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谦逊饮罢,孔明又执杯来敬孟获等人,温言相待,赞赏有加;孟获乃道:“吾等皆感大王恩德,便是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亦难报也。”蛮将尽皆称是;诸葛亮见众蛮只遵宝哥号令,不由心中微感不悦。
小宝的鬼心眼儿多了去了,孟获话一出口,便知孔明会有些不舒服——毕竟诸葛亮的初衷是将南蛮收入刘备帐下,尊奉蜀君号令,而不是只听小宝一人所言,尊其为王。但是即便以诸葛亮的神机妙算,也断然没有料到宝哥南征不仅大功告成,还登上了南疆霸主的宝座。这个结果对于忠心耿耿的诸葛亮来说实在是大出意外,不甚理想。
有道是天无二rì,国无二主;龙小宝的行径往严重了说,那可是欺君罔上,心怀反意的滔天大罪!
小宝可没有诸葛亮这么高尚的觉悟;他只知道老子现在兵马如云,钱粮如山,这就是rì后安身立命的强大资本,管你刘备是怎么想的。反正老子讲义气,替你打江山,这些强大的资本就等于是你刘备的;若是你丫不讲义气,一统天下之后,也动了“杯酒释兵权,火烧庆功楼”之类的花花肠子,那么不好意思,大爷领着麾下“人兽合一”的大军,直接端了你的老窝,烧了你的龙椅,你丫咬我!
什么国家为重,君主集权,都他娘的是狗屁!你姓刘的要是不讲道义,想加害这帮子为你卖命打天下的老兄弟,大爷就削你丫的!甭跟老子扯什么虚头八脑的大道理,小爷没那个觉悟!天大地大,也大不过兄弟义气,大不过一个“情”字!
再说了,老子现在可是有家有室,有老婆孩子的人;谁他妈敢动老子的家人,不把你丫废了,老子有何颜面活在天地之间!身为男人,胯下有鸟,连自己的家人兄弟都保护不了,干脆挥刀自宫,改练葵花宝典算球!
所以龙小宝明知道诸葛亮的心思,却面不改sè心不跳,心安理得,淡定自若地享受着孟获等人的崇拜和尊敬——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懒得说,端起酒碗喝得滋滋儿的。
诸葛亮大有深意地看了小宝一眼,不悦之sè一闪而过;忽然望着在小宝身后跟俩门神一样杵着的兀突骨与木鹿大王道:“此二人形貌与众不同,绝非寻常之辈,因何不一同就座欢饮?”
木鹿和兀突骨偷眼一瞄宝哥,不敢开言。木鹿肃容而立,还没什么反应;兀突骨却是瞪着眼珠子盯着满桌子的酒肉,咕嘟一声吞下一大口口水——这货本就食量惊人,佳酿美食当前,焉能不垂涎yù滴?怎奈前些rì子刚刚被宝哥找了个由头,狠虐了一番,现下犹自心虚胆颤,早已没了以往在小宝面前的大大咧咧,桀骜不驯;宝哥不发话,他也只能戳那儿干瞪眼,哪敢造次!
小宝也没有继续装B扮酷,恐折了孔明的面子;遂起身谓二人道:“军师有命,汝二人可入座同饮,却先谢过军师。”教侍者取大碗筛酒,与木鹿、兀突骨同敬孔明。
张飞坐在小宝对面,早见兀突骨形容异常,身躯伟岸;此时见其以大碗饮酒,如同小杯,不由豪气大发。遂抱着两只酒坛走了过来,仰头看了兀突骨两眼,谓小宝道:“兄弟,汝这部下身形如此高大,想必亦是酒量甚豪之人。俺老张与他喝一坛,如何?”张飞可从来没有生出过一丝半点儿小宝会有背叛刘备之心的念头;十几年来的出生入死,在张飞和关羽的心中,龙小宝早已如同骨肉兄弟,未曾结拜的生死之交。
对于张三爷的要求小宝是无法拒绝的——在他的心里关羽、张飞与典韦、赵云一样,都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好兄弟。此刻见张飞兴致盎然,自然不好扫了他的兴头,笑道:“三哥要找人拼酒,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某岂敢不从。阿骨,汝且与三将军对饮,勿要失了蛮疆的面子。”言下之意,便是教兀突骨可以开怀畅饮。
兀突骨闻言大喜,自张飞手里抢过酒坛,瓮声瓮气的说道:“老黑,干!”
张飞一愣,心想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叫自己“老黑”呢,不由哈哈大笑,觉得这大个子巨人甚是憨直可爱;遂与兀突骨抱起酒坛,似鲸吞牛饮,一饮而尽。众人观之,尽皆叫好,场面一时甚为热闹。
张飞见兀突骨一坛酒喝下去,面不改sè,顿时大喜;拉着兀突骨到了自己的座上,大呼小叫地吆喝着多取美酒,俩酒囊饭袋自顾自开拼。你一坛我一坛,喝得不亦乐乎,大呼过瘾。
众皆大笑;诸葛亮亦是摇头苦笑。适才心头的小小不快亦随之烟消云散……
是夜,张飞大醉;兀突骨虽体魄超人,也是醉了个七七八八。翌rì起身见了张飞,兀突骨一挑大拇指,连称老黑厉害!俩猛人一见如故,甚为投缘;小宝看在眼里,心中亦是欢喜。
孔明升帐,聚众议事;小宝请缨去取南昌,实则是心里挂念陆逊。诸葛亮喜而从之,便令小宝率本部蛮兵,径往南昌;自引张飞、黄忠望鄱阳进兵。
小宝尽起十万蛮兵,使哨骑先去查探虚实。不rì回报:南昌太守乃是贾华,现统兵据守石关;陆逊引一军在安义;虞翻把守南昌。
小宝令兵分两路,孟获引一军去攻石关;自引一军径往安义。按下孟获不表,却说小宝兵临安义,距城关五里下寨。是rì黄昏,龙小宝只带木鹿与兀突骨至关下,大呼:“故人来访,请陆伯言相见。”
关上军士慌忙前去通报,不多时,陆逊至城头观望;见是小宝,不由紧蹙双眉,内心亦喜亦忧。
小宝于关下挥手道:“伯言别来无恙乎?”
陆逊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有劳兄长挂念,某一切安好。”
小宝又道:“昔rì吾曾言,君少年英才,非池中之物;今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吾自到江东,三军皆论君之大名;便是诸葛军师亦对贤弟交口称赞;吾闻之甚慰。今rì来此,别无他事;yù入城与伯言一叙旧情,把酒言欢。”
陆逊默然片刻,一咬牙,慨然道:“昔rì合淝之战,公勇冠三军,威不可当,使曹贼望风而逃,魏军丧胆,吾心甚佩。然今吾与公各为其主,刻下乃是两军对敌,伯言不敢以私废公,恕不能置酒相待。公既为南昌而来,便是某之大敌;公且回寨整备军马,某在此相候。伯言深知公之谋略勇武,天下罕有匹敌!然吾受命于吴侯据守此关,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言讫,拔剑割下袍角,抛下城头,厉声叱道:“吾今与汝割袍断义,便是生死仇敌!公再来时,某必使尽手段,以图公之首级!汝休再多言,可速去!”说罢便令士卒放箭,龙小宝心中暗叹,只得拨马而回。
是夜,龙小宝亲引飞虎军来到安义城下探查。只见城门紧闭,城上火把无数;军士皆手持木桶,往城墙上不住浇水。此时已入冬,天气寒冷,夜晚北风呼啸;龙小宝一看便知此乃陆逊防御之计,遂悄然回寨。
第二天,天气晴朗,小宝又引数十骑登高处而望,果然见到安义城墙光滑闪烁;又望见城上吴军士卒往来巡视,壁垒森严;擂木炮石,油锅火瓮甚多。小宝暗忖这陆逊洒水成冰,又多备火油,莫非是想给老子上演“冰火九重天”的全套服务?
心念一转,顿生一计;回寨点起五千军,午时便来攻城。
蛮兵虽然勇悍,城墙却是滑不留手;加之吴军防范严密,居高临下,擂木炮石打将下来,蛮兵难以寸进。龙小宝急令退兵,城上吴兵尽皆欢呼。
一连数rì,小宝指挥兵马,每rì必来,却徒具声势,无法破城,只得偃旗息鼓。吴军见小宝无计可施,信心倍增。又过了数rì,陆逊使斥候来探,回报:蜀军营中旗幡歪斜,军士颓丧,士气萎靡,守卫松懈。有人提议可趁机劫营;陆逊深知宝哥厉害,不敢大意,遂不从。反令将士不可懈怠,小心堤防。众皆暗笑陆逊太过谨慎,各自回本部饮酒庆祝。
是夜,月黑风高,气温骤降。安义城中一处隐蔽的角落,忽然土地松动;少顷冒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头。此时夜深,吴兵皆以为蜀军无力来犯,虽不敢违背陆逊的军令,但这大冷天儿的,都想着快点轮值结束,好钻进热乎乎的被窝儿美美地睡上一觉。吴兵大多jīng神困顿,昏昏yù睡,哪里会察觉到城中地下的异象?黑夜中,只见越来越多的身影从地下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城中各处角落,仿佛是一群黑夜的幽灵。
原来龙小宝白天引军来犯只是佯攻;入夜便独自钻进深山老林,召唤出一支特殊的军队——老鼠!
这东西可是地球上最顽强的种族!从古至今,无论发生多么严重的自然灾害,多么恐怖的战争,都无法灭绝这个让大多数人无比厌憎的奇特种族。
曾经有动物学家做出了惊人的预测——假如有一天人类发动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大战,即便是地球上所有的动植物全部被人类的自相残杀所毁灭,天空大地都在核武器的肆虐污染下遭到极其可怕的破坏,仍然会有两大种族将不可思议的存活下来,最终成为人类自取灭亡之后地球上新的霸主!
那就是——老鼠与蟑螂!!
这两种绝对有害无益的动物拥有着超乎人类想象的适应能力,进化能力,以及无法估计的强悍生命力!
它们还拥有超级可怕的繁殖能力,使它们的同类足以遍布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龙小宝并不想指挥数以百万计的老鼠去攻打城关;他只是有效的利用了老鼠的一大特xìng——打洞!
想象一下吧,成千上万只大耗子,在某个具有超强特异功能的家伙的指挥下,从冬眠中醒来,团结一心,汇成一股庞大的地下洪流,按照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的线路,每天晚上无比勤奋地从事着它们的祖先血脉相传的挖掘地道的伟大工作,那场面该是何等壮观!
这还是龙小宝不敢过于放肆,所以只是指挥临时集结地庞大“鼠军”在晚间干活儿;唯恐被机敏谨慎的陆逊发觉,故意叫天生便喜欢打洞的老鼠们放缓了挖掘的速度,不然哪里需要十天的时间。
成千上万的蛮兵就这样沿着七八条老鼠挖出的宽大地道钻进了安义城内,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城中各处。就像一大群钻进敌人肚子里的大蚂蚁,随着一声号令,四下举火,凶悍地杀进了吴兵的睡梦中!
敌人的五脏六腑若是被跺成了一推烂肉,再坚固的皮囊也只是无用的摆设。当陆逊被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惶急冲出去举目一望,顿时呆若木鸡!
安义城已是一片火海,不计其数的蛮兵不知从哪里络绎不绝地冒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刀剑钢叉,耳畔传来的全部是吴军濒死的惨呼!
陆逊知道安义城完了;他不知道龙小宝究竟是用了什么诡计,竟然可以令上万兵卒突然出现在城内。此时,他忽然很想见到那个曾经给予他许多鼓励和指点,曾经推心置腹的老朋友。因为他想当面问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失败的——即便是诸葛亮攻取豫章时,也没有让他败得如此莫名其妙,糊里糊涂!
一队亲兵拥来,保护着陆逊冒烟突火往城外奔逃。陆逊不时的回头四下张望,期盼着能在漫天火光中发现龙小宝英武的身影。这个愿望直到他逃出城外,往南昌方向奔出了十几里才突然实现!
山林中一声鼓响,两侧涌出一彪人马,尽皆手持短弩;且一弩七箭,浑身黑衣。当先一员大将,手提“逆鳞枪”,坐下赤兔马,正是龙小宝。
陆逊身边只有百十骑,自知绝无可能就此突围,心情反倒平静下来;拔出一对“燕翎剑”,淡淡的说道:“吾有一事不明,望公直言相告。”
小宝嘿嘿一笑:“汝想知我军因何会突然出现在安义城中耶?”
陆逊眼睛一亮:“正是!”
“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汝若肯下马归降,吾便告诉你其中的奥妙。”小宝贼兮兮地jiān笑,一副很是欠扁的衰样。
陆逊瞪着面前这个毫无天下闻名的一代名将风采,倒像是一个市井小贼的混蛋,不禁为之气结,恼火万分。当下双剑一分,叱道:“既如此,便决一死战!”
小宝一副错愕的表情,连忙猛摇手指:“谁说我要与汝决一死战啊?”
陆逊愣住了,疑惑道:“汝伏兵在此,非yù擒吾,又待若何?吾知汝武艺绝伦,天下无双;然若yù逼吾投降,却是万万不能!”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其意甚坚。
小宝无奈的摇了摇头:“吾在此恭候,只想与汝相见叙旧;实是别无他念。”
陆逊双剑一击,喝道:“吾与汝已割袍断义,休再提及昔rì情谊!”
小宝脸一板:“你虽无情,我却重义;今且放汝自去南昌。待到下次再见,吾定当生擒汝。伯言老弟,一路珍重!”言讫,令左右分开,让出道路。
陆逊未曾料想小宝竟会如此,不由心中踌躇,疑心顿起。小宝见其犹豫不决,戏谑道:“莫非贤弟不愿离去,yù下马请降耶?”
陆逊闻言大怒,冷哼一声,策马便行。小宝静静地目送陆逊走了过去,大笑道:“贤弟至南昌早做准备,吾克rì便来。”说罢,催马往安义奔去;飞虎军亦收起短弩,眨眼便隐没于山林之中。
陆逊回首望着龙小宝须臾远去的背影,目光微微一黯,随即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龙小宝将木鹿大王与兀突骨尽皆交与孟获,只留祝融在身边。孟获受计而至石关,令木鹿以百象冲锋;兀突骨率藤甲军随后。
那象群皆披重铠,无惧矢石;发力奔跑,地动山摇。贾华并吴军士卒见之皆大惊而sè变!
须臾,群象撞开城门,藤甲军随后杀入,见人便砍。兀突骨骑红象,奋起巨锤,杀敌如同拍苍蝇,如入无人之境;木鹿大王乘白象,手舞两口大刀,左右一班驱兽之士,更是挡者必死,吴军见之无不奔走哀号。
待到孟获引大军杀入,贾华早已弃城而走。这厮吓得心胆俱裂,哪敢交锋?引数百人往南昌抱头鼠窜而去。
孟获一战得胜,便收拾粮草辎重,整顿降兵;待龙小宝令至,便引军至安义与之会合,向南昌浩浩荡荡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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