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觉得这个人,不是太过狂妄,就是脑有问题,要么就是个说话根本不作数的人。
但这些都没有关系,有这半日时光,已经不枉这次出来一回。
他直到她远离,抚着琴的手,才停了下来,侧脸看着她坐过的地方,久久不挪开视线。
直到到一个黑影无声地落在他面前,“侯爷,天不早了。”
他才收回视线,起身抱起长琴,淡淡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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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姬看着铜镜中,用炭笔勾画出来的妖媚眼角图纹,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画眼纹的手法越来越好。”
锦娘又挑了些胭脂在眼纹上晕开,让镜中美人越加的妖艳动人,“陛下天生丽质,连蛇侯大人都赞陛下美貌,属下只是稍加点缀,不敢居功。”
“你也不用谦虚。”这话让越姬十分受用,面含微笑,对着镜端详一阵,笑意渐渐敛去,叹了口气,这般绝色的容貌,却只能与蛇皇相伴。
与蛇皇床笫上固然快活,但它终究只是条无知无觉的蛇,哪能知她的冷暖。
而那个人,虽然半人半蛇,但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她的小心肝跳个不停,只要在她耳边哈上一口气,就能让她身半边酥麻了去。
随便说句话,明知是哄她的,也能高兴好几天。
只可惜她妄为一国之君,与那人一度**,还得偷偷摸摸,倒不如他身边的侍儿自在。
锦娘察言观色,“陛下,凤梨园的花开得正好了,蛇侯大人叫人在那里搭了纱幔午睡呢,陛下闲着无事,何不也去凤梨园赏赏花。”
越姬怔了一下,凤利园是前往死士训练场的必经之路,“谁在那里伺候着?”
“暂时只得两个丫头。”锦娘偷看镜中脸色。
“红门里可有和蛇侯走的近些的姑娘?”越姬脸色冷了些。
“这批姑娘,蛇侯只见过十一。”锦娘收拾着桌上胭脂。
越姬秀眉微蹙,半晌慢慢松开,“你下去吧。”
锦娘有些意外,“今天天气甚好,陛下不出去走走?”
越姬轻揉着额头,“不了,我有些头痛。”
锦娘有些失望,换成以前,如果发现哪个姑娘跟蛇侯走得近些,都会主动示意她,把那姑娘送上蛇侯的床榻。
而蛇侯对女人向来贪图新鲜,短则三五日,最长不过月余把便会厌倦。
也曾有黑门里被蛇侯看上的女,被蛇侯厌倦后,要以丢给蛇皇,要么重回黑门。
但与蛇侯日夜贪欢,体力亏损得厉害,哪里还能应付那些残酷的训练,再回到黑门,同样是死路一条。
锦娘出了越皇寝殿,不甘地回头瞥了眼已然关拢的殿门,她实在不明白,那丫头到底什么来历,竟让越姬也一反常态。
转身,见大巫师向这边走来,忙一敛眼里恨意,咬牙离去。
越姬看着随侍女进来的大巫师,坐直身,“可打听到?”
大巫师微微弯身行过礼,“据说,蛇侯大人掐指算出,此女将会是平阳侯的命中克星。”
越姬美目一闪,“当真?”
大巫师微微抬头看向座上女,“巫身不敢欺瞒陛下。”
越姬松了口气,“这么说,蛇侯不是贪恋她的美色。”
大巫师心头冷笑,果然是蠢笨不堪,怪不得蛇侯要拥她为王,“如果蛇侯有这个想头,何必送她去生死门,直接留在身边便是。”
越姬拧着的心,总算舒了开来,看来,还真是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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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荫下,用纱幔围了个临时的休息所,围屏里安置着一张紫藤榻,榻旁焚着香。【叶*】【*】
只是短暂的午休之用,也布置得极为奢华,瓜果美酒一样不少。
美侍站在榻脚轻轻打着扇。
蛇侯手中拈着一朵欲放的紫薇,凑到鼻下闻了闻,冷瞥向立在面前的属下人影,“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能跟丢?”
人影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属下见她出了镇,正要跟上去,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发现钱袋被偷了,我追了两步,回头就不见了她的人。我想既然她是朝着回来的路方向,应该就在前面,可是一路追下来,都不见人影。”
蛇侯垮着脸重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扬手示意人影退下,阖上了眼。
一觉醒来,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头己偏西,离毒发的时辰,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脸色渐渐转冷,抛开身前纱幔,“十一回来没有?”
侍儿见他脸色不好,有点害怕,“还不曾回来。”
就在这时听见守在幔外的侍女道:“十一回来了。”
蛇侯的脸色回转过来,倒坐回去,“把她带来。”
侍儿暗松了口气,还好来的是时候,要不她这条小命,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十一站在离藤榻五步之外,身上衣衫穿得整整齐齐,仍有被蛇侯剥光了衣服细看的感觉,被验身的屈辱感,再次袭来,身体不由地绷紧僵直。
蛇侯把玩着紫薇,“过来些。”
十一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淡定,向前一步。
蛇侯又道:“再过来些。”
十一只得再上前。
蛇侯眸轻抬,妖艳的紫眸闪着宝石般的光泽,“还不够,再过来些。”
十一手心微微汗湿,又再上前一步。
蛇侯起身下榻,顿时拉近两人的距离,鼻尖几乎擦到她的面颊。
十一甚至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肌肤,惊得向后急退。
下巴一紧,被蛇侯捏在手中,再退不得。
蛇侯近距离地看着她略为慌乱的眼,这双眼,真美,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你去了哪里?”按照任务行程,她晌午过后,就该回到这里,她却在黄昏才出现。
“我去了坠崖的地方。”
“去那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媚惑,却让十一一阵阵发寒。
“我想找找看,有没有线索,能找到害我和我娘坠崖的仇人。”
如果她胡乱编个说法,对方绝对不会相信,但如果真真假假,就会是不同的效果。
蛇侯的绷着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下来,“找到了吗?”
十一摇头,“没找到。”垂着眼往蛇侯袍角下看去,他长袍拽地,蛇尾藏在袍里,这么站着,十足的翩翩美男,有谁会想到他会是个蛇人?
蛇侯挑了挑眉,找不到是正常的,哪有人搞出那么大地屠杀,还会留下线索让人去查?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十一忙收回视线,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胡乱好奇。
“看这个么?”蛇侯眼角突然挑起一抹暧昧笑意。
十一突然觉得小腿一阵酥心的骚痒,低头看去,只见那条浅紫色的艳丽蛇尾正挑了她的裤角,探入她裤腿里,在她小腿上来回轻扫,只唬得七魂没了六魂半,往后急退。
脚脖一紧,竟被缠住,后退不得。
一层层鸡皮疙瘩,从十一的后背直爬上面颊。
蛇侯手中紫薇花瓣轻抚她起着鸡皮的颈项,眼角带笑,“这么不能被男人碰,可不行。”
十一心想,你也算男人?妖人罢了。
这句话,当然不敢说出来,低眉垂目,不敢乱动,免得激得他淫心大发,还得考虑杀他保身,还是委屈求全。
小腿上搔心搔肺得痒,让她郁闷,真想弯下腰去把那节尾巴尖从裤管里拽出来。
轻咳了一声,“我的毒快发作了。”
还有半个时辰,从这里回到训练场不过半柱香的路程,但万一路上有个什么节外生枝,误了解毒,这颗好棋就得毁在这里。
这是蛇侯不愿看见的。
把手中紫薇别在她鬓间,坐回榻上,尾巴尖也随之缩回袍下,“你现在还太弱,不要一个人在外逗留太久。”
“是。”十一尽量让自己显得恭敬,退了出去。
一路飞奔回二门,远远见夜抱着手臂依靠在他的小屋的门框上,与她视线一对,一言不发地转身进屋。
十一望着那扇关闭的门板,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这个在平时看来,最为残忍血腥的地方,反倒成了她的避难所。
看向架上沙漏,离戌时还有一会,定了定神,向小屋走去。
肩膀上突然一紧,传来小十七不满的声音,“丫头,你去了哪里,害我们好一阵担心。”
十一回头,见紫云站在小十七身后不远处,“我去办了点事。”
“什么事,能让你差点误了服解药的时辰。”小十七浓眉锁住,还有什么事能比性命重要?
“我去查,杀我家人,害我和我娘落入此地的凶手。”十一并非不相信小十七,但怕隔墙有耳,把对蛇侯说的话,照搬了一遍。
“查到了吗?”小十七眉头皱得更紧,怪不得这丫头有这么古怪的性,原来是身负家仇。
十一摇头,神色黯然,对那日地屠杀,她确什么也没问出来。
无论如何,得想办法见见母亲,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答案。
紫云走上来,轻扶了她的肩膀,“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但我相信,只要有心,总会查到。以后有机会,我们帮你一起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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