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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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嚼慢咽,慢吞吞的直吃到夕阳西下。可怜那院中二人软趴趴的跪着。近乎支持不住。锦娘抬眼瞧了下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这才放下筷子道“叫她二人进来吧。”

    

暗香出去传话,竹雨跟婆子上来收拾桌子。竹影扶了锦娘坐到上面去。她二人面色通红由各自婆子扶着猫着腰进来,都是娇惯了的小姐虽膝下垫了厚棉蒲,可跪了这些时候的确有些吃不消。

    

青墨还好婉情咬着牙强压着心中的不快,锦娘捧了竹影递上的花茶,晃了晃慢慢的品。看样子太阳还不算厉害没有烘**们内心的燥热。

    

青墨瞧着她的样子,偏头朝婉情眨了眨眼。而后齐齐跪下请安,屋里没有棉蒲,酸软的膝盖磕到坚硬的石块儿上还是有些疼,锦娘这副样子还不知道打算让她们跪多久呢。二人心中一阵惶恐,膝盖应该都青紫了吧。

    

锦娘嗯了一声,婆子们退道一侧。青墨伏在地上道“妾身有罪,请娘娘责罚。”

    

婉情连声附和道“妾身也是。”

    

锦娘道“先前本宫念你们伺候王爷辛苦好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事。。。。。”她停了一下又道“本宫不追究实在是不行了。”语气冷了几分,吓得地上二人瑟瑟发抖。连声的求情,完全丢了官家小姐的气势。锦娘就是让她翻过这个劲儿,在四王府自有四王府的称谓,没有什么什么千金一说。

    

凉的差不多了锦娘才慢悠悠道“此事事态严重,但本宫念你们初犯,又懂得知错就改,这样吧,你二人回房各超经书五卷,每卷一百遍。另外这几个月便不要出府了。”

    

二人听了她这样的处分,千恩万谢,由婆子扶着出去了。

    

青墨走到门口又回头怯生生的问“娘娘,不知冰凌姐姐她。。。”

    

锦娘抬头道“有太子妃娘娘做主不劳姐姐挂心了。”这么多年的姐妹,虽是勾心斗角,情分总是有的。锦娘也不深怪,倒是婉情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怕是出了门也少不了抱怨,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在怀疑自己。也是现今只要王府的主子出些什么事,她首当其冲受人怀疑。

    

锦娘早早入睡,风寒刚好又怀着身孕她哪里敢马虎,睡不着也平躺在床上。被褥早就里里外外换过,鼻息间绕着兰花的芳香。门外的红木繁花灯烛轻轻摇晃,夜一点一点深了下去。锦娘睡足了自然难以入眠,脑子翻来覆去的转着。直至三更锣响她才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她做梦了,枕在鸳鸯喜枕上无措的摇头。感觉置身在一火红色的世界里,她急急地辨认着那是什么。接着浑身一阵燥热,她才看清外面窜起的火苗,她慌乱的逃窜,火势滚滚而来。漫天窜上的火光似是像要把她燃透。四处都是猩红的一片,耳边传来杂乱逃窜的脚步声,抑扬顿挫的呼救声。

    

她吓得浑身发抖,倏地睁开了眸子。外面的红木繁花宫灯猩红一片。她光着脚快步下床奔至窗边,四王府西边的夜空一片猩红,一点点晕染,一点点铺散,直直的逼着绵延阁而来。她吓得扶着窗棱,不是梦,她真切的听到婢子呼救的声音,火应该是从马房燃起,马房在后院与绵延阁刚好通连此时已经漫过了院子,迅速的逼近着。

    

她听见婢子喊她的声音,但是她出不去了。绵延阁只连着的一条小道,也被火光吞了去。她虚软的滑了下去,在漫天的火海里她冷的发颤。

    

渐渐的空气也被吞了去,她反而愈加清醒,安静的从地上移步道状台前坐定。开了胭脂盒细细的上妆。她不喜欢太浓的装束,胭脂缓缓滑过,又在嘴唇上一点。像春季里含苞的花骨朵。

    

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世事无常,没想到她今日便走到了尽头,一切思量都没有用了。她垂眸拾起黛色眉笔。她极爱的颜色,蜿蜒如小山一般,又似青鸟的羽翼,自由自在。

    

银华镜里映出了月白色的衣袍,胸口的金丝麒麟张扬的飞舞。锦娘手僵在半空,心底发酸,一股想哭的冲动。

    

他夺了她手中的眉笔抬起她光洁的下巴,细细的为她画眉。转过身去,镜子已蒙了一层薄灰照不出她倾世的容颜。她抖了他放在肩膀上的手,转过身美眸直直的瞪着他,怒不可谒。他定然早早来了,他就是在试探她的反应。这火,难不成是他放的。她强行咽下眼泪,好不容易画好的妆哭花了怪可惜的。

    

心也渐渐的宽了,瞧他的表情定是有法子出去。

    

独孤窦泽的确一早就来了,只是她慌里慌张没有发现。他原本不计划吓她,只是实在好奇。像她这么一个沉稳聪慧的女子面临逼仄的命运会是怎有怎样的表情。心中得意自己的选择,因为她果然值得。

    

时间似是被拉长,外面慌乱的声音苍苍茫茫,门窗被红色吞没,如同浸染在旭日夕阳中,白烟渺渺,宛如另一个世界。她褪了怒意与他四目相望。红烛燃得正旺。

    

他替她取了天鹅绒厚披风,“虽是伏天可你还病着,受不得凉。”锦娘一动不动,这会儿要是不享受一下以后要想享受他的服务那就真是天方夜谭了。低头见她光着脚,他剑眉拧起,思索了片刻走到床边帮她拾起绣鞋。

    

锦娘见他委屈的样不禁好笑,怕是他长这么大还没为女子做过这些,连凤绮凰也没享受过吧,想到这些她顿时浑身舒畅,连方才的怒气也消散了。见他笨拙的动作,她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眼看他阴鸷的脸又慌忙悟了嘴。

    

他也不予她计较,笨拙的替她套上袜子又穿上红豆纹样的青段绣鞋。锦娘道“锦娘今日可算知道什么叫釜底抽薪。”

    

女人堆里她算是脾气好,所以偶然闹闹小脾气他还觉着挺新鲜的。他常常将她的不在意定义为温婉贤淑,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也有些可笑,但他在心里宁愿这么理解。

    

“本王今日也学了一个词。”而后扶起她道“凤凰涅槃。”

    

锦娘一顿,收了玩味。知道这辈子他是没有放她的可能了。倘若日后大业可成她也将在深宫中孤老。就算凤袍加身,那只是给外人看的。她肯定是落个鸳鸯瓦冷被衾单的凄惨。还要被繁琐的宫事束缚了手脚,何苦要找罪受。

    

他见她面色沉重问道“怎么了。”得了他的承诺,原以为她会高兴,没想到她露出一副沉重的表情。其实他早就该明白的。

    

烛台一转,书案移动,露出黑漆漆的一条甬道。锦娘见他生气,话锋一转“王爷还藏了这么个地方。”怪不得她封了侧妃仍住在这院落,想来他早就打算好了。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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