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姑娘,这是哪来的药?”菊香一眼瞧见放窗边桌上的小白瓷瓶,正和她们在药店里看到了的一模一样,奇怪地问。
柳墨翰伸头来瞧了一回,啧啧有声,“谁的脚这么快。抢在我前头了。”
单小葵转身瞄了一眼,向他笑道,“是然哥哥顺道买来的,二哥也买么了?”
柳墨翰闻言高高地挑了挑眉,“啧,他倒有心。”说着,将手中的小药瓶放到桌上,另将买的金橘等水果也放下来,问了一回身可好些了,便出了房间。
几人上了船后,船便缓缓地开行,不多时,便离开码头,满目又是漫漫水道,长天一色,两岸枯草萋萋,极是无聊,他立着看了会水景,又自往孟然那边舱房里去晃去,想瞧瞧他可有空,再下盘棋助兴,走到船舱口,房门紧闭,里头鸦雀无声,想来是不在里头。正想往船头去寻,只听里头隐隐有女说话声。
原也不以为意,知道姚黄魏紫常在舱房与这兄妹二人收拾屋,将穿过前窗时,突听里头有一个人猛然提高音量说了一句话,只听得“小小年纪没羞没臊”几个字儿,柳墨翰的眉头登时皱起来,这话说的是谁,自然是一听便之,根本用不着猜。
他是男,又与孟家兄妹不熟,本不想理会他们家的事儿,便是孟家兄妹与单小葵之间的相交情份,因不是亲兄弟,也不好多嘴。只是心里到底极气。故意把脚重重一跺,冲着船舱窗大声道,“孟兄,可在?”
一问之后。里头响起一声轻呼,便静默下来,没人答话。
柳墨翰微微挑了挑唇角,又向里头喊,“孟兄,我听见你在里头说话了,出来下棋如何?”
“是柳少爷呀!”姚黄略带惊惶的声音传来。[ ~]随即嘎吱一声开了舱门,冲着他勉强笑道,“我们少爷不在舱里,该是在船头与船老大说话儿呢。”
“哦!”柳墨翰作恍然大悟状,一指自己的耳朵,“想来是我听岔了。”说着就转了身,“我去寻他。”
一晃三摇的走了。
魏紫出来,一见他吊儿郎当的背影。嗤了一声,悻悻地哼道,“真是什么米养什么人。这兄妹两个都够叫人瞧的!”
姚黄拉了拉她。“得了,别再说了。船就这么大,指不定就叫谁听在耳内了,传到他们耳朵里,什么意思?”
“传到就传到!我还怕传不到呢!真是不知羞!”
“你还说?姑娘就在隔壁呢,叫她听见,又要斥我们一场。受一时半刻的委屈罢,再往前百里就是杭州,晚饭时,许是就到了。”姚黄拉她进舱。“到了杭州他们去做他们的事,咱们两下正好分道扬镳……”
“我真是受够了!”魏紫嘟哝道。
“再忍忍罢。”姚黄安慰她。
单小葵这会也立在舱房窗外,自己跟自己说,再奈烦一会罢。本来这些眉高眼低的事儿,她都懂些,姚黄魏紫不高兴。她怎么瞧不出来,只是嘴上不好说罢了。
“姑娘,孟少爷怎么想起买了药提前回来?”菊香在身后问,这话问得直白,让单小葵回了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回头仍看茫茫水面,“孟家少爷帮咱们的还少么?药算什么?!”
菊香听这话头直冲,晓得她是不高兴叫人说道,不由暗吐了吐舌头,忙笑着软声道,“也是。( ·~ )”
兰香冲她露出兴灾乐祸的笑意,向单小葵笑道,“姑娘可吃茶?我们去弄些滚水来。”
“嗯。”单小葵冲着水面淡淡地应了一声。
菊香拉着兰香出来,才离开房门,便忍不住地悄声道,“这能和以往的东西一样的么?”
“怎么不一样?”兰香拍她一下,嗔她道,“你别瞎想了!”
菊香微叹一声,“也是,我是瞎想。走罢,拎水去!”
一下午无事,到天黑时,就到了杭州码头,因天晚进不得城,便在码头上的客栈里歇了一夜。
次日一早,几人便整装游杭州。
十月虽不是最好的观景时节,但因杭州地处江南,此时天气尚算融和,百花间或有开一二朵的,似乎初春之意,古称为“十月孟冬”,又名“小春”。
虽不是真正的春天,便与春天比起来,这深秋初冬的杭州,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儿。有西湖那一湖残荷的可瞧,山寺也多,更有诸多名人贤士墓,唐杜牧墓、忠武岳鄂王墓、晋杜恭墓、苏小小墓。
又因杭州左江右湖,地形最为奇特,那湖中江中,大小船只,不下数百舫,精雕细刻的花舫,扑素简洁的乌篷,或只能容一两人船坐的一叶扁舟,千舫百舟,水面上甚是热闹好看。
一连几日走马观花的看,行程紧,有了旁的事情分心,这几日过得倒还算愉快。
在杭州一共停留了七日,孟清菲兴致被吊了起来,催着要往苏州去,仍闹着要单小葵同行。单小葵原本的目的地就是杭州,因而死活不吐口,只笑,“有我们跟着,我必只挂心我的花木如何去买,这宗事儿不办妥,我是没闲逛的兴致,也勾得你们逛不尽兴。你好容易出来一回,就趁机好生玩。何必叫我扫了你的兴?”
“那……”孟清菲想了想笑道,“我们先往南,你们在杭州办完了事,先别回金陵,等我回自南边回来,咱们再去京城走走如何?”
“京城现在有什么好瞧的?天寒地冻的,等日后罢。”单小葵笑着说道,见她有些不高兴,因又笑道,“你等我手头的这一摊事做完了,将来我有了银,到时我做东请你和然哥哥一道儿去游玩,到那时如何?”
孟清菲虽不十分情愿,还是扁扁嘴答应了。
立在杭州城中小埠头上,目送孟家兄妹坐小船前往苏州,直到船行出极远,柳墨翰方伸了懒腰,喟叹一声,“累死了,青娘我们明个儿再去寻访那些人家如何?”
“好。”单小葵笑了笑。趁着游玩的这几日,他们或是住店,或是用饭,或看见花木铺去打探,也问得几家做花木的。这杭州虽说没有金陵的那股富贵王者之气,到底有一条大运河畅通南北,过往商旅极多,做为南北商贸的中转站,民营商业极是兴旺。与金陵的朝廷控制的行当大不相同。
所以,这边的人做生意就活些,各色花木极多。就象孟然早先说过的,这里的花市,倒是比金陵单卖盆栽的那种,经营手段更活泼多变。
依旧回到原先居住的客栈里,这才半下午,柳墨翰便和单小葵两个商议哪种花儿买多少,最多可接受什么价钱等。议了半晌,议定正事,柳墨翰脸上就堆起意味深长的目光,似笑非笑打量单小葵。
“二哥看什么?”单小葵心知肚明,这位柳二少爷自来就爱拿她打趣儿,这会没了旁人,那憋了几天的话,还不趁机说说?
柳墨翰挑眉挑了半晌,就在单小葵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话儿的时候,只见他突然收了神色,晃着身起来,笑道,“没什么。累了几日了,好生歇歇,明个儿咱们又有的忙。”
“嗯。”单小葵点点头,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追问。
柳墨翰便晃着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到底嘴边的话不说,憋得难受,不由转了头,笑向内说道,“青娘可长成大姑娘了。”
“是。”单小葵顿也不打地笑应了一声,“这话二哥头一见面就说过了。”
柳墨翰啧了一声,看了看他这位几年不见,现今十分摸不透她的脾性的妹,最终还是点点头,晃着身往他房间去了。
他一走,单小葵便斜到床上休息。这六七日来,虽然去哪里,不是车的就是轿的,还是觉得极累,光每每到一个地方,和孟清菲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提着的精神气儿,也够让人神乏的了。
她这边一靠,不一会儿,眼皮就发涩沉重,便索性脱了鞋上床。
菊香和兰香侍候她睡熟,二人也靠在床边打起了盹儿。直到夜幕初上时,才醒了过来,见单小葵仍睡得熟,二人便悄悄的出了屋,准备看看今儿晚上是什么饭,一出门,便见柳墨翰立在他房间门口的栏杆边上,正望着西边天空最后的一抹晚霞出神。
“二少爷没睡一会么?”菊香笑着打招呼。
“睡了。”柳墨翰回头微微点头,往二人身后的房门上瞄了一眼,“青娘还没醒?”
“没呢。婢正说去瞧瞧什么饭,打些水来,再叫姑娘起身儿呢。”
柳墨翰黑眸盯着紧闭的房门,微微顿了片刻,转身往自己房间里去,说道,“你们两个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兰香和菊香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一抹了然,大约能猜到二少爷要问什么。连忙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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