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听说咱们这次好像要与那秦家的夫人和少爷一道儿去廉州呢。”红杏一边收拾着东西,还一边兴致勃勃地与郝黛说着八卦。
“哦······”郝黛明显兴致缺缺,看着外头绵绵的雨丝发愣。红杏也不在乎郝黛的反应,继续十分兴奋地说道:“奴婢听说好像是秦家的夫人旧疾复发,这才让那秦公陪着从廉州赶回京城看病,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便又要回去廉州了,谁叫廉州连着边境呢,秦老将军一直带着病驻守着边境,这秦家一家老小是常年都住在廉州,哎,希望咱们这次去廉州可千万要平平安安的,不要发生什么战事才好啊,不过幸好也是只去三年,很快又能回来的。”
郝黛倒是一点都不想移动的,因为若是她找到了陨星石,她还是需要从这个原坐标返回的,不过想想反正也不过就三年的时间,应该也没那么快能找到陨星石,若是万一找到了,大不了她自己再回来就行了,所以对于这次举家搬迁也没什么太大抵触了。
出行之日,再林氏查过黄历之后被定在了十月初十,现今离出发的日还有三天。但其实也并算不上郝家上下全部都要离开京城去到廉州,还是会留下一部分的仆役看守着现在所住的这座宅院·还要提一提的便是,那范斯年在此次的秋闱中考中了第十名,现下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因着来年春天还要继续参加会试·便不可能随着郝家前往廉州了,不过似乎那郝蓉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着郝家离开,再知晓范斯年中了举人之后,就被那郝惠接到了秦府,说是要与那秦忠夙一道作伴读书,连带着范萱儿也一同住进了秦府,郝东成知晓这是王氏去世之前就安排好的事情·便也没有多言,而林氏与郝琉璃就免不得又是在背后一顿咒骂。
郝蓉母三人的离开,倒也没有让郝府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知晓了郝东成要回祖籍服丧,那些与郝黛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人,便俱是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朱祁钰这次倒没有亲自过来,而是让郝云涛带了封信给郝黛,里头只有简单的五个字:我等你回来!郝黛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想想朱祁钰平日里那不着调的为人,也便作罢,不花心思去多想。
那朱梓骁则来得更加直截了当了一些·直接让他的那些个暗卫们“请”了郝黛过去,郝黛虽然对皇们都是老大没有好感,但她终归还欠着朱梓骁一份人情没还,自然还是要与他客气一些。
朱梓骁见到郝黛的时候,依旧带着那一如既往的微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说道:“你还是与原来一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你祖母的死稍稍憔悴一些呢。”
“有话快说。”郝黛向来对朱梓骁没什么好脸色,木着一张脸坐在他对面说道。
“哎,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客气一些吗,我怎么说都是一个皇呢·说不定往后还会成为帝王,你不觉得自己这态度很有问题?”朱梓骁斜睨着郝黛,含笑着说道。 ~
“那又怎样?”郝黛觉得她没有说“有屁快放”已经对朱梓骁很是客气了。
“好吧,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说实在的·我还真舍不得你走呢。”朱梓骁摇晃了下手中的酒杯,颇有些惆怅地说道。
“去三年,很快就回来的。”郝黛依旧是平铺直述地说着。
“看来咱们的交易是要延后了,我等你回来吧,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你说你现在就已经这么厉害了,三年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朱梓骁很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郝黛问道。
“差不多吧一.”郝黛很是有些气闷地回道,在这个落后的时空里武力值都么有办法进行增长,郝黛觉得十分苦逼。...
“不过······我倒是希望你弱一点,这样…···”朱梓骁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微笑地看着郝黛,缓缓饮下杯中的残酒。
“没事了吧,那我走了。”郝黛被朱梓骁看得莫名其妙-,起身便准备离开。朱梓骁没有阻止,看着郝黛推了门出去,玩味地一笑:“还是这般无情啊……”
“殿下,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郝小姐去廉州?”那云晟看着郝黛离开的身影,微微有些不放心地询问道。
“不必了,或许让她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三年之后,三年之后……谁知道三年之后又是怎样的光景呢。”朱梓骁仰头将壶中剩余的酒一口饮下,随手将酒壶一仍,不知为何,语气中竟是透出丝丝兴
十月初十,经了几天的连绵阴雨,天气终于稍稍放晴了,正当是一个远行的好日,郝府上下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忙活起来,准备马车,将行礼装到车上,所有人都忙得满头大汗,面上却俱是带着些微不舍,毕竟这一离开就是三年,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郝黛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很快便让红杏指挥着仆役们装到马车上去了,红杏一边整理着几个小药匣,一边嘴里念叨着:“小姐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船,这一坐还就是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看来奴婢还是要帮您多带一些清心丸,可不能让小姐在路上受了苦楚。”
郝黛无所谓地点点头,看着外头初升的太阳,心情也总算是稍稍好了一些。红杏正说着话春姨娘那边的小丫鬟就过来禀告道:“六小姐您准备好没有,姨奶奶让奴婢过来看看,说是马上就要上车了。”
红杏立马麻利地收拾了手上的东西,与那小丫鬟应道:“你去回了姨娘六小姐马上过去了。”
那小丫鬟应了一声便退下了,红杏这才与郝黛一起出了房门,走出这小院的时候,红杏还颇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很是惆怅。
“红杏,走了。”郝黛看到身边有些呆愣的红杏,出声提醒道。红杏立马回过头来对着郝黛笑着应了,小心地搀扶着她,脸上又是扬起了喜悦的笑容,心中想着,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在哪里都是好的。
郝黛与春姨娘和郝萌会和之后,这才快步地朝着前院走去,待到了前院正厅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郝东成最后才过来,看着人已经到齐这才咳嗽了一声对众人说道:‘因着这次咱们是和秦府的人同行,所以定是要谨守礼仪,莫要有什么逾矩的行为,有损咱们郝家的声誉。 ~”
郝府众人俱是躬身应了,郝东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带头朝府门外走去了,待众人到了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长长的排了一溜的马车,先不说用来装行礼的那些,光是郝黛她们平日里坐的马车就有七八辆,当真是浩浩荡荡。
郝东成与郝云涛郝云飞上了最前头的那辆马车,后面的人依次进了自己的那辆马车,春姨娘与郝萌郝黛带着贴身丫鬟坐进了中间的一辆马车,马车上的铺陈物品虽不是十分华丽,但也甚是雅致坐在里头很是舒适。
待众人都上了马车后,车队这才缓缓启程,朝码头的方向驶去。郝黛自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十分安静,靠在车壁上没有说话,春姨娘与郝萌也没有多说话,车厢里安静地诡异,只有丫鬟们端茶递水的声音。
因着郝家的马车数量比较多,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本来从府上到码头只需要一个时辰,车队却是整整用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码头,这时候,天色已经快近午了。
郝黛下来马车的时候,便远远看到郝东成正一脸笑容的与一个玄色衣衫的少年说着什么,那少年长相很是英气,郝黛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咦?”郝黛正思忖间,忽然听到跟在她后面下马车的郝萌轻咦了一声,便回头看了过去,见郝萌亦是看着那玄色衣衫的少年,面上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明显也是认识那少年的。
春姨娘发现了自家女儿的异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郝萌,“怎么?萌儿认识那少爷吗?”
“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郝萌微微一笑,只是有些含糊地回道。
“看那公的模样打扮,应该就是秦家公了吧。”扶着春姨娘的秀秀,亦是看着那少年郎,猜测地说道。
“应该就是了,听说这秦公与他父亲很是想象,也是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就已经武艺不凡了呢。”春姨娘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秦斌很是欣赏。
“姨娘,咱们快过去吧,夫人已经开始上船了。”郝萌脸颊微红地打断了春姨娘的话语,想到了上一次在宫里的相遇,原来他是秦家的公啊,可为何······对自己那般唐突,按道理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啊……郝萌又是偷偷瞧了秦斌一眼,心中顿时充满了不解。
而秦斌这边,郝东成正十分欣赏地看着她,摸着胡夸赞道:“秦公果然是一表人才,少年英雄,犬与你年龄相仿,往后到了廉州,倒是要您多多关照他了。”
“郝大人过奖了,我才是要多多向郝公请教才是。”秦斌很是谦恭地低着头说道。
“你也不必与我如此见外,现在我卸官丁忧,你便称我一声郝伯父,我便唤你世侄,这般彼此也亲近一些。”
“那世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斌并没有推脱,很爽快地应了。
“那你往后也直接叫我一声云涛兄吧,既然都认了我父亲为伯父,那我们自然也不必见外。”郝云涛对秦斌也很是有好感,爽朗一笑道。
“自然是要的。”秦斌笑着点头应道,这般说着却是看到了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一边与郝家父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当看到那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儿时,眼神猛的亮了一亮。
待到郝府众人将东西全都搬上了船之后船儿便离港起航了,郝家几位小姐的船舱都是挨着的,红杏打量着她们这一个月要住的地方,也还算满意,将平日所需的东西取出一一摆放好,一边铺着被褥一边与郝黛说道:“小姐,奴婢听说晚上咱们要与秦夫人一同用膳想来夫人该是要把小姐们引见给秦夫人吧。”
“哦。”郝黛单手拖着下巴,没什么情绪地应道。红杏微微磨牙,鼓着腮帮转头看着郝黛说道:“小姐,您就不能对自己的事儿微微上心一点吗,您今儿也看见那秦公了吧,那长相,那人才,您就没一点想法?”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郝黛将另一只手也拖住了脑袋认真而又疑惑地看着红杏问道。
红杏抚额,哀叹道:“我的小姐诶,奴婢该拿您怎么办啊您可真是榆木脑不开窍,奴婢原先也早就跟您提过了吧,您的年岁也渐大了,该考虑往后嫁人的问题了,那秦公不管是家世还是长相都是一等一的,而且与您年龄也合适,不正是一个如意郎君吗,凭小姐您的品貌,您只要让那秦夫人喜欢了您,秦公又是个极孝顺的人定是不会忤逆他母亲的意思的,到时候不就水到渠成了吗,所以小姐您今儿晚上可一定要努力讨好秦夫人啊。”
“那个人真有那么好吗?”郝黛真心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被郝黛这般一问,红杏倒是微微犹豫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倒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小姐您也知道秦家世代执掌兵权,镇守边关,免不了就要上战场冲锋陷阵的,所以做郝家的媳妇儿要随时有当寡妇的准备,那秦夫人不就是······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小姐您才有机会啊,不然如秦家这般显赫的人家,定是不会选庶出的小姐当媳妇的。”
郝黛默默地记下了,倒也是很感动红杏一心为自己着想,便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尽力的。”红杏听郝黛这般说,也笑眯了眼,很是欣慰自家小姐终于听进她的话,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林氏那边的丫鬟果然来与郝黛传话,让她们一会儿到林氏的船舱去用晚饭。红杏很高兴地应了,从衣箱里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才选出了一件水蓝色的如意云纹上裳,配上月白色的蝶戏水仙裙,穿在郝黛身上,倒真真是水灵的不行,若是那面上的表情没有那么呆愣的话,便就更完美了。
红杏端详着郝黛这一身,依旧微微有些遗憾地说道:“现在小姐在孝期,不能戴鲜亮的首饰,不然定是会更加完美的。”
郝黛十分难得地附和着点了点头,就是因为她现在戴孝,所以连那只泣血金镯都不能戴了,这多少让她有些不习惯,毕竟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武器,而且确实十分有用处,现在忽然间不能戴了,总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郝黛出了房门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对门的郝萌,她上下打量了郝黛一番,亲热地上前挽住了郝黛的手臂,微笑着说道:“妹妹今日这装扮倒是极清秀,倒衬得姐姐这身显得俗气了,咱们一同过去吧。”
其实郝萌今儿穿的这身倒也不算是俗气,浅粉的缠枝莲暗纹缎上衣配上湖绿的素绢裙,看着极是活泼,也很配郝萌的气质,但不知为何,站在郝黛的身边却是稍稍逊了一筹。
二人携手来到林氏船舱的时候,那秦夫人正坐在里头与林氏说着话,郝琉璃陪坐在林氏的身边,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缎地绣花衫裙,看上去又是文静又是乖巧,那幅低眉顺眼的模样与平日里那张牙舞爪的样形成了极是鲜明的对比。郝舒儿坐在离郝琉璃不远的地方,低眉顺眼的,与平日里一般低调。
郝黛二人恭敬地与林氏请了安,林氏微笑着唤了她们起身,这才对着那秦夫人介绍道:“秦夫人,这是咱们府上的小五和小六。”
郝黛和郝萌立马顺势与那秦夫人行了礼,那秦夫人白氏看着年纪与林氏相仿,穿着打扮也极其低调,发髻上亦只有两三只簪,长相虽不是极貌美,但也端庄妍丽,许是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脸色还是显得有些苍白,虽是用妆粉和胭脂掩盖了,但依稀还是能窥见病容的。
此时白氏正细细打量着郝萌与郝黛二人,面上一直带着让人舒服的微笑,片刻之后,才看对着林氏说道:“郝夫人,我真是越发羡慕你了,你们家的小姐真是个个都生得好相貌,恐怕将来来你们府上提亲的人,该是要踏破门槛了。”
“你别看着这几个丫头现在端庄的紧,平日里可是闹腾的很呢,着实让我头疼,我倒是羡慕秦夫人您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儿,对您还这般孝顺,可比我那儿强多了。”林氏掩着唇,微笑地说道。
“说来儿总是不如女儿贴心啊。”白氏虽然对自己的儿很是满意,但一直都希望有个女儿的,可惜夫君早逝,这个愿望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那夫人您往后招个贴心的儿媳妇,不就等于跟有了女儿一样吗。”林氏状似无意地说道。
“若是真能如郝夫人说的这般就好了。”白氏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只是那笑容中添了一抹愁绪。
林氏看她这般模样,也想到了京中的一些传闻,似乎那皇上是有意要召秦家的少爷做驸马的,这也难怪秦夫人会这般苦恼的模样了,自古娶儿媳妇进门那都是要侍奉公婆的,可娶个公主回来,皇族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哪个婆婆敢让公主殿下侍奉的,而且如公主那般的金枝玉叶,从小便是高人一等的,定是不会如寻常人家的女儿那般好相处,等于就是娶了尊菩萨回家供着,所以虽然尚公主无比荣耀,这秦夫人却依然是极其不愿的。
这话题林氏自也是点到为止的,正巧丫鬟们已经摆好了饭菜,林氏便起身说道:“咱们先用晚饭吧,吃完了饭再慢慢聊。”
白氏含笑应了,众人便移步到了饭桌上,桌上摆的大多是偏清淡的菜肴,毕竟郝府的主们大多是第一次坐船,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适,菜肴自然是要清淡能入口的。
不知是因为矜持还是因为坐船的不适,饭桌上的众人似是都没有什么胃口,都只是略微动了几筷,除了郝黛同学例外,她可是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的,在她的思维里,自然是能量大于一切,所以当众人都取了帕擦嘴的时候,她仍旧是大快朵颐着,完全无视红杏一直在旁与她打的眼色,气得红杏直翻白眼儿。
郝家的人倒都是已经习惯了郝黛那“惊人”的食量,虽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当着外人的面,依旧是有些尴尬的,不过那白氏也没有露出丝毫鄙夷的神情,表情依旧温和,看着郝黛吃得那么欢乐,便忍不住出声说道:“六小姐看来真是个有福气的,我老家那边有句俗语,都说‘能吃是福,,看来府上的六小姐便是这等有福之人吧。”
“呵呵,让秦夫人看笑话了,咱们家小六就是与旁人不太一样,从小就是个能吃的,可怎么也吃不胖,或许真像夫人说的那般,是她的福气吧。”林氏微微有些尴尬地附和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