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上两年,接收来的大批商品物资即消耗殆尽,市场上空空如也,政府进口的物资,成批转入黑市,百货昂贵,原料缺乏,工厂无法开工。
农民以生活困难,任由田地荒芜,即使有剩余的大米也不愿在政府压低的统购价格下卖给政府。政府收购政策无法实现,结果大米输出锐减。
缅甸本是一个大米输出国,外汇来源主要靠大米及木材,特别是大米。
1940-1941年,年出口大米315万吨,1954-1955年仍保持150万吨左右,到1966年只能输出30万吨,市场上的米价由**后的每担30元涨至200元左右,致民生困难。
外汇奇缺,一小点外汇,买军火打内战尚嫌不足,自然难以输入足够的工业原料,消费品更无法输入了,军人政府只好靠借债过日,债主有美国、西德、苏联及世界银行等。
政治上,军人政府野心很大,一上台就想把地下地上各党派置于其指挥之下,妄想获得统一局面。
1963年初,政府邀请缅共、红旗**托派,掸邦**军、掸邦解放阵线、克钦**军及吉仁自卫队等地下组织到仰光协商和平,至该年11月谈判破裂,各方**军继续在各地活动反对军人政府。
次年3年,军人政府在扫荡外侨工商业的同时,邀请地上党派如反法西斯自由同盟、联帮党、联合工人党商谈合作亦未达成协议,军人政府便解散所有政党,并制定国家安全保护法,不准政党活动。
另外军人政府又命令所有宗教团体必须向政府登记,因此又激起在人民当中极有影响力的和尚们的反对,缅甸政府在内外交困,人民怨声载道的时候,急需寻找一个藉口,以转移人民视线。
恰巧这个时候,缅甸侨校师生因学校被接管,爱国情绪高涨,因此上了当,促发了这次排华的大洗劫。
华侨及侨校师生对于华校的被接管,再学不到华夏文化到非常沉痛,华侨离乡背井到海外谋生,总是念念不忘家乡风土人情,念念不忘民族的文化传统,极不愿意子弟沦为异化,所以华侨每到一处总要节衣缩食群策群力办起一间学校,教育子女,学习祖国文字,通晓祖国文化传统,即使加入当地国籍也要保持民族特性。
这种观念在战后新**各国中不能相容,缅甸华侨在缅政府一系列经济打击下,仍能忍耐支持,甚至还愿意接受,因为这是是华侨大部分所响往的东西。
但是,到1965-1966年华侨中小学校次第被接管,学校再没有中文课程的时候,华侨都感到十分难过,终日忧愁,为子弟们能再多学点中文而筹谋,华校的师生们更是这种心理。
当1965年华校被收后,原来的各校老师就办起一些十九人的升学班,晚上上课,教授语文史地,颇多学生参加,到1966年小学校被收后,这种十九人的补习班就纷纷成立,为数极多。家长们大力支持,只要稍为宽大一点的住家都腾出地方来办补习班。
何为十九人补习班?按缅甸政府教育条例,凡有二十人以上的学校就必须登记,而登记了的学校根据国有化条例,就要被接管,华侨钻法律空子,故只办十九人的补习班,政府也奈何不得。
补习班的学生比原先华校学生还多,因为这个时候,有许多在英缅文学校的华侨学生知道学中文的机会再没有了,也很多要求接纳。
以原仰光育侨学校为例,接管前有学生九百余人,而十九人补习班却多至六十多班次,学生有千二百人,每位老师要负责三个班,上课时间只好排在清早或深夜,后来缅甸政府发现这种情况,便派出侦探威胁华侨,不得借出地方办补习班,所以学生们更加愤慨,更加勤奋读书,更加热爱祖国。
在排华导火线的像章事件中老师们就是通过这些学生,在被接管的学校中与学校当局(即缅甸当局)斗争的。如果没有这些补习班要斗争也斗不起来。
缅甸华侨不单办了很多学校,也组织起很多团体,以便互相照顾互相帮助,有同乡团体,有商业团体,有职业团体,姓氏团体等,大都是热爱祖国的进步团体。
这些团体平时筹集款项,访贫问苦,救济难侨,很为广大华侨所欢迎。
到这个时候有两个团体起了很大作用,一个是缅华救济总会,一个是缅华教师联合会。
前者集会各属各姓的华侨领导人于一处,办理全缅华侨救济事业或资助爱国事业,实力雄厚,影响很大。
后者为全缅进步华校一千多位教师的组织,实际上是领导各地华校及师生的机构,华校办学方针,教学内容均由此决定,是华校师生的神经中枢。
于是,1967年排华屠杀事件的发生就不可避免了。
五月中旬学校开学,被接管的华校校长换成了缅甸人,重要的教师也是缅甸人,至低程度也是加入了缅甸纲领党的原华人教师。
一开校门,发现学生们一样朗读中文,对教育部命令置之不理,学校当局纷纷向教育部汇报,官员们暴跳如雷,决定采取强硬措施加以镇压,缅北八莫镇,原华夏中学的学生打响了斗争的第一炮。
6月初,八莫县教育局、移民局、侦探部、安全委员会四个单位联合派员到学校开除了为首的二十余名学生,被开除的学生在旧老师的协助下与学校斗争,要求学校要有正式通知说明开除理由,学校照办了,说明学生不遵从当局规定,朗读华文故予开除。
通知发出后,学校便发觉措辞不妥,急予追回,缅华教师联合会随即派洪士连、苏群才二人到八莫进行了解交涉,但刚抵八莫,即为政府扣留。
因此,缅华教师联合会在仰光店员联合会礼堂召开华侨抗议大会,指责缅甸政府无理开除学生扣留华侨,侨情激昂慷慨,洪苏二人于拘留十多天后,被释放回仰光,第一回合,华侨斗争胜利了。
1967年6月22日星期四,原仰光中国小学又发生了事件。该校位于华区中心五十尺路,学生人数众多。
是日,该校某班缅籍教师命令学生把中文书籍烧掉,学生不听,该教师大怒,强行将华文书本投入厕所内,学生大哗,指责该教师污辱华夏文化,缅人校长闻声赶到,见事情闹大,即打电话向缅教育局报告,并即命令停止上课,叫学生回家,学生坚持要教师赔礼道歉,并静坐学校不走,华侨闻讯赶到学校声援,并有不少人在校门外围观。
时有缅甸记者前来采访,乘机拍摄华侨群情愤激的镜头,为华侨所制止,互相争执抢夺。
次日,缅甸报纸报导华侨打碎记者相机,殴打记者,以激起缅甸人民仇视情绪,殊非事实,该校23、24日未有上课。
自6月22日,原中国小学发生事情以后,缅甸政府即决定对华侨采取断然措施,一方面由缅甸唯一的政党──军人政党缅甸纲领党密集策划组织一次排华示威,由该党各地支部纠集暴徒随时准备行动,一面由缅甸报纸诋毁华侨,并造谣说有缅人女老师为华侨学生强奸,推波助澜,呼风唤雨的激起缅甸人的民族情绪,排华行动已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6月26日星期一,当所有原华校的学生背着书包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却发现学校大门紧闭,门前张贴有布告说奉教育部通知,所有原来的华侨学校一律无限期停课,要学生回家。但学生都不愿离去,要求学校继续上课,不要荒废学业,学校蓄意制造事端,随即召军警前来驱赶学生离校。
于是,学生群起搞议,坚决不离开学校,从早上到中午到下午,学生忍饥挨饿,进行与学校当局说理斗争,华侨纷纷送面包饭包给学生。
到下午时分,仰光市郊的原华侨中学,原南洋中学聚集了数千名缅甸暴徒包围示威,南华联邦参赞为此驱车到缅外交部提出抗议,缅外交部以内政不容干涉为理由,不予理会,南华联邦使领馆派人到各校了解情况,其汽车亦为缅甸暴徒投掷石块,形势越来越紧张,大风暴就要到来了。
1967年6月26日下午,华侨学生抗议学校当局停课的斗争达到**,原华侨中学及原南洋中学二间最高学府最为紧张,特别是前者。华中坐落仰光西郊九文台,距市区三四英里,占地面积颇大,一向系华人社会大型集会及春节举办游乐场所的地方。
当日,学生拒不离校静坐斗争,外面为纲领党率领的暴徒数千人所包围,外层为声援学生的华侨,再外层为缅甸政府军警。
华侨团体送来大批饭包支援学生被阻挡无法入校内,华侨团体领导人前来说理均被拒绝,校园内外,群情涌涌气氛极度紧张。
下午五时左右,缅政府军警当场逮捕华侨领导人十二人,计:陈伯甫、杨老清、陈天煌、林威隆、黄忠泉(以上缅华救济会总会),刘应超(工联会),王莲发(书记公会),曾亚如(店员联合会),王思华(中华商报),温平(**),阮泳棠(新仰光报),陈甸育(仰光首都电影院)等。
又逮捕华中学生六人,计有:谭廷伟、杨德荣、李详华、李少松、江启建、江露莲,另在市区又逮捕华侨十二人,后查明系缅甸籍,陆续释放,计有:施永泉、林士杨、王维中、董任汉、赵剑玲、张树同、伍尚斌、陈启家、江红星、黄祥铭、杨文锦、陈清发等。
军警随后即派来大型军车多辆,将在华中南中校内静坐斗争的学生共五百多人拘捕,送入军营看管。
下午七时左右,在华中校外聚集的缅甸暴徒约二三千人,在有组织,有领导的安排下,一声呼啸分成二队,向华区进发,高呼打倒狗华人的口号,浩浩荡荡,杀气腾腾,沿途又有人参加进去,人数越聚越多。
一路沿北线而行到仰光市北郊的华裔各国家的大使馆等建筑物前,高呼口号,投掷石头,其中援缅办事处则被暴徒闯入,家具被捣毁。
另一路沿南线而行进入市区唐人街,在华侨高级住宅前特别是在侨团学校前面高呼**口号,并未进屋。
当日下午六时,华侨领导人开会讨论对策,会议还没有开始,就有些暴徒到达了门口,没有进去的人,幸而尚能离去,进去的人即再出不了,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使领馆几处地方已为军警监视之中,普通人进出被查询拘捕,官员汽车进出均有吉普车跟踪监视。
当时,各侨团负责人应该为自己的团体不受侵犯而斗争到底,以为缅甸政府不外抓人坐牢而已,其实华侨尚蒙在鼓中,纲领党已组织好暴徒,在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了,政府抓人只是合法手段的一面而已。
所谓暴徒,主要就是穿上沙笼的军人罢了,这一晚华侨团体的负责人都到自己的会所守卫,准备斗争,幸而暴徒只在街上漫骂却未动手,一夜安然渡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