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听了,说:“老费的建议是很好的,只是如果说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救援物资先到达云山,是不是有点……那个……南泉传来的消息,南泉市区和其他县区都受灾很重啊,死了很多人。”
费柴说:“刚才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儿,而且我们云山虽然人员伤亡轻微,也有一些物资储备,但是全县几十万人,人吃马嚼,再有多少储备也不够用啊,所以说储备只能应急,要想维持一个局面,就必须大量的接受外援。刚才你提到我们为了得到救援物资而修路,确实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可是换个概念一想,只要这条路能大规模通车,通往南泉的道路就又多了一条,也就是说,修通这条路也是为了就在南泉!”
周军一听,立刻拍案而起说:“那这个事我亲自去办。”说着起身就要走。
万涛拦住他说:“等等等等,别急老周,咱们现在还开着会呢,你急什么。”说完顿了顿又说:“范县长,老费啊,其实我有个想法,想了一阵子了,我的意思是,咱们云山虽然也是重灾区,可毕竟人员损失小,又有一部分物资储备,我想啊,是不是组织一支队伍,包括医疗、工程等相关部门,在带上一些应急物资,支援一下市里,毕竟……”
他话还没说完,范一燕就一摆手说:“行了,大家都明白,我们也是南泉人,守望相助是应该的,这件事立刻就办,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亲自跑一趟。”
这两人毕竟是过官僚的,心思都想到一起去了,其实他俩不是真正的为了救灾,不过是为了做一个姿态,毕竟昨晚大家抗命,惹的张怀礼大怒,虽说时候证明大家做的没错,可是领导就是领导,三国里谋士田丰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做臣下的最忌讳的就是让上司觉得你比他还聪明。所以万涛的真实意思是派些人员再送些物资到市里,名为救援,其实就是为了讨好,挽回些昨晚在领导心目中的负面影响。
费柴当然没想到这些,他真的只是想着云山受灾最轻,那么力所能及的帮助下同胞也在情理之中,直到后来过了很久,范一燕说:“我们那是为了保护你。”他才明白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安排完了这两件事,费柴又招来来了民政局长和教育局长曹龙等人,对志愿者和突击队的事情进行了进一步的安排,因为突击队各有专业,所以倒也好办,惟独志愿者队伍就凌乱不堪,既有早先就安排好的机动力量,也有地震后大家主动组织起来的团体,后者虽然热情很高,但经验不足,所以必须严加管理。费柴要求曹龙把所有能召集起来的老师都召集起来,专门管理学生组成的志愿者队伍,他们还是孩子,主要负责以下城市以及周边的交通和清洁卫生就好,至于一些重体力劳动和危险性的工作则是严禁他们参加的。时候证明这样的安排十分明智,而且很多学生参加过‘思教改’的活动,在交警部门学习过一般交通法规,正适合这样的工作。后来大量的救援物资涌入了云山县,这些孩子们又被派去参与救援物资的发放,结果他们又成了所有参与人员中,最廉洁最无私的一群人,到底是孩子,纯呐。
万涛原本打算去市里周旋一番,为了大家,更是为了自己说说好话,可是他掌管的政法队伍又是整个云山县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队伍,有点舍不得放手,好在范一燕也担心万涛去了市里,不会全心全意的为费柴说好话,于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市里,可她又是一把手,临别时就特地嘱咐县里一班人,在她不在的时间里,一切要听费柴统一调度,虽然费柴不擅长做官,但是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又早有预案在胸,旁人在这方面都及不上他。其实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多余,万涛等人也深知此理,因此在这段时间里,费柴尽管只是个主管文教卫的副县长,但却成了实际上云山县的一把手,无论大事小情的,都来请示他,而他也一门心思的扑在工作上,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丧妻之痛将他击倒。
费柴回到云山县的第二天一早,民政局长就带着火葬场的经理来了,身边还跟着杨阳和小米,哭的眼睛都肿了。民政局长亲自抱了一个骨灰盒说:“嫂子的后事办的差不多了,骨灰盒也是最好的,只是上头还没相片,另外墓地的问题还没有请示,但看中了一块墓园,位置很好。”
费柴一听,觉得自己又欠了尤倩一笔——说好了亲自去接她回来的,结果居然没去,赶紧接过骨灰盒来紧紧抱在怀里,心里揪了一回,然后才问:“后事一共需要多少钱啊。”
民政局长赶紧说:“别提钱,这个算我的。”
费柴把骨灰盒交给杨阳,一边摸钱包一边说:“那怎么可以?”
民政局长按了他的手说:“你就让我尽点心吧,不说别的大话了,我的一家老小都是你救的。”
火葬场经理也说:“我家的也是啊,我们的所有员工家属都是,所以大家都特别尽心,您就别客气了。”
费柴只得说:“那我替倩倩谢谢你们了。可土葬的事情还得缓缓,孔队长帮我去找我岳父母了,现在还没消息,倩倩最后的身后事还得他们老人家做主才行。”
民政局长忙说:“是是是,需要的时候说一声,大家都会尽心的。”
费柴又到了谢,可还是没忘了问了些公事,民政局长都一一的作答了,才走。
费柴抱着冰冷的骨灰盒,还是有点不肯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倩倩不在了,那个漂亮温柔的女人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只在这个冰冷的盒子里还残留着她躯体的一部分。他想着,不由得悲从心来,把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贴到了冰冷的骨灰盒上。杨阳和小米见了也忍不住流泪,杨阳拉了他的手臂,而小米则和他一起把骨灰盒紧紧的抱住。
原本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也有不少人拿着公务来请示的,可见他正悲痛着,也都懂事,就悄悄的在帐篷外等着,还劝后来的人不要进去,大家都说费县长可怜,救了整个县的百姓,却没法救自己的老婆。
费柴悲伤了一会儿,觉悟过来,又看见两个孩子都看着自己,眼睛也都是红红肿肿的,于是就问两个孩子都吃饭了没有,小米回答说:“吃了。”杨阳也点头。
费柴稍稍安心,出得帐篷,却看帐篷外站了差不多有六七个人,各部门的都有,于是就要找小刘主任或者吉米,才一开口,立刻有人飞奔着去跑,不多时小刘主任就来了,费柴说:“能给我临时找个地方安排一下孩子和这个不?”他说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骨灰盒。
小刘主任忙说:“有有有啊,早就安排好了,您也去歇会儿吧,从南泉回来您还没休息过呢。”
费柴摇摇头说:“做着事,人还舒服些,你把孩子安排好就好。”
小刘主任原本还想劝几句的,但他聪明,知道费柴这种人是不做假的,说了也白说,于是就前头带路,就在办公帐篷的后面,还有一排小帐篷,制式统一,一看就是早先预备下的防灾战略储备,只是大都贴上了红十字。小刘主任介绍说:“按照当初定下的预案,这些帐篷都拨给医院使用,剩了几个,安排给县领导和指挥部值班员的。”
其实费柴一路走来早就看到,云山县虽然早有防备,提前预警,但是若说战略贮备足够全县所有人使用的,也不尽然,或许饮水和食品尚能保证,但是单单就帐篷一项来说,远远不足以让每个居民都能用上,沿途绝大部分居民都是自找材料搭建帐篷栖身的,所以费柴等人能使用上帐篷也算是一种特权了。但是费柴没拒绝这种特权,因为他还有孩子,而且他也不愿意让尤倩就这么待在露天坝里。
费柴走进帐篷,见虽然陈设简陋,但在当下的环境里也是绝对的豪华装备了。帐篷里除了一架折叠床,还有座椅板凳,洗脸盆架,甚至还接了电,有灯和电扇。费柴见只有一架床,还以为是小刘主任开始没想到自己回带一家人前来,于是就先把尤倩的骨灰盒放到桌子上,摆正了,然后对小刘主任说:“方便的话再搬两架床来吧,孩子们要睡。”
小刘主任说:“这是您的帐篷,孩子们就在您的隔壁。”
费柴皱眉说:“太奢华了,我们一家人哪里用得了两个帐篷?”
小刘主任说:“毕竟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而且不是一个帐篷,是三个,你们正好一人一间。”
费柴一听,原本想发火的,可是一看小刘主任也是一脸憔悴,就放缓口气说:“你搞什么啊,现在好多群众连彩条布雨棚都搭不起,我到占了三个帐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刘主任我要批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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