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也不回头,应了声,“好,谢谢了。”
山风吹起裙幅紧贴在她身体上,明明是单薄得叫人瞧着生怜的身板,却挺得笔直,仿佛天踏下来,她都敢用她窄窄的肩膀扛住。
孟思思站在那瞧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这等人才,又是这等性,怪不得能让肖华如此看重。
青衣刚转进山坳,山石后闪出几个人影,挡住她的去路。
那几人的身手虽然未必比得上青衣,但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青衣如果抢先出手,应该可以将他们放倒,但她是来寻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来人见青衣是个十四五岁的绝色小姑娘,有些意外,其中一个象是头领的黑衣人,打量了青衣一阵,开口道:“你是谁?”
青衣道:“我叫十一。”
黑衣人不为所动,显然不知道‘十一’这个名字,“你是怎么来的这里?”
“孟思思带我来的。”孟思思只说让她来见夜,没有开出其他任何条件,而且放下她就跑路了,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孟思思设下的陷井,她自然没有必要为孟思思隐瞒什么。
再说孟思思也没有躲躲闪闪的意思。
黑衣人皱了皱眉,“孟思思叫你来做什么?”
青衣听了这话,心里反而定了下来。
如果孟思思与这里的人商量好,设下陷井,那么这些人是不会这么问她的。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夜’的人?”
那人吃了一惊,脸上露出警惕之色,与身后众人交换了个眼色,道:“这里没有这个人。”
照他们的神情,自然是知道夜的,却一口否认。这里面有问题。
青衣做了这么久的死士,知道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硬来是最愚蠢的事。[.nt ..小说网]
道了个谢,转身就走。
黑衣人绕过她。[ ~]再次成包围状拦住她的去路。
“难道孟思思带姑娘来,没告诉你这里的规矩?”
青衣皱头微蹙,孟思思果然是没安好心,“什么规矩?”
黑衣人道:“这地方,来得去不得。”
青衣不露声色道:“我受人指点,前来找人,那人也没告诉我什么规矩。既然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我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
黑衣人道:“规矩不能破,姑娘,对不住了。”
青衣淡道:“只怕你们未必能留得下本姑娘。”
黑衣人冷笑:“小小年纪,竟口出狂言。”
青衣笑了笑,也不辩,往前走自己的路。
她身形刚动,黑衣人就抢攻上来。看似全无章法,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照着青衣以往的作法,直接下杀手。抢先挑翻两人,他们的阵型也就乱了。
但青衣感觉,夜与他们定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只不过不知道是敌是友罢了。
分不清,也就不敢轻易伤人。
她跟夜所学,都是最直接实用的招式,她虽然手下留情,一招一式仍是凌厉难抵。
那几人想留住她,也就十分困难。
没一会儿功能夫,竟被青衣冲出重围。
青衣正有些得意。突然一道厉风劈面而来。
银亮的刀刃擦面而过,削下一缕发丝。
青衣面色一寒,回头,是一个微胖的年轻男,拦住她的去路,冷森森的眸将她从上看到下。
只是方才一招。青衣就知道,自己绝非他对手,不敢大意,静观其变。
先头几人的头领,跃到来人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青衣只依稀听见‘孟思思’‘夜’几个字。
年轻男冷视着她道:“你叫十一,曾是蛇国死士?”
青衣微蹙着的眉,慢慢展开,总算是有一个知情的,既然知道她是蛇国的死士十一,那么就应该知道她和夜的关系,如果夜在这里,自然是应该让她见的,“是。[感谢支持小说..nt]( ·~ )”
哪知青衣话刚落,年轻男低喝道:“杀了她。”
方才几人再次向青衣包抄过来,出手招招狠辣,绝不是刚才青衣所见能比,可见则才他们对她也是手下留情的。
突来的变化让青衣吃了一惊。
她不想伤人,但他人不给她活路,她自然也不会坐着等死,手上也不再容情。
那几人论一对一,或许不是青衣的对手,但对方人多,再加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阵法,竟让她对付得很是吃力,暗暗着急,这么下去,真得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将阵式瞧出点眉目,那到气眼,凤雪绫其中一人飞出,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脚却在地上一蹬,握着赤水剑向气眼刺去。
眼看就要得手,年轻男 飞身而来,一掌向青衣的胸口拍来。
如果青衣不放弃气眼,必伤在那一掌下,仍是不能活命。
青衣无奈,只得退了回去。
她对付那几人已经十分吃力,现在又多了一人,哪里还能扛得住。
黑衣人从四面方八一齐向她出手。
青衣避无可避,只得腾身而起,数柄尖刀向而来,直接青衣逼入绝境。
将赤水剑卷在凤雪绫里,转动身体,咬牙向外硬闯。
挥来的尖刀被削断数柄,被她生生地闯了出去,手臂上一痛,仍是被刀刃划伤。
胸口猛地一痛,被年轻男一掌拍中,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跌飞出去,接着又是一掌拍来,来势又狠又猛,如果再被这一掌拍中,青衣再不可能活。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飞奔而来,一剑向年轻男后心刺去。
那一剑也是势不可挡。
年轻男就算收掌自救,也只能保得性命,一条胳膊必会被削下来。
失去胳膊,他的一身功夫也就此废去。
年轻男脸色一变,一咬牙,不顾身后已到背心的长剑。拼着与青衣同归于尽。
青衣看清,那人正是她和母亲从宫里出来遇刺时救下她们的黑衣人。
心里迷惑,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出现。
虽然不解,但对那人的两次相救仍是感激。
青衣以为必死。见了惯生死的她,也有些遗憾,终究是没能见着夜,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正要闭眼,腰上一紧,被人接住,牢牢地抱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青衣牢牢包裹住。急急回头过去,是她熟悉的冷漠英俊的面庞,长睫一颤,涌上泪光,他果然没死,低唤出声:“夜……”
夜一手环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扣了年轻男手腕,轻轻一拽。
年轻男身体就失去平稳。向前扑倒,这一扑,正巧避开刺来的长剑。
夜手指轻轻一弹。将剑尖弹偏。
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瞬间被化解。
青衣从夜出现,目光就再没看向别处,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怕一转眼,他就从眼前消失。
打斗的人齐齐住手,垂手叫道:“王爷。”
青衣怔了一下,夜是王爷?
哪里的王爷?
蛇国?
念头刚过,便被否认。
蛇国确实有不少王爷,但蛇国的皇家的王爷谁不是活在金窝里,哪能当过一日是一日的死士?
但如果不是蛇国的。青衣实在想不出,还有哪国的王爷会潜伏在燕京附近。
夜只是睨了青衣一眼,便错开视线,望向静立在那时的孟飞。
青衣注意到,这个男身上有股乖张的狂傲,青衣曾见过他的本事。他确实是狂的本钱。
但在夜出现的那一刻,这人脸上狂妄傲气一扫而空,他虽然没说话,但看向夜的眼神却是不掩饰崇拜。
他见夜向他看来,恭敬地欠了欠身,飘身离去,转眼便失去踪影,快得即便是那些黑衣人想拦也没办法拦。
夜这才冷冷地环视了一眼场中,最后视线落在年轻男身上。
年轻男低着头道:“属 下是按军师定下的规矩办事。”
夜冷冰冰冰地:“哦?”了一声。
年轻男只得道:“没有人担保,没有引路牌,来历不明者杀之。”
夜不问青衣,只看场中众黑衣人,问道:“她如何知道的这地方?”
黑衣人头领,当着青衣的面,不敢撒谎,道:“是孟思思介绍。”
夜又问:“她可有报名号?”
黑衣人道:“她说叫十一。”
夜接着又问:“她可有说来做什么?”
黑衣人道:“她说……她说来的王爷……”
夜本冷得不尽人情的俊脸,越加冷得让人瞧着,寒入骨,“既然如此,为何痛下杀手。”
黑衣人神色一僵,道:“属 下本没下杀手,是想先擒下她,再去向王爷禀报……是……”黑衣人说到这里,不安地看了年轻男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夜轻瞥了年轻男一眼,转身就走。
那一眼,如同冰刃刺骨,年轻男脸色一白,追上两步,“王爷,这女人不可留。”
夜停下,“我会送她离开。”
年轻男胸口起伏两下,鼓起勇气道:“王爷知道属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夜冷道:“孟思思才当真不可留了。”
年轻男吃了一惊,“难道王爷要为了这个么女人与军师反面?”
夜冷哼了一声,一步不停地抱着青衣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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