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她投来的目光,他将软黄色的信纸往书籍里一夹放到一侧。
“本王的母妃不及你聪明。”
“啊。。。”锦娘唰的抬头,疑惑的望着他。那应该是一段难以触摸的伤痛,他怎会愿意跟她讲。
不顾她困惑的眼神,他往后一靠琥珀色的眸子半眯起,兀自开口道“本王的母妃和如妃本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小时候虽家里不富裕但也是娇养着长大,是乡里有名的美貌女子。母妃性情柔和,身体较弱,常常受体质稍好的胞姐照顾。两姐妹感情笃深,形影不离。后来赶上宫中选秀,划了冀州名额,论才艺母妃稍高一筹故此入了首批名额,但她自小立誓要嫁于世间有情男子,当今圣上虽权势天下却未必是女子择婿的良人。况且宫中乃繁复狡诈之地,她不善计谋实在难以生存,百般思量,如妃便替了母妃进宫来。她原本是感激万分的。”
他停了一下擎起桌上的杯子喝了杯酒继续道“当年替圣驾择秀的官员正是萧衡,那时他年轻才俊,器宇轩昂,如妃那颗心瞬间迷失过去,可天意戏人,那时秀女的名额已经递到了敬事房里。他们便再无续缘的可能。后来如妃进宫性情大变,得了圣宠,萧衡也青云直上。父皇性情宽和,如妃却是个强势的女子,看不得男子软弱的一面。入宫前又失心与萧衡,于是想法子将萧衡调到宫中当差。开始做监察司,后来做了都点检。直到当了宫中禁军首领,二人才敢在掖庭中夜半私语,为所欲为。如妃为着情,可萧衡却是为着权。想如妃进宫多年也找了不少御医过诊却仍然一无所出,之中向来母凭子贵。他二人为着自身的利益自然着急。如妃转念一想计上心来,此时她早就不是冀州那个怜惜胞妹的女子了。”
“她写信回家哭诉,母妃每次都辗转难眠,一想到是自己害了姐姐就夜夜垂泪到天明。后来如妃说宫中炎凉,没个知心的人儿讲话,望妹妹前来探望。收了这信,她二话没说次日便启程来京,进宫的事也是萧衡一手安排。神鬼不知。如妃开始还虚情假意的只说宫中规矩甚多不宜走动,于是她便成日伴在永和殿内与姐姐说话。那时如妃已不似才来时那般受宠,直到一次圣上翻了如妃的牌内侍上来通禀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因为她竟然要宫女服侍自己沐浴更衣,她想责问姐姐这么做何意,可是她当时已经意识模糊浑身虚软,因为如妃给她用了媚药。就这么她糊里糊涂的便替如妃承了圣恩。而如妃便跑到后院与萧衡厮混,今后每次都是如此,圣上那时还不知晓,只觉如妃有所变化,变得合了他的心意了。从此圣眷重来,在加上萧衡撑持,如妃在宫里的气焰越长越烈。直至后来母妃怀里本王。”
“其实父皇也早有所怀疑,因为母妃的眼睛。皇帝宠幸宫嫔都在二更以后,如妃故意将宫里的烛火染得昏暗,再加上媚药让眼眸变得猩红,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是日久天长哪儿有不露的道理。后来母妃怀孕如妃便再一次将她藏了起来,父皇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她与萧衡也是日久天长,避的再好,也有谣言传出。父皇便暗中派羽林将军前去调查,得知如妃有一胞妹在将事情暗暗一合,猜了个**不离十。父皇一辈子当的是安乐皇帝,又是宫闱丑闻。并没有深究此事。此时萧衡已是重拳在握,击退了上皖名声鹤起,朝中官僚也得给个半分薄面。皇帝身边免不得安插耳目,他闻了风声进宫与如妃合计,如妃此时还念及往日姐妹情深。”
他将手伸过去摸着画轴“父皇总说是自己害了母妃,他书画造诣极深,也喜为宫嫔着笔。那日如妃站在太液池桥上,他画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却画了一双独特的琥珀色的眸子。如妃吓得花容失色,回宫立即招萧衡前来,为了保命才下了狠心。此时母妃临盆在即,抑郁中也带了几丝为人母的欢心。她以为姐姐真会信守诺言生了皇子便放她离去。可没想到孩子一出生,更大的厄运等待着她。她被火疖子生生的烫了脸,挑了她的舌苔,一时间面目全非。她哭着质问如妃为什么要如此待她,她只道,若不是念及姐妹情分定是不会饶你性命。”
“她暗中杀了自己贴身的宫婢假称母妃是那婢女,又放了把火装出意外的样子。称母妃是为了救她伤了脸。便请命将她安置在冷宫的角落里,派了丁公公前去看守。父皇早就有所猜疑自然应允。日久天长,她以为她就要孤老冷宫含冤而终,苦苦相求丁公公可怜她让她见皇子一面。那丁公公虽是善心之人,可不敢用身家性命开玩笑。只是尽力的照顾着。直到后来父皇来看她。他认识她那独一无二的眼眸,他颤抖的在她怀里向她忏悔。一朝天子此时已是形同傀儡,外有萧衡,凤鼎城执政,内有皇后如妃兴风作乱。他这个皇帝当的荒唐。愧对先人,他无人倾述,可在她面前他却声泪俱下,只因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本王小时候常常受如妃的打骂,一个人蜷在宫殿里哭。那时年少,总以为是自己的错。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这双眸子,就应为有和母妃一样独特的眼眸才让她感到害怕,她总觉得我像是来讨命的。本王八岁那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天父皇带我去了冷宫,为了不吓到我,她特意蒙了黑纱,但我还是吓了一跳,因为我看到她有一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她见了我,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那种眼神亲切,慈祥,渐渐的抚平了我的慌乱。父皇站在一侧告诉我她的故事。一个八岁的孩子,原本应该感到慌乱与恐惧。但是我反而觉得浑身舒畅,因为我终于知道如妃为什么如此讨厌我。我上前去掀她的黑色纱巾,她惶恐的摇头,却无力阻止了。因为她琥珀色的眸子幽幽合上,手臂垂了下去。我知道她是害怕让我看到她的样子,可我还是看到了。那张恐怕的面目全非的脸,散发着伤口溃烂恶臭。”
他说着闭起了眼,似是掉进回忆的深坑里去。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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