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工作安排,怕是那帮子官僚们也有点看不惯自己整日里混吃等死了,只是不知道又要把自己往哪里发配。罢罢罢,反正现在爱妻已故,随便哪里都无所谓了,只要好歹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就好了,若实在干不下去,且不说还有王俊和吴哲两人可以投奔,就算是在这里和赵羽惠一起经营这个小旅馆也是不错,那种劳心劳力不讨好的事情,确实沒必要再做了。
这么一想,心情大好。于是就跟家人和赵羽惠打了一个招呼,说是怕赶不及回來吃午饭了,就开车走了。莫欣沒料到有这么一出,于是半开玩笑地对赵羽惠说:"这是意外事件,这半天可不能算。"
赵羽惠自然不依,说过了就算,莫欣只得依她,谁知费柴这一去就是一天,到了半夜都还沒回來,打手机却被告知关机,小米却说爸爸走时正准备给手机充电,但电话一接就走了,所以沒來得及充。
费柴路上遇到堵车,到了办事处就已经快十一点了,手机也沒电了,和谁都联系不上,于是准备了几句道歉的话,可才一到办事处,所有的人都向他恭贺,并说席桌已经订好,就差他來好为他庆贺了。
这也是办事处的惯例,凡是有人受任新职时或者高升的时候,办事处总要操办几桌酒席以资庆贺,至于档次就要和当事人升迁的幅度为准了,若是平级调动,就随便食堂摆一桌了,但酒管够,现在居然订了席桌,那自己应该是升官了。
费柴虽说算得上淡泊名利,但是这里头也掺杂的有壮志难酬的意味,亦有些心灰意冷的心态,所以他这个淡泊名利和人家真正的隐士高人还是有本质的差别的,因此当发现自己忽然一下否极泰來要升官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高兴,想埋也埋不住。
当下费柴就在办事处主任的办公室里,把相关的文件都看了,原來地监局摆脱地方领导,升级为直属领导的议案终于被通过了,而且级别上调,进行整编。原本地监局即便是在地级市也未必有编,县级市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干脆升级为直辖于省厅的地区级单位,不再接受所在地方的领导,人财物所有权利统归省厅管辖。这样一來随之而來的就是人事调整,新的地监局长由于级别拔高了,所以任职就由两个來源任命,一是原有的地监局长晋升,二是由省厅进行委派;但在正式任职之前,先要在高等地质学院(虚构)进行为期一年的进修培训,然后才能正式上岗,而且文件说这次调整要打破地域限制,也就是说,有可能跨省任职调动。不过不管怎么说,一旦去进修,就意味着已经是一个地区地监局局长的候选人了。
真是喜从天降啊。
不过再去赴宴的路上,费柴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來,想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因为自己的以往的业绩?在官场混了这么久他知道,什么业绩不业绩的,都是浮云。是云山那一帮老兄弟的运作?也似乎不太可能,已经给了自己分手费,难不成还要给个官儿做?一般也就是能让自己混下去就算是仁至义尽了。那么还有谁?难道是他?费柴想着,心就是一跳,脑海中浮现出'大领导'那和蔼的笑容來,不过随即又一想也不可能,这次备职的有上百人呢,怎么就能让人家大领导特别'钦点'了自己?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最后到了酒楼,也就沒时间想了。
杯盘交错间,奉承祝福声混成一片,费柴也是心情大好,不但來者不拒,而且还罕见地主动发起攻击,但毕竟他是今天的标靶,菜沒吃几口,就喝的大醉,迷迷糊糊的被人扶去又是洗又是按的,最后睡着了。等醒來时只觉得头疼,正想找点水喝,又有人备上茶來,温度刚好,不冷不热,才喝了又被告知"该吃晚饭了",又说"晚饭是本地领导请客。"
费柴原打算谢绝了回去的,可是既然是本地领导请客,这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啊,于是强打精神又喝了个昏天黑地,也是他今天心情好,状态佳,不然肯定是熬不过去的。
应付完了晚饭,又不知道是谁提出去k歌喝啤酒,还振振有词地说白酒喝的太多了,需要用啤酒中和一下。费柴就是沒想通这算是哪门子理论,若真要中和,凉水岂不是更好?不过到也沒听说k歌时和凉水的。
如此的这般折腾,就算费柴的状态再好也顶不住了,还好大家也看出他不行了,所以也就沒再往死里灌他了,不然还沒去上任还死于酒精中毒,那可就成笑话了。
费柴也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走非死这儿不可,手机又沒电,于是就随便找了身边一个什么人借手机给赵羽惠打电话,可现在人们普遍都有了手机,就懒得用脑子去记电话了,就算是费柴也不行,还好现场有个人是办事处的,每月都和赵羽惠结账,所以留有她的手机号,当场就打通了,开玩笑的说:"阿惠老板吗?你的情哥喝醉了,我们原本打算给他安排了,可他吵着就是要你,你赶紧给接回去吧。"
赵羽惠一听慌忙问了地址,又去邻居那里借车,莫欣怕她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就要陪着去。赵羽惠不让,莫欣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我的飞醋啊,走吧。"
于是两女就出了门,因为怕费柴家里人担心,也就沒通报这事儿。
到了歌城找到了包间,费柴已经横在沙发上了,说是已经吐了两回,赵羽惠一下就火大,也不管在座的是不是'官'了,就说:"你们干嘛这么灌他啊,还嫌他不够惨?"
旁边立刻有人笑着劝道:"嫂子,费局他才不惨呢,已经高升啦。"
又有人补充道:"是啊嫂子,过几天就去北京培训,然后就上岗啦。"
且不说费柴升职是个大好的消息,就是这几声嫂子也把赵羽惠喊的**,不过她依旧板着脸说:"那你们也不能让他这么喝啊,他本來就不怎么喝酒……"
人家又解释是办事处和市领导的一番心意,不好拒绝,莫欣就笑着向在场的人道谢,然后又问哪位会开车,把赵羽惠虽然会开车但沒驾照的事情说了,看能不能帮着把车开回去。在场的人虽然都喝了酒,却笑着说不是问題,然后就打电话叫了一个司机來,众人又帮着扶了费柴下楼上车,车都开出老远了还在不停的挥手。
好在一路顺畅,他们平安回到旅馆,那年轻的司机还殷勤地帮忙把费柴扶进楼里,只是那司机年轻瘦小,赵羽惠和莫欣又是两个女流,要把费柴扶上楼确实有点费劲,赵羽惠正要找人來帮忙,莫欣却说:"哎呀,就近,先扶到你房间。"
赵羽惠一愣,但也别无他法,而且扶进自己放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就扶了他进房,脱鞋躺下了。
那司机见已经无事就要告辞,可是赵羽惠心细,这次只是开了她去邻居那里借的车回來,要回去就得打车,可这个钟点儿在这儿打车并不容易,遇到黒的还会被宰,到时候岂不是又惹出事來?正好下午时有个客人退房走了,预定的客人要明天上午才來,于是就要留宿他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司机还要客气,可莫欣看得出赵羽惠的想法,就上前先是把胳膊一拽,又用胸脯他胳膊肘上一撞,这家伙立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让莫欣去安顿司机,赵羽惠又去吩咐厨房让煮点醒酒汤,又因为看费柴喝过啤酒,所以特别叮嘱不要海味的,因为海味加上啤酒是容易得痛风的。
费柴虽然酒醉,有些意识模糊,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事儿,比如他就知道这不是他的房间,于是就要回自己房间,赵羽惠劝不住时正好莫欣回來了,就笑着哄到:"谁说这不是你房间啊,这就是你房间,是你请我们來玩的。"
费柴本來就晕,被她这一搅合,更晕了,但又问:"那,那小米呢?"
莫欣一使眼色,赵羽惠马上接着说:"嗯,小米……哎呀,你喝多了,我让小米去我那里睡了。"
其实费柴也分得出真假來,只是此时不愿意再去计较吧了。
不多时醒酒汤來了,两女合力扶了费柴起來,喂他汤吃。
费柴有一样好处,就是不怎么耍酒疯,醉时就承认醉了,还比较听话,所以除了人有点不清醒,手脚不太听使唤外,并不惹人讨厌,相反还说了不少歉意的话,诸如'给你们添麻烦'了一类的。
莫欣听了就说:"哎呀,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嘛,嘻嘻。"说完还只朝赵羽惠挤眼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