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亲真的启程来深圳,他和方心佩的秘密,未必就能瞒得住。
他不敢冒险。
“我送你们。”她轻轻地说,低头把两个孩子拥在怀里。
舍不得,却终究要离去涔。
早在作出选择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臬。
“宝贝,你们就要上一年级了,小学生和幼儿园不一样啦!”方心佩温柔地说,“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
“嗯,不管老师有理没理都要听。”方语柔很快临场发挥。
“老师的话,怎么会没有道理?”方心佩哑然失笑。
“幼儿园的刘老师说长颈鹿会唱歌,她都不知道长颈鹿是天生的哑巴吗?”方语柔不屑地皱了了皱小鼻子,仿佛不如此就无法表示她的蔑视。
“那是童话故事,不是科学知识。”方心佩笑着替老师圆场。
这两个孩子,一点都不把老师当偶像膜拜。
“故事也不能瞎编呀!”方语柔洋洋得意,“连我和哥哥都知道,老师居然不知道!”
方心佩失笑:“老师偶尔也会讲错,但大多数的时候,他们的话还是对的。所以,你们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知道啦!”方语柔做了个鬼脸。
方昊羽始终没有说话,小小的孩子,看起来却很沉稳,颇有点程敬轩的风度。
方心佩想,也许遗传就是这么奇妙。
不用别人介绍,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两父子。
“昊羽……”方心佩想要交代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儿子,仿佛早已脱离了孩童时代。
“我知道的。”方昊羽点点头。
知道什么?
方心佩茫然。
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妈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方昊羽看到方心佩一头雾水的模样,好心肠地解释了一句。
方心佩苦笑:“你和妹妹只差了一个小时不到,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叫他哥哥,就要照顾我!”方语柔却很自得地站到了哥哥的身边,“要不然,哥哥就白叫啦!”
“你呀!”方心佩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她发现自己需要担心的,不应该是女儿,而应该是儿子。
太人小鬼大了吧?
聪明外露,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在程家这样复杂的家庭里,李芝芝的敌意,路人皆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方昊羽在程颢的眼里,地位日重。
“放心,孩子们有我照顾。”程敬轩百味陈杂,情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承诺。
“我知道,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啊!”方心佩笑了,却迅速地转过头。
这一刻,他温柔而无奈的眼神,让她心生恻恻。
她害怕的不是程敬轩,而是她自己。
他就像是一颗被她垂涎了那么久的巧克力糖,有时候诱-惑无处不在,她怕自己会失了常态,把他一口吞了下去。
如果那样的话,未免太丢人。
是她提出一年之约,可不能自己撕开约定。(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
暑假过后,元旦还远吗?
方心佩苦涩地笑着,终于放开两个孩子。
“我有一个要求。”她抬起头,脸色郑重。
“你说。”程
敬轩很快地回答。
不怕她有要求,就怕她对自己一无所求。
他甚至因为她将要提出的要求,而生出隐隐的期待。
“你结婚的那一天,请别让两个孩子做花童。”
她说得那么严肃,让程敬轩愣了一愣,才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就是这个?”他无疑是失望的。
为什么她所有的要求和请求,都是围绕着两个孩子呢?
如果她能为自己多考虑一点点,甚至要求他取消婚礼,也未尝不可。
“是的。”方心佩点头。
“好。”程敬轩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脸上浮出笑意。
她不想让孩子们当花童,又何尝不是因为嫉妒?
吃醋有利于美容,有利于消化,有利于……
总之,吃醋是有很多好处的。
程敬轩一点不介意她多喝一点醋,干的湿的都不忌。
“谢谢。”方心佩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了笑容。
“我们才不会去当那个女人的花童呢!”方语柔扁了扁嘴。
方心佩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听到妈妈说的话?”
她明明离开了两步远,而且有意放低了音量。
“没有听到声音,可是我能看到妈妈的嘴唇在说什么。”方语柔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小辫子。
“你能读唇语?”方心佩惊愕。
这是一种什么能力?
“对啊,很好认的。”方语柔笑嘻嘻地说,“妈妈,你不要发出声音,我来看。”
方心佩半信半疑地张了张嘴,然后满怀期待。
“妈妈说,宝贝,我爱你们!”
程敬轩怀疑地转向方心佩:“她说对了吗?”
“一个字都不差。”方心佩震惊地看着女儿,“你跟谁学的?”
“没有跟谁学啊,我自己发现的!”方语柔很高傲地扬起头,“妈妈,我厉害吧!”
“厉害,小语柔真厉害!”方心佩心悦诚服地夸奖。
“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嘛!”方语柔洋洋得意,又“恶狠狠”地瞪了程敬轩一眼,“我是妈妈的女儿,爸爸没份的。”
程敬轩沉下脸:“没有爸爸,哪来的你?”
“哼,妈妈可以找别的爸爸。”方语柔很嚣张地挑战父亲的权威,然后“嗤溜”一下,躲到了方昊羽的身后。
“方语柔!”程敬轩气得连名带姓地叫。
“别吓坏了女儿。”方心佩连忙提醒,“她只是开玩笑的。”
程敬轩很受挫败。
他自觉对一双儿女已经尽心尽力,知道他们想妈妈,就借口巡视深圳分公司,把他们带来深圳。
当然,他其实是更想看到方心佩。
不能示爱,不能亲密,但近在咫尺,看到她的笑颜,那也是好的。
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他对深圳分公司的中层人员提出了多么高的要求!
差点就闹到天-怒人怨了。
可是某人似乎并不领情,仍然与一双儿女喁喁私语。
都说一礼拜的话了,怎么还没说完?程敬轩很郁闷。
因为方心佩从来没有和他有说个没完没了的时候!
这算不算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呢?
不投机!
想到这三个字,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龙海山至少和方怡谈得很投机。
“该登机了。”程敬轩其实也有点舍不得。
他说这句话的意
思,并不是要急于离开。而是想说一句话,吸引方心佩的注意力。
“啊,是。”方心佩满脸不舍地抬起头,“祝你们一路顺风,到了南津给我电话。”
“是想听我的声音,还是听孩子们的声音?”程敬轩有点吹毛求疵。
方心佩好笑:“不管是谁的声音,都表示抵达南津。”
“可是对于我来说,意义不一样。”程敬轩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情话。
“你……”方心佩神色微动,但很快退后了一步,“登机吧,别太匆忙了。”
程敬轩伸出双臂:“给我一个送别的拥抱。朋友之间,这也是礼貌。”
“我们似乎不流行这样的礼节。”方心佩失笑,“不过,我可以给宝贝们一个送别的拥抱。”
她轻轻地揽过两个孩子,在她们的脸颊上轻轻地碰了一碰。
方昊羽没有反应,方语柔却勾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妈妈,这是我留给你的印记哦!”
“快登机吧,下次有机会再来深圳。”方心佩催促。
如果她早知道会有一场灾难,也许她会把他们都留下。
三个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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