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她冷静了一些,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如果成了,不只是王静妘无法嫁进平王府,只怕整个王家姑娘的声誉都要受影响。要是平王恼怒了王家,不要王家的姑娘了怎么办?她也当不上平王妃啊?
也不知道娘亲是怎么计划的,她怎么就是不肯告诉自己呢?
而在正房里,四老爷正在质问四夫人。
“你说,你侄儿到底来做什么?”
“老爷,我不是说了嘛,我生日要到了,他是来给我祝寿的。”
“祝寿?他?李家六郎?你当我真那么好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可别给我弄出什么事情来!你立即让他回去!我们王家不能和李家扯上关系!”
“老爷,你想撇清和李家的关系?晚了!你娶了我这个李家的女儿,一辈子也别想跟李家撇清关系!”四夫人冷哼一声,见丈夫的脸越来越黑,忍不住又换了语气道,“老爷,你听我说……”
四老爷冷着脸盯着她道:“你说!”
“老爷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得罪了妘丫头和平王殿下,以后若平王殿下得登大宝,我们这一房肯定是要受打压的。老爷看是不是这个理?”
四老爷沉思了一下道:“我们四房虽然和三房不太好,但十丫头也不算得罪了妘丫头吧?不是还没撕破脸吗?”
四夫人冷笑道:“老爷以为要怎样才算撕破脸?对女人来说,知道对方觊觎自己的夫君,那肯定就是仇敌了!虽然十丫头及时改了口,可妘丫头对她的恨已经铸成,是没办法更改的了。”
四老爷听到这里,也沉默下来。他本来是想当平王的岳父的,谁想会弄成现在这样。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和李家搅合在一起!”四老爷骨子里还是王家的人,对这个家族充满了热爱,他虽然也喜欢争些利益,争些宠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自己的姓氏和家族。
四夫人忽然诡异一笑道:“老爷,已经晚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安王殿下的人了!”
“你说什么?”四老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两步跨过去就掐着四夫人的脖子怒吼道,“你居然投靠了安王?你居然背叛了王家?我要休了你!”
四老爷一怒之下要休妻,四夫人一见,也有些慌了,忙抱住他道:“老爷你听我说,我没有背叛王家,我都是为了王家好啊!”
四老爷扯开四夫人的手质问道:“为了王家好?谁不知道我们王家是支持平王殿下的,你投靠李家支持安王,不是背叛是什么?”
四夫人赶紧道:“老爷,您想啊,康王有范阳卢氏和博陵崔氏支持,安王有我们陇西李氏和云中独孤氏支持,可是平王却只有王家一家支持。以后能不能胜出还说不准呢!王家把前程都押在平王身上,要是平王败了可怎么办?”
四老爷气呼呼地挥开四夫人道:“你懂什么?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三位殿下,平王殿下是最聪明最有才干的。他文武双全,安王和康王哪里比得上?再说了,皇上似乎也有意平王,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平王弄那个大隋之音就是皇上支持的。那可全是为平王说好话赢民心的!”
四夫人撇撇嘴道:“那可说不准。虽然康王和安王文采不如平王,但帮着皇上办事也办得很妥当啊!争储可不是小事,不到最后,谁能知道结果?就像平王五月遇刺,差点连命都没了,他再能干又如何?”
四老爷听到这里,不得不承认四夫人说的也有些道理。
四夫人见四老爷似乎听进去了,又继续说道:“如果平王胜出那自然好,可如果平王败了呢?我们现在靠上李家这边,万一以后安王殿下胜出,看在老爷您的面上,安王也会对王家网开一面啊!这不是对王家好吗?乡下人还有句话,叫做‘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老爷,我们王家也要做两手打算才行啊!以后要是安王胜出,王家因为老爷您而得以保全,整个王家都会感激老爷您的。”
听到这里,四老爷一下子转过弯来,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为了家族忍辱负重的大英雄。
他不禁扶着四夫人的肩膀道:“你说得有道理。你跟我说说,外甥过来到底做什么来了?”
“六郎他……”
四夫人还没说完呢,就听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老爷、夫人,不好了,我们的院子被人包围起来了,谁都不让出去。”
紧接着,又一个侍女哭着跑进来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大老爷派人把姑娘抓走了!”
四老爷一听,立即就着急了,一把将四夫人抓过来,怒吼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丫头做了什么?”
四夫人也是震惊,她什么都没有告诉女儿,就是怕连累她啊!大老爷怎么会抓了十丫头?就在这时,只见大老爷的长随大步走了进来,微微抱拳躬身道:“四老爷,四夫人,大老爷请二位立即去福瑞堂。”
四老爷和四夫人听到这里,心下稍稍安定了些。福瑞堂是老太爷院里的正厅,有时候老太爷找他们兄弟几个议事说话就在福瑞堂。四老爷是老太爷最宠爱的小儿子,到时候有老太爷护着,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四老爷想着,我都是为了王家好,我在为王家寻找第二条出路,虽然你们暂时还不理解,但我应该是王家的英雄。
四老爷夫妻来到福瑞堂的时候,大夫人大少爷三老爷三夫人都到了,只是不见大老爷的身影。另外,他们看到安然也在,而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冷着脸的男人,满脸肃杀之气。
四老爷立即质问大夫人道:“大嫂,你做什么抓走了十丫头?她做错了什么?”
大夫人冷冷地看着四老爷和四夫人道:“十丫头做了什么,你们当父母的不知道?还是说你们是主谋?”从这一刻起,大夫人再也不用对四房客气了。她知道,王静姀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四房这一次是彻底完了,平王绝不会放过四房的。
四老爷和四夫人面面相觑,四夫人忽然想起自己的计划,想起外甥昨日到来,难道今晚已经动手了?怎么会连累了十丫头的?
“十丫头,十丫头到底做了什么?”四夫人看着大夫人唇边的冷厉,颤抖问道,心里已经开始发慌了。
“她做了什么,你这个做娘的会不知道?不是你让李家六郎来的?不是你帮着她谋划的?”大老爷扶着老太爷出来,想起此事如果得手王家的后果,就想将四夫人碎尸万段。
见老太爷黑着脸出来,所有人都起身行礼,等老太爷坐好,摆手让他们也坐,这才安心坐下来。
或许是刚才听到的事情打击太大,老太爷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不但脸色难看,眼睛里更是失望愤怒自责追悔各种感情都有。
四老爷见到老太爷就想找到了主心骨,立即跪到老太爷跟前,抱着他的腿哭叫道:“爹,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为什么将我家十丫头抓走了?不管怎么说,十丫头都是个姑娘,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居然动粗。大哥这也太过分了……”
老太爷犀利的目光盯着四老爷道:“你不知道?”
“爹,儿子是真的不知道啊!大哥什么都没跟儿子说就把人带走了。”四老爷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他才敢这样开口问,而同样跪在地上的四夫人隐约猜到一些真相,却是不敢开口的。
老太爷是个精明人,他看了看儿子和儿媳的神色就知道,这事儿子只怕真的不知情。
“让你大哥将事情再说一遍吧!”老太爷叹道。
大老爷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四老爷越听越震惊,越听越害怕。李家六郎居然上门来污蔑妘丫头名节,却被当堂拆穿,已经被妘丫头下令处死,而李家六郎污蔑妘丫头所用的绣帕却是十丫头找妘丫头要的。因此,十丫头这个同谋的罪名是逃不了的。而且,根据妘丫头的话可以知道,十丫头想要陷害妘丫头是早就开始策划了。
听完大老爷的话,四老爷已经明白,十丫头联合外人陷害姐妹,置王氏满门于不顾,差点酿成大祸,已经事实确凿。而对这种背叛家族之人,王家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四老爷原本还要喊冤,觉得自己的女儿不会这样狠毒,可大老爷传了妘丫头和十丫头的侍女来问,都证实了那张绣帕是十丫头半个月前主动找妘丫头要的。而且她确实还找妘丫头要过小像和诗,只是妘丫头没给。
四夫人听到这里,再望着安然的目光几乎可以算是惊骇了。她想不到那个妘丫头看起来一副温婉和善的样子,居然如此有心计,一早就防着十丫头,还耍了那样的小心眼在绣帕上做手脚。
四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可如今却反而害了女儿。四夫人真是后悔莫及。然而除了后悔,她更恨安然。若不是这个女人到王家来,哪里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大老爷看了看老太爷,老太爷对着他轻轻点点头。大老爷沉声道:“四房嫡女王静姀品行不端,妄图陷害家族姐妹,置家族名誉于不顾,先前我与父亲已经见过她,她自己也招认了。现在,我以族长的名义决定,将王静姀四房嫡女的身份从族谱上抹去,赐毒酒一杯。四房主母李氏,勾结外人,罔顾家族名誉,陷害三房嫡女,赐休书一封,明日自行归家……”
女儿赐死,妻子被休,四老爷震惊地望着年迈的父亲,猛然反应过来大哥都说了什么。他用力地在地上磕着头道:“爹,求您开恩,饶了她们吧!她们以后再也不会了。要不然,要不然把她们送家庙上也行啊!爹,儿子求您了,就饶了她们吧!十丫头才十四岁啊!她可是您的亲孙女啊!爹……”
四夫人也醒悟过来,忙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请求道:“求爹和大哥饶了十丫头吧,都是我出的主意,她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我的错,毒酒给我吃吧!我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爹,求您开恩饶了十丫头吧!”
老太爷眼里有些不忍,但他必须给平王一个交代。他慢慢抬起头来,将目光转到凌云身上。如今,凌云就是平王的代表,除非凌云开口,否则他都不能饶了那两个女人。
凌云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的任务是保护王妃,王家四房的人胆敢诬陷王妃,死有余辜!
却不料安然忽然起身对着老爷子行礼道:“静妘既然拜过王家的祠堂,就是王家的人了,十妹虽然犯了大错,但看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静妘愿意原谅十妹这次。请祖父开恩,饶了十妹一命吧!”
所有人都想不到安然会替王静姀求情。毕竟王静姀做的事情实在太恶劣了,简直就是罪无可恕!要是安然真的被这样坏了名节,绝对只有死路一条!联想起她刚才让人处死李家六郎的狠厉,现在居然会为王静姀求情,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王家老太爷激动得眼睛都湿润了。他想不到这个丫头能有这样的心胸气度,当即满眼感激地对着安然点点头,而后对凌云道:“凌大人,你看?”
凌云微微皱眉,看了安然一眼。安然对着他微微一笑。凌云便转头对老爷子道:“王爷临行前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一切事情均可由王妃做主!”
王妃?她还没嫁过去,平王的人就已经认她为王妃了?平王对她的宠爱果然不一般!
老太爷立即感激道:“多谢妘丫头宽宏大量。”
安然轻轻笑道:“原本就是因为静妘到王家才惹出这许多事情来的,祖父不要怪我才好。”
老太爷立即道:“能有你这样的孙女,是王家的福气!”
接着,大老爷赶紧提醒四老爷和四夫人道:“快不快谢谢妘丫头?”
四老爷和四夫人听到自己的女儿不用死了,不禁喜极而泣,立即对着安然跪下拜谢,完全忘了之前心里对她的怨恨。
安然含笑避开。她还不是王妃,现在可受不起人家的礼。
最后,因为安然求情,四房的处罚减轻,十姑娘被罚禁足一直到出嫁,四夫人李氏被送去家庙,四老爷因为不知情,只罚他闭门思过。
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安然回到自己院子里,都大半夜了。
凌云让侍女们都退下,这才问道:“王妃为什么要饶了他们?”
安然叹道:“殿下能有今日,也多亏了王家这些年的支持。殿下让我认到王家来,本来对王家来说应该是件喜事,如果喜事变坏事,就算王家不敢嫉恨王爷,以后难免会因此心生嫌隙。再有,王家老太爷老夫人都对我很好,老太爷明显是舍不得四老爷的,我就卖他一个面子,也算还了老太爷的这份恩情。”
凌云听完,暗自点头。王妃考虑问题就是长远,而且都是在为王爷考虑。
不想安然接下来又说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杀了李家六郎吗?”
凌云冷声道:“他该死。”
安然轻轻一笑道:“他自然是该死!但我让他就这样死了,也是因为他不是主谋,不过是人家一颗棋子罢了。对主谋,我可没这样的好心。你该知道,对一个人最残酷的惩罚,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
听到这里,凌云忍不住唇角轻扬,笑了笑。对这位王妃,他是越来越赞赏了。
杨彦有了安然画的图纸,与工匠们研究了四五天,总算将水车模型弄出来并试验成功了。如今,工匠们正在放大尺寸,打算做一个大水车出来到黄河边试试看。
这时,杨彦收到了华恩让人送来的皇帝的旨意。王家以嫡女为媵的旨意不能收回,但是王家以什么人为媵皇上不管。杨彦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父皇落不下脸来承认自己做错了。在父皇看来,不过多一个女人而已,实在是件小事,却不知道在他看来,其实是件大事。他是注定不会宠幸别的女人的,一个弄不好,岂不是与王家结怨?
就在这个时候,王家发生的事情很快连夜传到了杨彦这里。杨彦看完不由大怒,王家四房竟然联合李家一起诬陷安然?还好安然前世宫斗看过不少,不算太笨,不然还不让人家骗了去?
看了安然为四房求情,杨彦立即就知道她的心思。一来的确心还不够狠,二来想为他偿还一些王家的情分,三来嘛,肯定是觉得死对王家四房的人来说实在太便宜了。
杨彦立即写信给王家大老爷,明确点名,就让十姑娘王静姀随媵。等到了王府再收拾她!
王家大老爷看了杨彦的信,想起之前杨彦说过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将信拿个老太爷看,最后叹道:“爹,我们就当王家没有生过这个女儿吧!”
老太爷点点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十丫头到了王府,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却说在泸州合江县,安齐的信五月底就送到了。
顾家老太爷看了信,感叹道:“我就知道,齐哥儿是个出息的!只是不知道然姐儿到底许了什么人家。婚期在八月,你这个做舅舅的要是得空就去看看吧……”
顾胜文和杨氏高兴得很。女婿居然能得平王殿下看中,实在让他们想不到。他们也很想去京城看看,如果搭上平王这条线,他们背后有了靠山,做起生意来底气也更足些。只是,这一来一回的怎么都要三个多月,家里的生意怎么办?
“你跟霖哥儿去吧!”杨氏很快做出决定,“我和云哥儿留下。云哥儿读书不成,正好让他学着做生意。霖哥儿既然走了仕途,如今又有这样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了。”
老太爷点点头:“让霖哥儿一起去也好,跟着齐哥儿也能长进些。”接着,老太爷又对顾胜文道,“你去了也帮着你妹妹掌掌眼,然姐儿虽然退过亲,可是个好姑娘,不能随随便便把她嫁了。你妹妹有时候眼光还是太短……”
因为安齐信上没说安然要嫁的是什么人,所以老爷子就忍不住多想了。到底宛娘给然姐儿说了怎样一门见不得人的婚事啊,齐哥儿都没敢提。
“爹您放心,然姐儿聪明能干,她的婚事多半是她自己做主的。齐哥儿在国子监读书,估计多半是他的同窗,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顾胜文其实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但他转而又想,齐哥儿现在可是平王殿下的人了,然姐儿的婚事应该不会差才是。以然姐儿的身份,给人做妾是不可能的,难道是给人当填房?
老爷子点点头,没有多说,但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他还是难免要担心的。
“你们带着霖哥儿去京里,也好让齐哥儿和然姐儿劝劝他,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然姐儿都要成亲了,霖哥儿也该死心了吧!
顾胜文杨氏点头称是。他们为了霖哥儿可是操碎了心了。这两年来,上门给霖哥儿说亲的媒婆都要踩破顾家门槛了,可是不管人家姑娘人品相貌如何,他听都不听,直接拒绝。杨氏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然姐儿,对安然也不是没有怨气的。
从老爷子那里回房,杨氏又开始忧虑起女儿来。齐哥儿在京城出息了,女儿的肚子又一直没有消息,齐哥儿不会纳妾吧?
“你说,他们到底圆房了没有?”杨氏私下里问顾胜文。
顾胜文瞪她:“齐哥儿没说,我怎么知道?不过……”他想了想,又笑道,“应该已经圆房了吧!到了京城,他们是夫妻,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既然都住在一起了,齐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忍得住才怪。
杨氏点点头,又叹道:“可是芳姐儿怎么还没有消息?”
顾胜文不以为意道:“你急什么?他们成亲才多久?你放心,宛娘是我亲妹子,是芳姐儿的亲姑姑,不会薄待我们芳姐儿的。倒是老大的事……唉,真让人操心啊!”
赵家的大伯赵世荣,三叔赵世福,小姑父魏清源,以及远在福建建安县的赵安南都收到了安齐的信。
赵世荣知道侄儿现在是平王殿下的人了,很是感叹了一番。齐哥儿出息了,二弟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吧?只是然姐儿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哥儿写得这样含含糊糊的,肯定有问题啊!对方是什么人,什么家世都没说,只说了婚期。
赵世荣到三房去,赵世福也正在跟何氏说这个事情。三房本来跟二房好,赵世华过世后,赵世福对安齐兄妹也多有照顾,知道齐哥儿出息了,得了平王青睐,都很为过世的二哥高兴。但是说起安然的婚事,他们同样忧心忡忡。
听大哥说明来意,赵世福也叹道:“那报信的小哥也是,急匆匆就走了,我问他然姐儿的姑爷是什么人,他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赵世荣自我安慰道:“然姐儿向来聪明,应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老三你要是得空,不如去京里看看,要是没有盘chan ,大哥帮你准备。”
其实赵世荣自己也是想去长安看看的,可是想着之前王氏对齐哥儿一家做的那些事情,想着自己纳了个寡妇为妾,在邻里间丢尽了脸,他也没脸去。
自从休了王氏,赵世荣的脑子倒是慢慢清醒过来,也为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情感到羞愧。二弟不在了,他不但没有照顾好他的两个孩子,反而……
赵世福略微想了想便道:“好,我也不太放心然姐儿的婚事。趁着时间还够,我去看看!只是家里收稻子的时候,大哥帮我看着点儿。”
赵世荣的改变赵世福也是看在眼里的。他好几次与何氏感叹,以后给儿子娶媳妇儿一定要睁大眼睛。娶个好女人,能惠泽三代;娶个搅事精,一家子都不得安宁,连累全家。
赵世荣立即应下来道:“你放心,我们家请了长工,到时候先帮你把稻子收回来。”
这几年安齐也送了不少银子回来,赵世荣都置了田产。他一个人自然忙不过来,就请了长工。现在,他也是王家村有名的赵老爷了。只是因为之前王氏的事情,后来又闹出了纳寡妇为妾,七月产子的事情,相邻们背地里都有些看不起他。
在魏家,魏清源看了安齐的信同样既欣喜又担忧。他和赵云杏商议道:“现在离然姐儿出阁还有三个月,我打算去一趟京城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然姐儿没有父亲,但并不表示她就没有娘家人。不管她嫁到什么人家,我都得去看看,这可是关系孩子一辈子的事情,大意不得。你看那贺家,当初和二哥那样好,可二哥不在了,情分就没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无论如何,咱们可不能耽误了孩子。”
赵云杏也感叹道:“照说然姐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二嫂给她挑的人家应该是她点过头的,不会差到哪里去才对,可为什么齐哥儿不说清楚呢?”
魏清源长叹道:“就是因为然姐儿太聪明,我才担心啊!”
赵云杏不解地看着他。
魏清源想了想,沉吟道:“当初二哥的死,然姐儿一直怀疑是卢家的人动的手。如今她到了京城,齐哥儿又进了平王府,我担心然姐儿会为了报仇而做傻事。”
“然姐儿她……”赵云杏想到这个可能,又是激动,又是心酸。二哥死得冤枉,然姐儿想为他报仇无可厚非。可是,如果要用然姐儿一生的幸福来换,真的值得吗?
“所以,我必须得去。”魏清源拍拍妻子的肩膀道,“我去问问你大哥三哥去不去,还有顾家那边应该也会有人进京,我们倒是可以结伴进京。家里娘和孩子们就劳烦你照顾了。”
赵云杏点点头道:“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娘和几个孩子我都会照看好的。只是……”赵云杏低着头,似乎有些迟疑。
“你想说什么?咱们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魏清源扶着妻子的双肩,柔声问道。
赵云杏抬起头来,提议道:“要不你带着秀芹一起上京吧!齐哥儿在国子监读书,同窗多,或许能有合适的。”
魏清源听到赵云杏提起长女,也忍不住感叹。你说怎么就那么凑巧?秀芹订了两桩婚事,却都在婚前出了事。第一次,秀芹十三岁订下一个举人之子,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婚期定在秀芹十五岁及笄以后。可谁知道就在婚期订下后不久,未婚夫却一病不起,拖了两个多月就死了。
过了半年,魏清源再次为女儿选了一家。那一家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先祖曾做过官,只是这十多年来没落了,父亲只有秀才的功名。魏清源亲自见过那少年,读书倒是很上进。双方都很满意,交换了庚帖,订下婚期。
可谁知就那么凑巧,那少年居然在成婚前五天掉进河里,差点就淹死了。本来这只是个意外,可禁不住流言蜚语啊!听说这事的人不知道怎么就开始传,说是秀芹克夫。于是,那家就赶在成亲前三天过来把这婚事退了。
自此后,魏举人家的长女是克夫命的谣言就彻底传扬开来,甚至将魏秀芹生母的死也归结到她八字大上面去了。魏秀芹比安然大半岁,眼看就要十七了,可是在合江县,只怕是难寻好亲事了。为此,赵云杏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学安然那样换一个地方去寻一门好亲事。
魏清源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又问过魏秀芹自己的意思,决定带她一起去京城。
随后魏清源与赵家和魏家联系,知道赵世福和顾胜文顾少霖都要去,便约好时间一起动身。
当然,齐哥儿出息,安然嫁人这是赵家的大事,赵世荣自然也派人通知了大妹妹赵雨荷。赵雨荷听说安齐在什么王府当了个从九品小官,不由撇撇嘴道:“不过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听都没听过,这也值得炫耀?”又听说安然定了亲,今年八月就要嫁人了,她倒是来了兴趣,不知道安然到了京城嫁到了什么人家,想来总比乡下的有钱吧!
但关于安然的婚事,赵世荣和赵世福都不清楚,自然也就说得含糊。赵雨荷便自己脑补了。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不是给人做妾就是给老头子当填房去了!哼,还以为然姐儿到了京城真的出息了呢!还不如当初给她的儿子当媳妇,好歹是正头夫妻,年纪相当……
赵世福要去京城参加然姐儿的婚礼,这可是大事。毕竟整个王家村几十年来除了赵家,还没人去过京城呢!被休在家的王氏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王氏和安然的仇恨那是源远流长啊,她被打、摔断腿、被休、全都是拜安然所赐。当然,她完全忘记了是自己管不住一张臭嘴在前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听说安然的姑爷不清楚,她也脑补了。既然说不清楚,那肯定是嫁得不好啊!要是嫁得好,那丫头还不说出来显摆?
于是,安然马上要嫁人了,而且嫁得不好的谣言很快又在王家村及附近几个村子传播开去……
却说赵世福和魏清源顾胜文约好一起走,因为顾胜文从商,常年在外面跑,也算经验丰富,便由他领头安排。顾胜文翻了黄历,选了最近的日子,五月十六,宜出行。
天气炎热,他们早晚赶路,天气热了就停下休息,如此自然走得慢。等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到了长安,已经是七月末了。
他们照着信上的地址,一路问过去,找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地方。
顾宛娘听到消息,忙惊喜地迎了出去。老家来人了?来参加然姐儿的婚礼?哥哥小叔妹夫都来了?还有霖哥儿和秀芹!
顾宛娘和顾庭芳激动地将众人接到大堂里坐下,让下人赶紧去收拾客房。秀芹被安排着跟顾宛娘一起住,其余的都是男人,便安排在外院客房。
魏清源见他们都坐下喝了一盏茶了,还不见安然出现,便开口问道:“二嫂,然姐儿呢?可是在房里绣嫁妆?”
一路上,魏清源和赵世福顾胜文说起安然的婚事,心里都很担心。安然要嫁的到底是什么人家?如今到了家里一看,下个月就要出嫁的姑娘了,居然不见人影,这算怎么回事?
顾宛娘迟疑道:“然姐儿,然姐儿她不在家里……”
“不在家里?不在家里在哪儿?不是说下个月才成亲的吗?”
“二嫂,你到底把然姐儿许了什么人家?”
顾胜文和魏清源原本就怀疑,如今更是震惊。难道真的像他们想的那样,安然的婚事真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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