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委屈那种憋屈没在旁人家屋檐底下生活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一瞬她就明白了她那些为了自保的想法虽然没有明说或许已在无形中已伤了他们的心
单小葵心里默默转圜一边仰脸儿赔笑道在那府里确实难熬所以……我确实有那么点点私心不过现在看二哥这样肯和我说心里话我自然就放心了日后再不会了
柳墨翰倒也并非真的怪她只是心头不舒坦罢了柳家败后什么样的冷眼嘲笑没吃过呢那些冷眼嘲笑看时听时虽怒却也不怎么入心原本就是敌对的关系他们落井下石也好隔墙看戏也罢也没什么不应当的
可连自己小时候待她极好地妹也露出点点那样的苗头自然心头不舒服
只是不舒服而已也并非不能克服但却又针扎一样不说就极难受
话一说出口其实就后悔了家贫百事哀如今她一个小女孩家家接了他们一大家来养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原本是要想说个什么话儿解一解这尴尬突听她这样说不由笑了轻拍她的头是二哥不对了你莫放在心上说罢转身往外走单小葵是想拦他又不知说什么好
眼睁睁地看着人晃着往院中去了
一时刘妈挑帘进来帮柳墨翰打点被褥见她怔怔地坐着奇怪地道姑娘在想什么可是二少爷说了什么
没有单小葵忙笑了笑起身出了东屋见柳墨翰坐在枇杷树下朝她笑笑意开朗明亮似乎并没一丝芥蒂心头才稍舒展些
即便如此她夜里还是思量了许久或许该用一颗更坦然的心来面对这些和她身体上有血缘而心理上还有些陌生的人
事实上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做第二日一早她听到大伯母齐氏、大堂嫂李氏和刘妈在厨房愤愤地大声说……那杜府真是恶毒我们原本想着青娘在杜府总是受不了委屈的没成想在亲舅舅家也不过如此竟反还来打青娘的主意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定然不叫她如愿
单小葵立在外头听着听着就笑了虽然这义愤里多多少少有些装腔作势并不全是感同身受但时间尚短能有这样的姿态也就够了
秋天了田野里起了晨雾蒙胧如一层轻纱笼在花田上方野塘边儿也是一片雾气萦绕潮湿润泽呼吸微凉单小葵信步走过去远处的浓雾里隐隐透出一片殷红地花儿花旁站着一个人高高的人影儿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用欢快的声音向她打招呼青娘
二哥单小葵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柳墨翰看她款步行到跟前儿定定盯着她半晌又是一叹指着西边道走去看看昨儿听你说要在这里盖什么盆栽园
嗯单小葵点头笑声线也刻意放得圆润阔朗原一直说要盖总没得了功夫二哥来了就把这事儿给接过去罢说实话我是不耐烦张罗这些的只叫我学着孟妹妹整日的摆弄花草四处玩乐我才愿意
柳墨翰没立时接话儿而是拉着单小葵到了西边那一处空地上立在田埂上看那荒了一夏的田里杂草丛成直立到东边太阳升起漫天金光笼罩大地才突然偏头轻笑放心这些活儿我替你做了有我在总不叫他们辜负你的心意
这话说得让单小葵微微有些窘迫心底想是一回事儿直面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一时不知怎么答言只是干笑
怎么不信我柳墨翰故意把头偏得极低看她
信当然信二哥单小葵抬头笑其实没他这话她也有些信的能昨儿不避讳地说出那话来可见他心思也是单纯地若但凡有其它想法也不可能那样坦然的初来就忍不住戳穿她
这就对了柳墨翰轻轻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转过身仰着红彤彤地秋日朝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今儿要做什么你与我说说日后田里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有我们在你只管动嘴就好了
单小葵被他感染得心里轻松了些抬头笑好
说是不管那些田间杂事单小葵就真的不管了
用过早饭就把余春生和李家兄弟叫来将柳大老爷柳承运和柳大少爷柳墨轩、二少爷柳墨翰都寻来就在院里的大树底下说眼下的活计
抛开那些人情上面的尴尬和略微地隔阂单小葵就自在多了将田中诸事一一细说给众人听如今只余菊花和盆栽两项往前能卖的其它的都在养苗呢这些已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明年如何咱们田里怎么种
柳大老爷一是对这花木不懂二来初来乍到的不熟悉情形就笑道这一摊是你张罗起来的该怎样做你只管说
单小葵便将那日那两个卖花娘来买花的事儿说了笑道茉莉一样是要种的我却没处去寻花种正好大伯父来了要不你们谁去花市里多转转寻寻有没有这一样咱们明年多种这个还有素馨花这个也要其它的象夜合虽好卖但种球不多今年能培育些出来明年看情况罢嗯……还有就是那盆栽昨儿我去瞧了照料得确实好成活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