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葵心虚了一阵,也就接受了,谁让孟清菲出身比她好,又有个极有钱的哥哥,便宜不占白不占。更何况认真论起来,她已经占了孟家兄妹不少的便宜,从早先孟清菲声援她开始,到后来的芍药根球,帮着摆平余家那一家无赖……
“唉,只好将来等遇着机会,慢慢偿还……”单小葵伏在船仓里雕花窗前,望着窗外滚滚江水,轻叹着自言自语说道。
“柳姐姐要还什么?”伴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孟清菲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没什么。”单小葵忙转头,笑着招手叫她,看了看她的脸色,明亮红润,不由笑道,“你一点事也没,我二哥和然哥哥也没事,偏我一个人晕船。”
她前世还真没正八百的坐过大船,也不知自己有这毛病,上了船行出一里多,便觉心口堵得难受,原还想是吃坏了东西呢,谁想竟是晕船,真是好不扫兴!
“嘻嘻。”孟清菲窗前桌旁坐下笑道,“我哥哥已叫人在下一个码头停船,去买些甘橘回来,听人说甘橘的香气可让人舒服些。”说着瞪大眼睛在她脸上转了几转,笑道,“脸上好象有点血色了,是不是好受了些?”
单小葵晕船也不太严重,就是隐隐的晕,胸口如堵着一团棉花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又吐不出,十分难受,这会也没感觉好些,为了让她安心。就笑微微地点头,“嗯,好了些。”
孟清菲高兴地拉着她道,“那我哥哥和你二哥在下棋。咱们去观棋罢,闲着怪没意思的。”
“嗯。”单小葵试着站起来,头虽然有些晕,却还能撑得住,不忍拂她的兴致,笑着点头,和孟清菲出了自己的房间。[]
孟家租的这条船。中等大小,船上共有六间卧房,最中间还有一间会客厅,孟然和柳墨翰就在这会厅中下棋,姚黄魏紫立在一旁侍候,突见孟清菲扶着单小葵摇摇晃晃的过来,二人对了个眼儿,脸上笑意略敛了敛。就一齐迎上去,一左一右扶了单小葵笑道,“柳姑娘可觉好些了?”
“嗯。好些了。”单小葵脚底发虚。心口发堵,强着笑了笑,赶忙就着离自己最近的椅坐下来。
柳墨翰抬起头来,笑睨她一眼,“活该,晕船还非要出来玩。”
单小葵回嘴,“二哥真会落井下石,看我这样惨,是不是很高兴?”
柳墨翰向她挑眉一笑,目光关切地她脸上打了几个转儿。“伶牙俐齿的,可见是没事。”
“是,不过略有些不舒服,哪里有事了?”单小葵自上了船,已折腾着孟府的下人帮着寻药什么的,这会自己能撑得住。便不肯显露出极难受的模样。
“青娘当真没事么?”孟然指间夹着一粒黑听这兄妹二人斗嘴,直到此时,才含笑望着她问。
“没事,没事。然哥哥不必分心,你们下你们的棋,我们观棋,想来有事情分了心,就不觉难受了。”
孟然微微点头,顺手将黑放棋盘上,抬头问姚黄,“方才让你们寻的清凉丸可寻到了?”
“回公的话,方才我和魏紫在仓里好寻一阵,没寻着,想来是这次出门急,漏带了。”魏紫赶忙恭敬地答话。
“是么?”孟然盯着棋盘,头也不抬地淡淡反问。
“是,都怪婢粗心,请公责罚……”姚黄赶忙躬身说道。
孟然没说话,厅中静了下来。
“都是你这丫头闹的。[]”就在这当口,柳墨翰偏头瞪了单小葵一眼。
单小葵会意,忙赔笑道,“可不是么。我心里正过意不去么,给然哥哥、姚黄魏紫两位姐姐添麻烦了。”
孟然落了一,唇边含笑往她这边瞄了一眼,没说话,向姚黄魏紫摆摆手,她们二人立时退了出去。
“哥哥!”孟清菲一见人没了影,往单小葵身边一坐,张口要说话。单小葵看她面色就知她要说什么,赶忙拉了她一下,笑道,“观棋不语,观棋不语。”
孟清菲不满地转头瞪了她一眼。
孟然也侧过头,往单小葵这边瞄了一眼,挑眉笑了笑。
单小葵也只得回以嘿嘿地笑。
孟清菲也明白单小葵的意思,低低地咕哝了一声,不再言语。边看二人下棋,边拿着行道图,小声商议到了杭州,往哪里去玩,也许是这厅里空间大,也许真是分散了注意力,渐渐的胸口便觉没那么堵了。
不过,这情形只维持到吃饭时,刚端起面前的甜汤碗,吃了一口,一股浓浓的腥味儿扑面而来,还没咽下去,心口堵着的那团东西,登时上涌,她手忙脚乱地的放下碗,捂嘴往外冲,因脚下急切不稳,将坐着的凳带倒,重重砸在她的脚面儿,疼得泪花都出来了。
一时也顾得不许多,挣扎着冲向仓门,把立在门口的两个仆妇撞得一个趔趄,自己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捂着嘴的手一下被撞开,“哇”一声,吐出一大团秽物,一股难闻的膻腥味登时弥漫开来。
就吐在自己眼前,下巴上沾满了恶心的粘液,单小葵狼狈不堪,又羞又愧,顾不得膝肘疼痛,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一股秽物涌上,接着又是哇的一大口。
单小葵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旁人在吃饭,她却这么恶心人……
菊香兰香最先反应过来,一奔出来扶她,手忙脚乱递上帕,“姑娘,姑娘……”
身后有杂乱脚步声响起,单小葵赶忙背着身,高高竖起手臂大叫,“都别过来。都别过来!”脏得很……
柳墨翰和孟然、孟清菲三个同时一怔,柳墨翰最先反应过来,忍着笑道,“好,好,我们不过去。你摔疼了没有!”
“没有,没有!”单小葵摔得疼死了,可这会她打死也不说,一面擦嘴一边头也不回地向身后的人连声道,“都回去,都进去!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就来!”
姚黄和魏紫在身后殷切地道,“柳姑娘回去换衣裳,这些我叫人来收拾就好。”
“不用,不用。”单小葵连连摆手,“二位姐姐也别过来。菊香兰香快去铲木灰来。”说着将一方帕小心盖在那摊秽物上。
菊香应声去了,兰香扶着她,忙又掏出一方帕,叫她擦拭,一边紧张的问,“姑娘摔疼哪里没有?”
“没。”单小葵忍着疼,扶着栏杆,拦在那堆儿东西前面儿,不让人靠近。不多时菊香拿簸箕铲了木灰跑来,倒在那堆秽物上,单小葵登时松了一口气。
菊香见她衣裳也沾也不少粘液,忙道,“姑娘回去换衣裳,这里我来清。”
在菊香兰香面前,单小葵没那么不好意思了,微微点头,扶着兰香的手回了屋,赶忙拿了茶漱口,一气漱了两杯茶,方觉口中的异味儿减轻了些,跌坐在椅上,长出一口气,“真丢人。”
兰香抿嘴儿一笑,“姑娘真是的,不看看哪里摔破皮没有,只想着丢人了。”说着挽了她的袖,捋到胳膊肘处一瞧,登时吸了口凉气,一层嫩皮已被磨得翘起来,里头的嫩肉透着丝丝血色,连衣裳上也沾了不少血啧,不由“哎呀”一块,忙看她另一只胳膊肘,这只比那只更狠些,血将衣衫粘在伤口上,兰香微微一动,就疼得单小葵呲牙咧嘴“哎哟哟”的叫疼。
兰香见摔得这样重,忙把她的衬裤撩起来看,果然两只白生生的膝盖,已磕成紫青色,虽没破皮,那么一大片,怕也是极疼的。忙站起身道,“我去问问孟姑娘可有伤药没有。”
单小葵只觉脚也疼的厉害,忙把鞋踢下来,让兰香帮着看看。
兰香依言褪了袜,果然脚面也肿了起来,不由心疼的道,“姑娘这回可真是……午饭前不是好些了么,怎么突然就又厉害了。”
单小葵苦着脸叹了一声丢人,才道,“原是好些了,那装汤的碗却是腥得很,不知是打了生鸡蛋了,还是装过鱼。我一闻那腥味儿,胃里就似是烧开了的水,一下就翻腾起来了。”
“哼,肯定是厨房里人偷懒,碗没洗干净。真是的!”兰香恼怒地哼了一声,起身看看单小葵的面色,“那姑娘现在还觉难受么?”
“现在好多了,那东西吐出来,心口就不堵了。”单小葵觉得轻松了不少。
兰香见她脸色确实不那么白了,略微放了心,赶忙去找孟清菲问问可有伤药。
孟然赶忙让姚黄去寻来。孟清菲皱眉道,“上午不是好些了么,怎么突的又吐了?”
兰香笑道,“姑娘说那碗可能没洗净,有些腥气儿,她受不住……吐过之后,已好多了。”
有腥气儿?孟清菲端起面前的碗闻了闻,没有一丝异味儿。正好单小葵面前的那碗甜汤没撤走,她端起来闻了闻,果然一股浓浓的腥味儿。
豁然将目光转向魏紫,“柳姑娘的汤碗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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