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汽车炸弹事件时有所闻,说不定这也是一部装满炸弹的汽车,而耶稣广场距意大利执政党天民党总部极近,万一出了什么漏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三十名警察立即赶往耶稣广场,他们围着这辆轿车转了几个圈,最后终于大着胆子,拉开了车门,炸弹没有响,警察们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这到底是哪个粗心鬼,把这么一辆高级轿车放在这里不闻不问十几个小时?警察探过头去,想看个究竟。
结果,警察看到一具尸体,身穿白色衬衣,满身血污,再一看,原来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阿尔贝托-弗朗切斯基尼,而为了找到他,意大利的军警几乎是倾巢出动,找了几个月了。
随着库乔的入狱和阿尔贝托-弗朗切斯基尼的死亡,一个名叫科拉多-阿卢尼的小伙子接替了库乔的职务,与库乔相比,阿卢尼更热衷于恐怖活动,意大利舆论评价,阿卢尼是使红色旅完成向系统的恐怖活动转变的理论家。
7月16日清晨4点多钟,伦佐-桑德鲁奇就起了床,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此,他的心情十分激动,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他做了一遍体操,舒展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开始了洗漱,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看了一下日历:没错,是7月16 日,他满意地笑了,他觉得,这几个阿拉伯数字就像一个个快乐的音符一样,在他的脑海里跳跃。
49岁的阿尔法汽车制造厂的董事总经理伦佐-桑德鲁奇,是意大利红色旅的主要赞助人。
早在三个月前前,特别行动小组就开始策划这次行动了,并把这次行动命名为--宝石行动,他们认为,为了知道更多的情况,必须从伦佐-桑德鲁奇嘴里知道更多的事情,为此,他们曾多次勘察地形,精心选择,并进行了实战演练,此刻,一切都按预先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12名参加行动的人员各就各位,等待着桑德鲁奇自投罗网。
桑德鲁奇的轿车一开动,负责监视的队员就用无线电通知埋伏在桑德鲁奇必经之路上的特别行动小组,4名队员化装成航空公司的职员,身穿制服,提着旅行包,像是在等候机场的班车。
他们中有一位娇小玲珑、楚楚动人的金发美女,名叫克里斯黛娜,她是今天行动的发起者,此时,她把自己打扮成空中小姐的模样,马路边还站着几个化装成电话公司雇员的队员,他们的任务是破坏这一带的电话线,为安全撤离现场争取更多的时间。
太阳升高了,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有几个队员显示出急促不安的神情,只有蒋志航镇静自若,她相信桑德鲁奇一定会经过此地。
今天的日子更为特殊,由于桑德鲁奇的赞助人身份,也由于他的调解,意大利红色旅各个派别结束了混战局面,达成了一个历史性的妥协,将组成一个坚强的战斗集体。
门铃响了,警卫去开门,桑德鲁奇知道,他该去集会地点了。
他吻别妻子,出了门,上了他那辆菲亚特牌轿车,这只是一辆普通的汽车。
几十来年,他生活在意大利这块国土上,一直轻车简从,从不招摇,很多时候,他甚至是步行上班,桑德鲁奇认为,这样可以更安全,至于说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倒是很少考虑,他还是认为,不会有人与他为难的。
包括里奇在内的五名警卫也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向远处疾驶而去,前面就是玛丽奥夫尼大街和斯特里大街的交会处,过了这个交会处,桑德鲁奇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突然,一辆白色的菲亚特从一条小巷里冲了出来,拦在桑德鲁奇的汽车前面。
桑德鲁奇的汽车被迫减速,跟在那辆菲亚特后面缓缓行驶,里奇的警惕性极高,当菲亚特从巷口里冲出来,他就注视着它,不过,他看到,前面的车挂的是外交牌照,一直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他还注意到,前面的路口处,有四个人穿着民航制服、手里拎着旅行包,他们似乎在等车。
里奇失算了,前面的那辆菲亚特挂的确实是外交牌照,这是一辆委内瑞拉大使馆的车,但是,现在车子里坐的却不是大使馆里的人,而是复仇的战士,他们从委内瑞拉大使馆偷来了这辆车,而其目标,当然是桑德鲁奇。
桑德鲁奇 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了,他命令司机加速,超过前面那辆菲亚特,司机刚一挂挡,前面的菲亚特却停了下来,桑德鲁奇的司机只好来了个急刹车,车胎与地面的高速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但总算没有与那辆车亲吻,只是里奇因为猝不及防,脑袋在挡风玻璃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直撞得他眼冒金星。
而后面的警卫车则根本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就啃上了桑德鲁奇的座车,四个警卫全部受了伤,虽然伤势并不重,但已经使他们的反应变得极为迟钝。
就在一刹那,似乎在等车的四个穿民航制服的人在空姐打扮的克里斯黛娜带领下,突然从旅行包中抽出了冲锋枪,闪电般地奔向桑德鲁奇的两辆车,几下就敲碎了汽车的挡风玻璃。
雨点般的子弹打在里奇和司机的身上,而后面的四个警卫见势不好,拉开车门就想往外跑,但子弹跑得比他们更快,三个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最后一个人拉开了车门,跑出了几步,也被子弹击中,全身被打成了马蜂窝。
从撞车到枪声结束,总共只有几十秒的时间,桑德鲁奇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连久经训练的里奇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他桑德鲁奇一个文人,连枪都没有摸过,能干什么?
由于恐惧,桑德鲁奇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但是,里奇和司机的鲜血,却喷到了他的脸上。
“滚出来!”一声喝令,菲亚特的车门被拉开了,桑德鲁奇从车里挪了出来,有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屁股,因此,行动略显艰难。
他手里拿着公文包,里面有他准备面对全体红色旅成员发表的演讲稿,他攥着他的公文包,故意把自己的头昂得高高的。
“上车!”又是一声命令,桑德鲁奇没有违拗,他不知道碰上了谁,他挺胸、阔步,向前面的车走去,走了两步,又回首看了一眼里奇和司机的尸体,眼中充满了怜悯。
突然,他抛下了公文包,用恳切、近乎哀求的口吻说:“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没有人理会他的哀求,克里斯黛娜厉声说:“上车!”桑德鲁奇顺从了,菲亚特扬尘而去。
一个妇女站在附近一座楼房的阳台上目睹了这一切,事后,她激动地说:“他是意大利最勇敢的男子!”尽管桑德鲁奇在最后的关头曾经有过胆怯,但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谁不会产生这种瞬间的感觉呢?因此,瞬间出现的恐惧并不会影响桑德鲁奇的形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