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原本觉得这事与自己无关,可是硬扯到自己头上,不说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这阵势,他微微眯起眼睛却不看古子丘,只望着女人手里的朝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赌……”
淑图很得意:“水碧,奉劝你们还是乖乖放了主子,不然可是会死的很惨的”原来这女人叫做水碧,为什么自己对分舵的事情一无所知?就连古子丘何时成为西南舵主的事都很费解朝颜还在费劲的想着,怀玉已经准备要动,水碧突然尖叫一声。
“我要解药,我只要解药,说什么待我们不薄,淑图你疯了吗?
他们拿毒药喂我们,也不管我们死活,扯过来就骂,想起来就打,他们不拿我们当人,淑图你自己也不拿自己当人!”
朝颜明显感觉到淑图微微一震,脸色有些暗淡了,水碧趁这工夫扭着朝颜往后退,在她耳边低吼:“死丫头,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命!”
潼水月宫历代宫主都会下不同的毒给所有的成员,以防止他们逆反,只是这要解药的戏码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又成功了?脑袋让门挤了吧?朝颜咬着嘴唇想。
靠!这群王八蛋,还拿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威胁,她早在妾岁的时候就已经懒得再用了。朝颜拿眼斜了她一下,见她脸涨得通红,甜美的笑容浮上唇角:“你叫水碧是吧?”水碧点点头,满脸警惕:“是少说废话,快给解药!”
“呵呵”朝颜笑的更加开心,反问道“你觉得我可能会给你吗?我即便给了你也是死,倒不如咱们一起死,我娘亲还在阎王爷那儿等着你呢!”
水碧看一眼眼神复杂的古子丘,哦不,应该说是南风舵主,心中大怒,手指扣紧。朝颜吸不上气,耳边开始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朝颜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反正自己死了他们也都活不下去,这么一想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渐渐地歪过去,忽然脖子上的手一松,大口的空气涌进来,朝颜喘息着,冷冷看了一眼倒下去的水碧。
朝颜自认为自己从不是什么善人,从小就跟血和尸体打交道,真死假死的血腥浓淡气味她在一瞬间就能闻得出来,想拿这种手法来骗她真是瞎了眼。刚刚她靠近南风的时候就已在他们身上下了迷迭香的毒,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对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害处,但潼水月宫里的人心虚气短,只要情绪一激动,迷迭香就会变成锁命的小鬼!
南风一见情形不对,就想往后跑,被怀玉一掌抚过胸口,哼都没哼一声就死掉了。
“公子”阿桥犹豫着轻唤了一声,似乎不想怀玉参与到这件事里来。朝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侧头看了怀玉一眼:“这是我自己的事,还是我来吧。”
怀玉耸耸肩,半眯起一双漂亮的桃huā眼:“别自作多情,我也没想帮你,只是我也讨厌他而已。”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朝颜撇撇嘴,可是夙澜不在身边,大家见舵主和副舵主均已死,更加肆无忌惮,大有血拼之势,将朝颜等人团团为在其中。
侍卫瞪红双眼,高举火把,情绪亢奋:“杀了她,杀了她,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她也不准备给娄们解药。”朝颜实在无奈,究竟何时起大家这么热衷去死?
只凭淑图一人显然不是这群暴徒的对手,朝颜不得不向怀玉低头,指指抱着琵琶看热闹的阿桥:“把她借我一用。”
怀玉大方的摆摆手:“好说好说,利具另算。”
朝颜满头黑线,但是阿桥的确是好用的,片刻功夫,死的死,伤的伤,均被阿桥的魔音所镇,哭的哭、喊的喊,血流如河,整个宫中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回公子,死一百八十三人,伤十二人。”阿桥向怀玉报告战况,朝颜心里犯嘀咕,堂堂西南分舵居然都不是一个女孩子的对手,是娘亲选的这些人太渣,还是从幽冥岛里走出来的人都非鬼非神?
淑图站在当中朝剩下不敢上前的人大声道:“宫主有好生之德,不会赶尽杀绝,但凡愿意乖乖归顺的人,依旧还像从前一样,不会亏待你们。南风已死,会再立新舵主。但如若还有人不服,在背后做小动作,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淑图一脚踏在南风的尸体上,气势凌然。
所有人马上匍匐跪。。中高声唤着!’,多谢宫主不杀之恩。,
朝颜看着淑图的脸有些出神,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忠于自己一生一世的人,在紧急关头却犹豫了,也许她是怕伤到自己?还是比其他人更盼着自己死去?
这可真是个谜。
朝颜懒得再动脑筋,指指地上的尸体,挥挥手:“都烧了吧。”“是。”
………,………,………,…………,
尸体被投到焚化炉里,烧了三天三夜,血腥和骨灰的气味始终在宫里回荡。
朝颜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躺了三天三夜,终于忍不住半夜里爬起来,上了西山的山顶。
初冬的夜是极为寒冷的,山顶上凉风阵阵,朝颜迎着风站了一会儿,望着那山涧发呆。
突然开始想念夙澜,想起他曾对自己说的好人与坏人。她是想做好人来着,可是似乎大家都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那可不可以这样,三天做好人,三天当坏人,可是连朝颜自己也弄不清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朝颜抬起头,长长地吁了口气。
旁边也有人长长地吁了口气。
朝颜眼光微斜,看到一角白色的衣服,那纤尘不染的白色,在夜里分外地触目惊心。
朝颜垂下眸子,看着脚尖,声音轻轻的问:“你也睡不着吗?”怀玉眯起眼睛,笑的好看极了:“宫主。”
“啊?”朝颜反射性地应了一声。
“潼水月宫,那是江湖人人想要诛之的魔教吧?”
朝颜猛的扭过头,盯着那张笑的邪魅的脸,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或者她从来就不知道怀玉所想,他对她来说只是个迷一样的存在。她更不清楚他为何要跟自己同行?仅仅是为了共同的目的吗?那他三番几次救自己又是为何?朝颜有点迷惘。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公开,可是既然没想过要瞒他,似乎是个很冒险的做法,就连游信都说他很危险,那他会对自己不利吗?不对不对,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不和那些所谓的正道一起同流合污,说明不会举着大旗来消灭自己。
“你都没有想过整件事有哪里不对吗?”朝颜蓦然张大嘴巴,是啊,她只觉得午点怪怪的,居然没有仔细要去想过这个问题。
从开始到现在,明明有许多事存在着太多太多的不合理和巧合,这究竟是怎么了?
从下山开始似乎这样乱七八糟的事就没断过,先是被下了迷药,接着被绑架,路遇疫病村,差点被咬,又遇上莫名其妙的阮天心,在度剑山庄还会被人陷害这个旅程似乎就没消停过。
朝颜只觉得头疼不已,急于想见夙澜让他调查清楚,心里却是灵光一现,最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有人想她去死?
这个想法令她惊讶不已,恨她的人比比皆是,究竟是谁肯处心积虑的下此毒手?〖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却又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唔,头好疼,………,
怀玉洁白的手指习惯性的抚摸朝颜的头发:“还小呢。”
朝颜仰起头,借着月色望着他那张如玉精致的脸,忽然脑袋一热:“怀玉,娄是好人吗?”
怀玉一愣,似笑非笑的看着朝颜。
朝颜叹了口气,垂下长长的睫毛,就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索爱死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去救,偏偏她下毒灵光,救人却无比艰难。就好像她一直想要寻找不死之地,寻求长生的良方,可是真的存在那个地方吗?如果找不到,自己是不是一样要死?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潼水月宫常年冰冷的像冰窖,眼泪就像潼水月宫下面的泉水,怎么流也流不尽。
怀玉的手指抚上来的时候,很温很热很柔软,细心的一点点拭去她眼角的泪huā。朝颜仰头错愕的望着他,怀玉微微一笑:“人生多有无奈,世事逼人,这道理我虽然明白,却总也参不透,我想你总有一天要长大,要明白善与恶,美与丑,不是吗?”怀玉低下头去看着朝颜,朝颜扑闪着一双大眼,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在苦苦思索这个人为什么穿白色会比别人穿得这么清秀脱俗。
他有一双清明至极的眼睛,虽然笑容永远痞里痞气,那眼光里面却如同清水见底,一头扎进去,就不愿意再探出头来。他站在山顶上,人似随风可去,好像小时候故事里听到过的仙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