，首先，那个击伤父皇的人，已经被捉到了，现在就关在无光楼里，而且，就算现在让你过去，你也杀不了他。”
看着神堰脸上充满了惊讶和不服，水寒再次笑了笑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击伤父皇的那个人，和当初斩掉你手臂的，是同一个人。”
神堰原本怒发冲冠的神色，突然将僵止住，口中喃喃道，“是……那家伙……”
“没错，所以皇兄你也不必再为那件事挂怀，连父皇都不是对手，又何况我等。”水寒喝干了杯中的酒。
“不对，不是这样！”神堰忽然站立而起，身躯撞倒桌子，酒果食物顿时撒了一地。
“如果我当时杀了那个家伙，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父皇也不会……”他狠狠咬牙道。
“可是你没有那样的实力。”水寒从散落的红晶果中，拈了一颗放进嘴里，淡淡道，“我理解皇兄的心情，但这些话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神堰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忽然转过身，盯着水寒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助我变强的吗。是不是，三弟？”
水寒没有说话，静静过了几秒之后，他才抬起眼道，“我今天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神堰闻言神色一振，忙道，“三弟快说，有什么途径？”
水寒目光望向远处，此刻窗外是无尽的黑夜，月亮如同一个大玉盘悬挂在当空，一望无尽的海面上倒映出一片片闪烁摇曳的月光。
“阿莫斯将军他们，现在已经出发了吧。”
神堰愣了一下，不知对方为什么忽然转移到这个话题上，点了点头，“就在你我离开堕日神宫的之时，三人就已经出发了。”
只听水寒轻轻叹了口气，眼睛望着窗外，“等到明天太阳升起之时，这个星球就会彻底消失不见，在宇宙中化作万千尘埃。”
神堰忽然想起，水寒对地球有着异常的眷恋，想到明日之后，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心中自然难免感叹伤怀。
他皱了皱眉，旋即安慰道，“三弟不必为此事纠结，我说过，若他日等我登上王位，一定会给三弟一个比这地球美上千万倍的星球，到时候三弟大可归隐于其中，不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征战生活。”
水寒微微一笑，“可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任谁也无法改变，任何物也无法补偿。”
“皇兄，我话里的意思，你想必也已经明白了。”
神堰愣了一下，脑中一时有些茫然。
“明日日出之(5)刻，就是地球毁灭之时，与此同时，始源将现世。”水寒缓缓道，“这对于皇兄而言，可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
神堰脸色顿时一变，忙道，“不行，此事不行，万万不可！”
“哦？”水寒看了对方一眼，眼中似笑非笑。
神堰脸色已是阴沉了下来，几步走到屋子中央，他霎时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然而……
“这始源的力量，我不能碰！”他语气坚决道。
“奇怪。”水寒嘴角一翘，“先前皇兄不是已经决定了吗，为何又临时反悔。”
“先前是先前，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神堰摇摇头，“之前就算我得到始源，也是为了部族的利益，一生都将为部族而战，所以这种力量，不管是由谁获得，结果都是一样，所以我才会决定此举。但是现在……”
他眼眸中一黯，“父皇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全依赖始源来维持性命，此时此刻，若是谁敢动始源一根手指，哪怕起任何心思，我神堰都决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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