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除夕夜,安柔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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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是除旧迎新的日子,是举家团圆的日子,是欢乐喜庆的日子,但在不同的地方,却有不同的心情。

    宫里有除夕晚宴,经过前日皇帝的千秋节寿诞,太子和太子妃的声望更高了,很得百官拥戴。难得的,这天晚上的晚宴安王和皇后都很安静,仿佛已经认命了,再也没有出招刁难太子和太子妃。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怕了太子和太子妃,毕竟每次出招刁难,都被太子和太子妃化解,反而增长了声望。

    祁丰二十年,总算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而在雁门关,镇国将军钱锐也正与部下一起欢度除夕佳节。

    “来,为了我大隋的千秋万代,干杯!”钱锐举杯向麾下的将军校尉们敬酒。

    “为大隋千秋万代干杯!”众将士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钱锐又举起第二杯酒道:“为皇上的圣明,干杯!”

    “为皇上圣明干杯!”众将士将再次倒满酒店酒碗举起,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倒好了,钱锐刚刚伸手准备端起来,就见第二席上站起一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中年将军来,举杯道:“钱将军,我提议,这第三杯酒,敬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此人,乃是原本的平王心腹,现在的太子心腹龚素和将军,也是太子留在雁门关的心腹。

    不等钱锐开口,就看到下面一大半将军校尉都起身附和道:“对,为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干杯!”

    钱锐略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举杯道:“不错,让我们举杯,祝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夫妻恩爱,早日生下小王子!”

    这是钱锐的真心话,不过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听来,就是讽刺太子殿下专宠太子妃,年近三十尚无子嗣之事。

    紧接着,钱锐又让人倒了第四杯酒道:“这第四杯酒,敬这一年来为戍守边关流血牺牲的将士们!”话音刚落,他酒将酒倒在了地上。

    下面的将士们微微一怔,跟着就大声道:“敬为戍守边关流血牺牲的将士们!”

    曾经,以前太子殿下在边关过年的时候,都会给牺牲的将士们敬酒,而钱锐也沿用了这句话,既安抚了将士们的心,也表示出他对太子殿下的敬服。

    于是,太子一系的人满意了,安王一系的人也还算满意。

    平王杨彦离开雁门关的时候,只带走了独孤凯及三千亲卫,但留下来的几位将军也大多是平王心腹。当初平王在的时候,因为他身为皇子,又文武双全天下称颂,最难得在战场上智勇双全,带着将士们打了不少大胜仗,自然赢得了所有将士的敬重和爱戴。

    即便是安王康王一系的人,当初对平王也是由衷敬佩的。因此,当时的雁门关虽然背地里也分了派系,但是在平王的强势之下,派系之争并不激烈。防御外敌时,总能令行禁止,上下一心。

    当然,在太子离开雁门关回京,钱锐上位以后,雁门关原本的派系之争就不可避免变得泾渭分明了。

    平王虽然离开了,但他在雁门关经营多年,文韬武略样样不凡,深得军心民心。如今人虽然走了,留下来的人却依然忠心耿耿。当平王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传到边关,雁门关的军士百姓欢庆了好多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钱锐这个主帅的实权其实是要打折扣的。好在他本身就是雁门三杰之一,虽然谁都知道他是安王的人,但他本身的人品才干还不错,将士们还是颇为敬重他的。

    当然,杨彦也暗中吩咐了自己的人,表面上做做样子与钱锐唱唱反调就是了,大事情上面可千万别跟钱锐对着干。

    对此,钱锐是心中有数的,但独孤家、李家和安王的人不知道啊!

    钱锐上个月就收到李国舅的信,让他想办法以边关不稳为由,请求平王重临雁门关,然后想办法在路上或阵前将其刺杀。

    这信自然不止钱锐一个人收到了,李家和安王的人也收到了。钱锐还将人召集起来开了秘密会议讨论过,但大家提出来的方案都被他否决了。钱锐表现出一个边关守将决不妥协的原则——内斗可以,但决不能危害到大隋边关的稳定!

    对此,虽然安王的人很有些不满,却得到包括独孤家在内的各位将军的敬重。

    真正的军人心中自有热血,他们或许也会因为家族、因为利益、因为前途等等原因投靠某一方势力,但他们都有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不能因为自私的利益之争,从而危害到边关的稳定。

    毕竟在边关,是不可能让所有将士们一起恣意喝酒的。就这么几杯酒之后,大家就赶紧吃菜吃饭,然后各自回自己岗位去了。

    晚宴结束以后,钱锐回到将军府的密室中,安王一系的人都等着了。

    “将军,太子殿下的册封仪式都完成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副将郑显将军问道。

    郑显这么一问,其他人也都盯着钱锐。

    钱锐面色严肃而沉重道:“咱们身为边关守将,深受皇恩,保家卫国自然要放在首位。至于安王和太子之争,我们尽量不参与进去。如果以后安王殿下有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本将军一定竭尽全力相助!诸位以为如何?”

    李国舅心腹李长安道:“皇恩浩荡,自然是要报的。可安王殿下对咱们也是恩请深重,不可不报啊!咱们这样,只怕安王殿下和国舅大人寒心呐!”李长安,从五品武毅将军,出身陇西李家旁支,算是李正谦在军中的心腹之一。

    “李将军说得不错,李将军对安王殿下如此衷心一片,不如调到安王府,以后天天守着安王殿下好了!”这是钱锐的心腹元明祺,从五品武略将军。

    “元将军是什么意思?”李长安怒道。

    元明祺一拍桌子道:“老子就是这个意思!咱们是投了安王不错,但咱们也是边关守将,咱们总要先将边关守好了,再谈其他!让我们勾结突厥人谋害自己的同胞,老子说什么也不干!你们谁敢这么乱来,就等着皇上砍咱们的脑袋、灭咱们九族好了!”

    其他将军校尉听了,也暗自点头。拥立之功谁都想要,但也要有命来享。这就是一年来钱锐对众人潜移默化的结果。

    前来送信的安王幕僚胡光杰一听这话不对啊,要是都这么想,谁还肯为安王殿下效命?他立即讽刺道:“富贵险中求,怕死还来当什么兵?”

    另一名六品忠武校尉独孤延道:“胡先生不怕满门抄斩,你去刺杀太子好了,咱们不跟你抢功!”在独孤凯来开雁门关以后,独孤延算是独孤家在雁门关的代表。

    胡光杰恼怒不已,还要再说,就听钱锐冷声道:

    “好了,都不要吵了,此事本将军就是这么个意思。还请胡先生回复安王和国舅大人,他们对钱某的恩情钱某一直记在心里,断不敢忘!只是钱某如今身为雁门关守将,总要先顾大隋,再谈其他。而且,这大隋,也是安王殿下的大隋!”

    听了钱锐这话,众人大都点头赞同。之前胡光杰提了好几个建议都是联系突厥假装进犯,虽然全都被钱锐否决了,但还是引起了他们的反感和不满。

    他们的部下兄弟在突厥进犯时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现在居然要他们主动联系突厥来犯,还要他们放弃抵抗,以便达到雁门告急的效果,那得死多少人?就为了让安王上位,让这么多信任他们、追随他们的兄弟们枉死,他们做不出来!虽然安王于他们有恩,但太子殿下和弟兄们于他们有义!

    而且,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他们也亲眼看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的。即便太子殿下知道他们与安王有些关系,但只要他们没有对不起大隋,太子殿下想来是会原谅他们的。据说,京中很多官员都倒向太子了。

    时间拖了这么久,今天钱锐也算是对前面安王和李国舅的命令有了确切的答复。不管他得到命令不办事,实在是找不到机会,部下们意见也很大,也只能这样了。

    而后,他写了两封亲笔信让胡光杰带回去给安王和李国舅。

    胡光杰是安王的幕僚,他快马赶来边关,本是为设计谋害太子而来,还想着立功回去受赏,没想到这雁门关喝西北风吃沙子一个多月了,最后一事无成,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带了些愤恨。

    当所有人都离去以后,钱锐才掏出怀中的油布包来,一层一层打开。看着画中女童的笑容,想着去年年底与她见面时她长大后的容颜,钱锐忍不住唇角轻扬,浅浅一笑。

    他的然姐儿长大了呢!

    她嫁人了,嫁给了太子殿下,也是他最崇敬的人。他为她高兴,也只有太子殿下,才配得上她的心思灵巧,聪慧无双。听说他们夫妻恩爱,太子殿下为了她不肯再纳侧妃侍妾,他感到很欣慰。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幸福的……

    至于安王,竟然劫了她还给她灌下哑药将她送给蜀王,差一点就毁了她。就算太子殿下念着兄弟情义不便动手,总有一天,他也要为她报了这个大仇!

    他钱锐放在心坎里的人,绝不容人欺负!现在的安王不行,就是以后的太子殿下,也不行!

    ……

    却说魏清源、赵世福、顾胜文一行终于赶在腊月二十八除夕之前到了家。

    看着那慢慢两大车的礼物,杨氏笑得合不拢嘴。顾家已经提前收到信,知道安然当了平王妃。官府前两日发了告示,说皇上立了平王为太子。

    因此,杨氏接住顾胜文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听说然姐儿当了平王妃,现在平王当了太子,那我们然姐儿可不就是太子妃了?”

    顾胜文得意地点头道:“可不是嘛!太子殿下可就只有我们然姐儿一个正妃,这太子妃之位当然是我们然姐儿的!”

    说到这里,顾胜文顿了一下,又忍不住小声与杨氏道:“真真是想不到的事,然姐儿要嫁到居然是平王……咱们顾家要发达了!现在,咱们家的生意哪里都去得!

    还有,我们霖哥儿也很得太子殿下看中,经常跟着齐哥儿往王府去。就连魏家的姑娘,也嫁了王府的长史,据说还是正四品的什么将军,出身独孤世家,那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对了,我还看到了大姑家的表妹,现在是然姐儿身边的女官……”

    顾胜文也顾不得先回房换衣服,一边与杨氏说话,一边赶去看老太爷。

    顾重山已经知道外孙女当了王妃之事,每每想起来就忍不住欢喜。不过按照之前信中嘱咐,暂时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

    “爹,您看,这是然姐儿给您写的信!然姐儿还给您选了好多礼物,等明天整理好了给您送过来……然姐儿说了,等明年开春儿,就派人接您进京去。”

    “我看看,我看看……”

    顾家这是提前知道消息的,而赵家和魏家却没有得到这个消息。这是魏清源和安齐商议的结果。赵家这边如果知道安然当了王妃,就怕大房和大姑那边借着她的名头说错话做错事,还是等他们回去以后再说好了。

    杨彦已经示意,安齐与魏清源深谈过,以后老家这边的事情,由魏清源看管着。如今赵家乍然富贵,就怕有人借势张狂,万一惹下祸事来就不好了。

    当赵世福带着两大车的礼物,被一队侍卫送回来的时候,整个王家村都沸腾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难道齐哥儿在京里发大财了?”

    “不对,我看是然姐儿嫁了京里的有钱人吧!要不然能送这么多礼?”

    “不对不对,就是嫁了有钱人,也不能请这些军爷护送吧?”

    ……

    随后,赵世福就接待了乡亲们,并明确告诉他们:“我们家然姐儿九月嫁了平王殿下,现在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

    “然姐儿居然当了太子妃?”

    乡亲们怔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然姐儿居然嫁到皇帝家去了?于是,之前猜测安然是不是嫁了老头子,是不是做了小妾的三姑六婆立即就转了口风。

    “我就说嘛,就没见过然姐儿那么聪明漂亮的姑娘!可不就是生来当娘娘的嘛!”

    “是呀,是呀,然姐儿从小就聪明伶俐,我早说她是个有出息的,果不其然,竟然当了太子妃了!”

    “哎哟,等太子当了皇上,我们然姐儿可不就是皇后娘娘了?”

    “可不是嘛!这老赵家可真是出息了!只可惜赵老爹两口子没福气,去得太早,享不到孙女的福。”

    “哎哟,你们说,要是王招娣知道然姐儿当了太子妃,还不后悔死了?想当初啊,就她老说然姐儿的坏话!”

    ……

    赵世福将礼物和好消息带给大哥赵世荣,又给道喜的乡亲们发了喜钱,说好三日后请乡亲们吃三天流水席,这才把人打发走,与妻子儿女和大哥一家好好说说自己这次京城之行。

    走的时候,安然托安齐给大伯三叔家一家给了一千两银票,又另外给了两千两的银票用来修房子和爷爷奶奶的墓,购买祭田什么的。

    赵世福先将银票给了大哥,又商量好大年以后就动工修房子,清明地时候给二老修墓,而买祭田的事情明天就可以张罗了。接着,他才详细说起自己这一趟进京的见闻。

    赵世福在京城里的时候,见了杨彦就不会说话,但回到乡下,立即就变得滔滔不绝了。他讲了然姐儿婚事的波折,婚前头一天被人掳走,被灌了哑药,最后总算是苦尽甘来,顺利嫁给了平王殿下。

    当然,他从京里出发回乡的时候平王还不是太子,他们一路上住驿站,还是十来天前听驿站的人说的,平王被册封为太子了,平王妃也被册封为太子妃。

    赵世荣的妾蒋氏听得好生羡慕,早知道,她就劝着老爷一起去京里了。蒋氏带了一个女儿来,今年十岁了,已经改名叫赵安静,以后也是太子妃的妹妹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嫁一个官老爷呢!

    赵世荣听完,也是高兴得很,但随后想起二弟过世后自己和王氏对二房做的那些事,他又觉得羞愧不已,最后叹道:“然姐儿吃了这么多苦,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二弟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赵世福也跟着叹道:“可不是嘛!齐哥儿和然姐儿都出息,可惜二哥不在了,没享到他们兄妹的福气。还有爹娘,要是他们还在,看到今天然姐儿当了太子妃不知道有多高兴……大哥你没看到,平王殿下,哦,现在是太子殿下了,他人有多和气,对我们然姐儿有多好……”

    赵世荣红着眼睛点点头,又道:“平哥的学业交给妹夫倒是不用担心,以后有齐哥儿这个堂兄照拂着,准没错。倒是咱们家几个姑娘,以后可要好好养着,多拘在家里绣绣花什么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出去疯跑了。”

    赵世福点点头,他知道,从侄女嫁给平王殿下开始,他们赵家就开始变得不同了。以后,他也是老爷了,他的女儿也能嫁官老爷和有钱人家了,他们赵家都要沾然姐儿的光了。

    唉,可惜二哥和爹娘不在了。这是赵世福唯一的遗憾。

    在王家村王家。

    天气太冷,王氏的腿病又犯了,一阵阵的疼,她不敢下床,整天都窝在炕上。一个小丫头,一个婆子负责照顾她。如果不是腿疼得厉害,王氏真是觉得这日子不错,每天都吃得好,还不用干活,有丫头婆子伺候着。她觉得,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现在的王氏养得白白胖胖的,可比从前那整天劳作被太阳晒得发黄的脸色好看多了。不过,从前还算健美的身材,现在也已经臃肿得不能看了。

    听到外面说说笑笑的,王氏不高兴地对那小丫头道:“麦穗,出去看看,谁啊,吵吵嚷嚷的。”

    小丫头麦穗出去,没一会儿就满脸喜色地回来禀报道:“老太太,听说赵家二房的姑娘当了太子妃了,赵家三老爷说要摆三天流水席呢!刚才那些去道喜的大娘婶子还都得了喜钱,每人一百个大钱呢!”

    “什,什么?你说谁?谁当了太子妃?”王氏一时有点转不过弯儿来。不,她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敢相信。

    当初赵家老三和魏家妹夫去京城就是为了然姐儿的婚事,这个她是知道的。可不是说然姐儿嫁得不好,是给老头子当小妾的吗?怎么又成了太子妃?太子能看上一个退过亲的乡下丫头?

    “就是二房的姑娘啊,听她们说叫然姐儿的。呵呵,现在要叫娘娘了呢!听说就是三老爷见了她,也得跪下磕头的。”

    麦穗是安南买给王氏的丫头,不是王家村的人,虽然来了也有将近一年了,但对于王氏以前的事情并没有弄得很清楚。她只当王氏是因为不让赵家大老爷纳妾才被休的,哪里知道王氏跟那位太子妃娘娘从小就不对付呢?

    “出去,出去!都出去!让她们都滚,烦死人了!”王氏让小丫头出去赶人,自己却气呼呼地坐在炕上生闷气。

    那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怎么能当娘娘呢?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对了,太子多大了?一定是个老头子了吧?然姐儿一定是给人家当填房,当后娘去了!要不然太子能看得上她?

    王氏不断在心底诋毁那个太子,一定是又老又丑,说不定还有病!对,一定是有病!没病能看上然姐儿吗?凭什么她的女儿才嫁个商户,那个臭丫头居然能当娘娘?

    对了,她还有个丫头呢!惠姐儿开了年都十一了,再过两年就能说亲了,这一回,她也要让她家惠姐儿嫁一个王爷!嗯,一定行的,然姐儿既然当了娘娘,让她家惠姐儿嫁个王爷肯定没问题。

    对,就这样!开了年就让南哥儿他爹将惠姐儿送京城去,就交给然姐儿好好调教调教,再好好打扮打扮。她们老赵家的女儿,哪个不是长得跟朵花似的?

    可惜她家淑姐儿柔姐儿嫁得太早了,没赶上好时候……

    想到这里,王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十来天前,柔姐儿来看她,又一次说起想要和离。可是她爹不同意,让她帮着想想办法。

    王氏现在被赵家休了,赵家的事情,她根本说不上话。于是,她给出了一个注意,让女儿写信给南哥儿,让南哥儿给他妹子做主和离。现在可不就是机会吗?虽说柔姐儿嫁过人,生过孩子,可今年也才二十岁,还年轻着呢!

    嗯,就这样,等柔姐儿和离了,让她爹一块儿带去京城。让然姐儿再给她找个当官的,当官太太去!那什么破商家,居然敢对她的女儿不好,以后等柔姐儿当了官太太找人收拾他们去!

    对了,不是说魏家妹夫将那有克夫命的丫头也带去京城了吗?嫁出去了没有?

    “麦穗,麦穗!死丫头,又死哪儿去了?”

    “老太太,奴婢帮着做饭去了……”麦穗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忙匆匆进来。

    “谁让你去帮她们做饭了?我儿子每个月五两银子给他们,他们就该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你去,去赵家问问,魏家那丫头嫁人没有?嫁的是什么人?赶紧问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哦,奴婢这就去。”以前不是老夫人让她帮忙干活儿的吗?说买了她来就是干活儿的。麦穗低着头,答应一声就赶紧出去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问了回来吧!

    王氏这边欢欢喜喜的想着,等自己的儿子当了大官儿,等自己的女儿当了官太太,她也让儿女给她买一个大宅子单独住着,买一群丫头婆子伺候自己。

    没过多久,麦穗就回来了,喘着气道:“老太太,奴婢问清楚了。说魏家的姑娘嫁了一位四品将军,现在是将军夫人了!”

    “什么?那丫头居然嫁了四品将军?”王氏心里又是酸又是喜。

    酸的是她的南哥儿现在还是个七品的县令,那魏家丫头,一个有克夫命的居然嫁了个四品将军。喜的是然姐儿真有本事,既然魏家的丫头都能嫁这么好,那她的女儿以后不是也能嫁这样的大官?

    “对了,那将军多大了?不会四五十了吧?魏家的姑娘不是给人家当填房的吧?”想想她的南哥儿,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当了七品县令,等他升到四品,可不是得四十出头么?她那亲家公钱大人,想当初四十出头还在当七品县令呢!

    麦穗直摇头,说:“奴婢问过了,那位将军是独孤世家的公子,二十多岁,说是之前跟太子殿下一起在边关打仗,这才耽搁了,之前没成过亲。”

    二十多岁?四品将军?

    王氏心里又开始酸了。这么好的女婿,怎么就便宜魏家那丫头了?然姐儿也真是的,难道她不知道魏家那丫头不是她小姑生的么?跟他们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还占赵家的便宜!哼!

    第二天,赵家的姑娘安然当了太子妃的消息就迅速传开来。同时,因为大隋之音的广泛传播,平王妃的生平事情总算传到了泸州,随后又很快传到合江县。

    如今,几乎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当今太子妃的出身了。因为太子妃出身于泸州合江县,因此这消息在泸州,特别是在合江县,说起的人特别多。

    因而,赵安柔的夫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赵安柔的公公马伯兴将刚刚花高价买来的大隋之音带回家,让人赶紧将儿子叫回来。

    安然的丈夫是马家长子,叫马冬明,他对安柔其实也不是那么不满意,毕竟安柔长得还是挺漂亮的。但男人嘛,开了荤的,安柔怀孕以后让他怎么忍得住?于是就常去逛窑子。

    他老娘一看儿子这么着可不行!那窑子多贵啊,逛两回都能买回一个丫头了,而且里面的姑娘也不干净啊,万一要是染上什么病可怎么得了?

    于是,马老太太就给儿子买了两个水灵灵的丫头放在房里。可是这样一来,儿子高兴了,安柔自然就不高兴了。

    安柔仗着自己哥哥是个官,也不将婆母放在眼里,整天地跟婆婆吵跟丈夫吵,变着方儿的收拾那两个通房丫头。

    一开始,不管安柔怎么吵怎么闹,马家还忍者,但等安柔生产以后,马家一看是个丫头,那脸色就不好看了。于是,婆媳关系就更糟糕了。等到安柔生下第二个女儿,马家也不再忍让,明里暗里指桑骂槐说安柔不会生儿子,净生赔钱货。

    安柔也不是能忍气的,从一开始的破口大骂到后来动恶劣起来。可她哪里是婆母和丈夫的对手?于是,她身上就渐渐添了伤。哪里还剩下什么夫妻情分?

    安柔也回去找过爹娘,赵世荣也找过亲家女婿过问此事。马伯兴也不辩解,先带他去附近的茶馆里,然后让人故意提起马家媳妇来,很快茶馆里的人就议论纷纷了。

    但说来说去,全都是说马家有个恶媳妇的,打骂公婆啊,打骂丫头啊,一个说得比一个难听。

    最后,马伯兴才叹道:“亲家,这事吧,咱家也有不对的地方。可那也就是两个暖床的丫头罢了,我们都没让她们俩怀孩子,就等着媳妇给咱家生孙子呢!等有了孙子,把那俩丫头卖了就是了,小两口为这个整天闹实在是没有必要……”

    说到底,似乎全是安柔的不是。

    赵世福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全是自己的女儿不对,但女儿打骂公婆,打骂丈夫,善妒,无子,却样样都是事实,还闹得一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他站不住脚,还怎么给女儿撑腰?

    于是,赵世福只能劝着自己的女儿要惜气,劝着她柔顺些,早点生个儿子什么的。

    可是安柔的事情在王氏那里,王氏却不这么看。管他是谁,欺负她的闺女就不行!王氏给女儿出了不少主意,于是,安柔在马家与婆婆丈夫就斗得更厉害了。

    后来,安南买了丫头婆子伺候王氏,王氏的想法就变了,开始撺掇着女儿和离,然后送去安南那里。王氏想啊,女儿这么漂亮,就算是和离了,毕竟是官老爷的妹妹,不说找个当官的,至少也能找个有钱人就当继室什么的吧?

    于是,安柔就将和离的事儿放在心上了。

    可惜的是,关系都这么僵了,不管是马家还是赵世福,都不同意她和离。

    就在七八天前,安柔和马家大吵了一架,带着自己的细软回娘家去了。马家也懒得管她,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总会回来的。就算她不想回来,赵家也会送她回来。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安柔的堂妹居然当了平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了!

    他们马家靠上了太子妃,可不就是要等着飞黄腾达了?

    马伯兴对儿子道:“你这就叫马车,带着礼物去给你媳妇儿赔罪,一定要把她接回来!生儿子的事不急,反正让她三年生两个,我就不信生不出一个儿子来!以后你们也别跟她动手动脚的,咱就当她是尊菩萨好好供着她!”

    于是,马冬明坐着马车来到王家村,找到岳父大人要接媳妇儿回家过年。

    赵世荣怔了:“柔姐儿没回来啊!”

    马冬明一听这话也着急了!难道赵家出来个太子妃,岳父这是要让他们和离了?

    马冬明立即就跪下认错了:“岳父,千错万错都是小婿的错,但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求您再给小婿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对她,再也不动她一根手指头!岳父大人,您就是不念我和柔姐儿的夫妻情分,也好歹看在两个外孙女的面上,原谅小婿这次吧!”

    赵世荣一把将马冬明抓起来,怒道:“你跟老子说清楚,柔姐什么时候不见的?到底是不见了,还是你把她怎么样了?她就上个月回来过,还是我亲自送回去的,你竟然回来管我要人?”

    马冬明一听这话,也急了。看老丈人这情形,不是要让他们和离啊!难道,难道那女人真没回娘家?那她去哪儿了?

    “不是,岳父大人,柔姐儿她真的没回来?她不是说要回娘家吗?她还收拾了细软,说要跟我和离……”

    赵世荣一把抓住马冬明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你说,她什么时候走的?”

    “都,都七八天了……”马冬明觉得腿软了,要是那女人出个什么事,他们马家可如何交代?

    “走了这么多天,你就一点不管?我把女儿嫁给你,就你这么对她?”赵世荣越说越气,立即找了老三来商议,又派人去通知魏清源。

    赵世福详细询问了马冬明安柔离开时的情况,又赶紧让人去王氏、安淑以及大姐赵雨荷那里问问有没有见过人。

    不久之后王家和赵雨荷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没见过安柔。安淑着急,便带着王陌仟过来询问情况,又将马冬明骂了一顿。

    马冬明现在可硬气不起来,只好低着头装孙子,不断认错。

    王陌仟到底是个秀才,也见过些市面,当即道:“赶紧去报官!让官府帮着找找看!姨妹一个年轻女子,又带着细软,莫不是给人拐走了吧?”

    赵世荣也担心道:“给人拐走还好,就怕遇到抢劫的……”

    听王陌仟和赵世荣说得这样严重,马冬明也害怕,结结巴巴地说:“要不,要不再等等小姑姑那边的信儿?她会不会,会不会去了魏家了?”

    赵世福摇头道:“若真是去了魏家,你小姑姑肯定会派人给你送回去的,再不然也该给我们传个信。断不会一声不吭地留她这么久!”

    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赵世荣和王陌仟立即坐上马车,急匆匆赶去县里报案。

    若是普通人这么不见了,县太爷可能理都不会理,但太子妃的堂妹失踪了,这可就是大案要案了,县太爷立即让三班捕快都出去查!

    却说王氏得知女儿失踪的消息也着急了。别人不知道,她却猜到女儿多半是去找安南去了。可是这话她不能说啊,说了赵家的人还不都得将这事怪她头上?

    王氏是又是担心着急又觉着冤枉。她不过是让女儿写信给南哥儿,哪里有怂恿女儿自己去找南哥儿?再说了,南哥儿在福建呢,那么远,她一个女人,又没有路引,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呢?

    官府的办案能力向来是要分情况的。要是一般人失踪,估计几个月大半年都不一定能有消息,可是太子妃堂妹的失踪案,捕快们半天之内就查到不少线索。

    然而有了线索,县太爷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他让衙役悄悄将留在县里等候消息的赵世荣找过来,迟疑道:“赵老爷,关于令爱失踪一案,现在有些线索了……”

    “哦?这么快?大人办案真是快!”赵世荣忙追问道,“不知道我家姑娘现在何处?”

    “这个,是这样的,赵老爷你听了可别着急。”县太爷吞了吞口水,迟疑道,“据捕快们调查,在令爱失踪前,有人看到她与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过从甚密。那位公子在添福客栈里住了七八天,据说姓李……

    根据调查,这位李公子曾经在银楼里给令爱买了一副赤金的头面,又在成衣铺子里给她买过两身新衣服。还有人看到,令爱离开马家那天,出城以后就是坐的李公子的马车离开的……”

    赵世荣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安柔那个死丫头竟然跟人私奔了?

    县太爷看赵世荣脸色很不好看,不由得擦了擦头上冷汗,小声道:“赵老爷放心,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不许乱嚼舌根。依本官看,这事您最好别让人知道,特别是马家。就算是你们赵家的人,也最好别说。我已经让人将详细的情况写下来,这就连夜让人送去京城。这人要是出了这合江县,再想找到人,怕是只有太子殿下出手才行……”

    太子妃的堂妹与人私奔,这要是传出去,可是给太子妃和太子脸上抹黑的事情。他要是办好了,就是大功一件,要是没办好,这官儿只怕也就做到头了。因此,县太爷心里其实比赵世荣还着急。

    “赵老爷,你看这样可合适?”

    赵世荣涨红了脸,羞得无地自容。就算是被人发现他和蒋寡妇有私情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这样丢脸过!

    “大人想得很周到,谢谢大人了……大人的恩情,我们赵家铭记于心,容后再报……”

    而后,赵世荣就匆匆离开县衙,脚步虚浮地回去了。王陌仟看岳父大人神色不对,可是不管他怎么问,赵世荣都摇头不说话。

    等魏清源得到消息赶来,赵世荣从悄悄告诉了他实情。

    得知真相,魏清源也是恨得不行!

    魏清源毕竟去过一趟京城,想得也要多一些。年关将近,一个俊美的年轻公子,怎么会到西林镇这样的小地方来?又怎么会看上安柔这样的有夫之妇?虽然说安柔长得也算不错,但也不是天仙,若对方真是有钱的公子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安柔?这分明就是个阴谋啊!

    可是,人家骗安柔做什么?只怕最后还是指向太子妃的吧!这是要往太子妃身上泼脏水啊!好在县令大人想得周到,已经让人封锁了消息。不过这么多破绽,这么多人都看到安柔与那个李公子有私,万一被人提起来,也难免不往那方面想啊!

    这可怎么办才好?

    魏清源立即去了一趟县衙,与县太爷方大人商量了半天,而后便匆匆赶回来与赵世荣商议。

    赵世荣听了魏清源的话,不禁瞪大了眼睛道:“这,这怎么行?虽然那丫头不争气,可是,可是她也是我们老赵家的闺女啊!我怎么能这样做?”

    魏清源体谅他一片爱女之心,劝道:“大哥,我们也不是说就不找她了。人我们肯定会继续找的,但我们不能让她坏了赵家所有姑娘的名声!特别现在然姐儿是太子妃,要是让人知道她堂妹居然与人私奔,这传出去让她怎么抬得起头来?”

    “她已经是太子妃了,有谁敢嚼舌根?”赵世荣沉着脸道,“为了她的名声,就要我的女儿死,这算什么?”

    魏清源怒了,怎么着大舅哥就这样拧不清?

    “你女儿要是好好的,谁会要她死?她自己不要脸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怪得了谁?别说现在找不到人,就是找回来了,也得打断她的腿!不过是让她假死罢了,这挽救的可是你赵家的名声!也不单单是太子妃一个人的,你还有三个女儿,你就不管了?三哥也还有女儿,你也不顾是不是?”

    ------题外话------

    今天写了一万字,总算把前面这个伏笔给圆了。下一章,小舅舅就该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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