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梓骁本是因为凌一逃走的消息而太过愤怒,还没有往深了去想,此刻被云晟这般一说,也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沉着脸思忖了片刻之后,便冷冷地开口说道:“其他人先下去,自去按军法领罚,云晟留下。[]”
跪在地上的众将领总算是松了口气,连脑门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便匆匆地退了出去。
待到屋内只剩下朱梓骁与云晟两人,朱梓骁才又是沉声问道:“依你的意思,那凌一到底是怎么逃出前锋营的?”
“属下不敢说。”云晟依旧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他跟在朱梓骁身边那么多年,自也是十分了解他的性的,知道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些猜想,只是那猜想并不是他所希望的,才会把问题丢给他们这些做下属的。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朱梓骁的脸上很有些山雨欲来的趋势。
“前锋营中精锐三万,如凌一这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完全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这世上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又有几人,而凌一这人的底细,陛下与我都是十分清楚的,他万万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依属下猜测,应是有外来的人将凌一带出了前锋营,而且此人定是身怀绝世武功的。”
朱梓骁静静地听着,面色晦暗不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看着云晟问道:“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与郝黛有关系?”
云晟知道朱梓骁起了疑心,他自然也不希望这次的事情与郝黛有关,便冷静分析道:“陛下,郝小姐虽然确实是身怀绝世武功,但她中毒受了伤却也是千真万确的,你也亲自去看过她,也知晓她现在并没有这个能力救走那凌一。[]”
朱梓骁闻言,脸上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一些·似是松了口气一般地说道:“是啊,朕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若是担心,可以抽个时间去看看,莫神医每日陪着郝小姐,想来她应该很快就能复原了。”云晟知道朱梓骁其实心中还是不放心郝黛的,便如是劝说道。
“最近这些日,新秀女入宫,太皇太后那儿又看的紧·我能出宫的机会倒是少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按理说,莫应该是能看得住她的吧······”朱梓骁的语气中带着些烦躁,郝黛对与他来说,是唯一一个不能掌控的人,他心中难以控制地会生出许多猜疑,就比如现在,明明他知晓应是不关她的事的,却难免还是胡思乱想·当真是已经成了一个魔障了啊……
“陛下,最近属下们一直也是在追查郝小姐中毒的事情,但却亦是找不到蛛丝马迹·而那凌一又恰巧在这个时候不见了,属下猜测,那给郝小姐下毒和救走凌一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云晟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紧皱着眉头与朱梓骁说道。
朱梓骁亦是沉思了片刻,似是喃喃地回道:“你的猜测倒是很有可能,能那般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黛儿下毒,自然也有那个本事,从几万将士的前锋营中·毫无声息地将那凌一带走。”说完之后·朱梓骁面上已是一片狠厉,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对云晟命令道:“云晟·给我继续查,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查不出来的·那人竟然敢做,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后果!”
“微臣遵旨!”云晟立即躬身应道,他对那个神秘的未知人亦是十分忌惮,自也是十分想快些抓到他的。[ ~]
朱梓骁与云晟说完了话,这才将等候在外头的太监宫女们又叫了进来,接过那小安递过来的香茶,缓缓饮了一口。
那小安偷觑了下朱梓骁的脸色,见着比方才似乎好了一些,便大着胆开口说道:“皇上,有件事儿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朱梓骁虽是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中正烦躁地紧,喝了几口茶水,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燥意,很是有些些不耐烦地开口道:“你在朕身边伺候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吗!”
小安顿时骇了一跳,立马跪下身来请罪道:“奴才知罪!”说完这句之后,却是怎么也不敢开口说其它的了。
朱梓骁低头睨了他一眼,总算是稍稍缓了语气说道:“有什么事儿便说吧,莫要让朕问两遍。”
小安小心地低着头,颇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回皇上的话,是这样的,方才奴婢你听在御花园伺候的宫女们说……说是,郝容华方才在御花园里头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被楚修华养的猫儿给惊着了,说是崴了脚……”说完之后,小安终是忍不住,抬了抬眼皮,又是谨慎地觑了觑朱梓骁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再露出任何气恼的神色,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叫太医过去看了吗?”良久之后,朱梓骁才淡淡地问了一句。
“太医早早便过去看了,似乎是伤得挺严重的,按太医的话说,怕是三两个月都下不来床了····…”小安仔细地答着,心想着那郝容华刚进宫只不过是个贵人,这才不过侍了一次寝,就已经连了两升级,成了容华了,想来皇上该是有些喜欢的,他自然是不介意做这么个顺水人情。
“奉朕的命令,派人送些滋补的药材过去,这件事儿皇后应该也知道了吧,这后宫的事情,她应是会料理的,以后这种小事不必再与我说。”朱梓骁淡淡地说着,虽没有火气但语气中还是带了些淡淡的厌烦。
小安在朱梓骁身边伺候时候不短,自然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立马躬身应是,心中立时跟明镜儿似的,看来那风光正劲的郝容华,也并不见得多得皇上的喜爱啊。
皇宫西边的漱玉宫,郝萌正光裸着脚踝,倚靠在海棠木的软榻上,此刻的她已是一身典型的宫妃打扮,湘妃色的宫装上裳穿在她已是发育的不错的身上,更显腰肢纤细,身材窈窕,同色的宫缎琉璃裙,更有一派说不出的媚味道,裙底下露出一截白嫩如藕的小腿,衬着那一小截红肿的脚踝,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亦是一身寻常宫女打扮的红杏正跪在郝萌的脚边,左手拿着一盒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小玉盒,右手则是轻柔地按压着郝萌受伤的脚踝,她的动作虽已是轻柔至极,但仍是让郝萌疼得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萱草在另一旁,拿着一块柔软的帕,一脸心疼地帮郝萌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主,是不是很疼,要不再让太医过来看看吧。”郝萌摆了摆手,虽是疼地脸色苍白,但面上却是带着笑的,淡淡地说道:“只是有点疼,上了药之后应该会好一些的,不过是崴了脚,也没那么精贵,那用得着三番四次地请太医过来,若是让皇后和太皇太后知道了,还以为我是恃宠而骄呢。”
“主,奴婢看今儿的事就是那楚修华故意的,咱们到御花园散步,她也到御花园散步,散步也就算了,她那猫怎的偏生就这么巧地在您面前失控,害您摔倒,奴婢看那她定是早有预谋的,她嫉妒主您比她得皇上的宠呢!”萱草很是不忿,煞有其事地说道。
郝萌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而这时候,红杏也已经帮郝萌上完了药,低着头,沉默地站起身来,面上的神情很是木然,好似万事都与她无关的模样。
郝萌却是眼眸一转,看向红杏问道:“红杏,今儿这事儿,你怎么看?”
红杏微微躬身,模样恭敬地回道:“奴婢愚钝,并没有看出些什么来。”
她的面上依旧是一派木然,郝萌眼眸微冷,她自是知道红杏跟着自己进宫是有目的的,但自己的贴身宫女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死人脸,不管是谁都看的不舒服,郝萌顿时便冷声说道:“红杏,这些日我看在死去的六妹妹面上,也没说你什么,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我将你带进宫是好意,若是还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萱草知晓自家主动了怒,立马拼命与红杏使着眼色,让她快些服个软,可那红杏却是仿若没看见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地说道:“奴婢有罪,请主责罚!”
郝萌看着跪在地上的红杏,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不就想让我将你罚到那掖庭去吗,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会如你的愿,你既跟我进了宫,往后也就只有我一个主,莫要再想着六妹妹了,这宫里是个什么地方,就算你进了掖庭,就凭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宫女,你真以为你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就算真让你查出来了,又能怎样,不过也就是蜉蝣撼大树,再多给宫里添一条阴魂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