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一家的心情也不错,李棣昨日晚上就笑呵呵的。秋水听奶娘说,那是因为供奉都被老祖宗借着那阵风收走了,看来老祖宗特别疼爱姑娘,定能长长久久的保佑姑娘的。
秋水倒被这说辞弄得毛毛的,上一世她不信鬼神,可偏偏走了这么一遭,看来这鬼神之说还真是没准有的,只是想到奶娘说的保佑,想到身边可能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怎么能不毛毛的?
不过,每年她爹总会让她单独烧个小红纸包,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规矩。小五他们都说,这一日他们只是跟着他们爹爹身后磕头就行了,并不要亲自供奉。奶娘也说不清楚,想了半日,只说大概是爷希望老祖宗能格外眷顾姑娘。对于这个,李秋水也不是一定要刨根问底,这么些年她早就习惯于这些额外的了。反正,能让爹爹开心些,有何不可?
李棣乐乐呵呵的出门了。送了爹爹回来,秋水也无事,索性让细柳端着她的那个针线小箩儿,凑在娘李白氏跟前玩两针。一个夏天没做,手潮得很,一条单线回纹针,让她给绣的歪歪扭扭的,看得李白氏直摇头叹气。[ ~]秋水鼓着腮帮,拆了重来,这回虽然直了很多,可回纹的间隔却长长短短的。秋水瞪了半天,继续拆。
边上的奶娘扑哧笑了,秋水正不好意思呢,马上又瞪着奶娘了。奶娘竭力忍着笑:“姑娘您继续哈,不就是多拆两回吗?这布料,咱糟蹋得起。”
秋水不干了,扭着身贴到李白氏身上,“娘,您看奶娘,尽取笑人!”
李白氏搂着女儿,防着她掉下去,嘴上忙答应着,“嗯,是,你奶娘说错了。怎么能说咱们秋水糟蹋布料呢?这料,糟蹋不了,赶明儿冬天咱糊窗户。”
奶娘再也忍不住了,哈的笑出声来,秋水也脸红了,就快赶上扭麻花了,只说娘欺负人。细柳这回倒是没怎么听懂,悄悄拉了拉奶娘,奶奶的话是怎么说的?奶娘一边竭力要忍着笑,一边又嘿嘿的断断续续地说着:“这布再拆上几回,那针眼儿都快赶上那床纱的纱眼儿了。”
秋水更是不依了,“有那么夸张吗?这跟那纱眼儿比,就跟那芝麻跟西瓜比个儿。”
“是是,所以奶奶说了,冬天用,也少透些西北风!”奶娘笑得哈哈的。[ ~]就连细柳也忍不住拿手遮着嘴。
“笑吧笑吧,当心被口水呛着!”李秋水嘟囔着,只是话音刚落,奶娘还真咳嗽了。
李秋水忙用手捂着嘴,呸呸,小孩说话百无禁忌!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装嫩,装着装着,还就真有点儿嫩了。
还是傍晚的时候,小五跟横波又来了,这回小胖没跟来,听俩小孩说,吴进宝今日里又没上学。
看着这俩人眼巴巴地冲着自己时,秋水没有接话儿,依旧是淡淡的。这俩人的意思,秋水明白,无非是想自己再弄点儿点出来。只是自己该说的该做的,基本上都说了做了,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了。
只是这回,吴家好像与往日不同。前些日,吴家稍稍有点儿事,就蔓延开了,基本这几条巷的人都能听个详细的。而现在,吴家是平平稳稳的,一点儿消息没出来,不管是好的坏的,都没有。
秋水不说话,那俩小也不再说了。他们疼妹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多添口舌?
一连几天,俩小都往李家凑,顾娘终于忍不住了,苦口婆心的劝着儿,是该把精神多放些在克也上了,因此,横波也不上李家来了。
又过了几天,小五带着吴进宝气哼哼的来了。
几日不见,吴进宝好像长大了许多,也确实瘦了。来了,对着秋水行了个大礼,竟不再提一句他家里的事。
吴进宝不说,秋水自然也不会问,而小五倒是话多,可这会儿只是生着气。
秋水只能问道:“小五哥哥,你是怎么啦?谁给你气受?”
小五瞅着小胖,打鼻里做出了哼了一声。这神情还不明白?
吴进宝在一边苦笑道:“他是在气我呢。”
顿了顿,吴进宝道:“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学。我都跟老师说了,日后不去上学了。”
秋水有点儿蒙,不是说吴进宝很会读说吗?这是怎么了?难道吴老板要请西席?
吴进宝继续说道:“我爹年纪一日大过一日,身骨也不如以前了。为人儿的,总不见得由着父母劳累吧?所以,我要帮着我爹料理铺,不读书了。”
“这么大个事儿,也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小五终于不再用鼻说话了,“你书读得不错,为什么要回去经商?你这是要让你娘知道,又是一顿气。”
“我娘早知道了,这事儿,也是她先对我爹说的。”吴进宝抹了抹眼睛,忽然一笑:“虽说不去上学了,但还是在家里呢。也就没几步路,咱们照样玩。今儿来先跟妹妹知会一声,日后上我铺,喜欢什么,尽管拿。”
秋水看着吴进宝说话哦了一声,吴进宝也没再继续,看着秋水,根本没提那日晚上他到底如何,渐渐的,进宝眼神发飘,再也不看秋水了,行了个礼,走了。
秋水看着人走了,心里暗叹,又一个孩,抛开了孩童的天真童年,开始面对着这个大人的世界了。
眼光一转,又落在边上还在生气的小五身上:这里的,还是个赤诚的孩。
天,慢慢凉下来了,日一天一天的过着,一不小心,过了夏天,竟然连秋天也过去了,眼见着已经入了冬。
这一日,秋水懒懒的斜躺在床上,小腿上蒙了条小棉被,正拿着个绣囊在锁口。奶娘一路走了进来,哟了一声,像是看不惯,只是终究没有挑,反倒问了个别的问题:“姑娘,您今年还是不过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