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过是一场好玩儿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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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懿那张脸看上去可比魏宗万老师好看多了……”

    龙小宝步出大帐,回忆着魏宗万老先生在三国演义电视剧里的扮相,再与现实中的司马懿一比较,就此下了定论。

    司马懿虽然皮肤黝黑,面型粗犷,鹰鼻狼目,看上去的确不是很招人待见;但这小子如今还年轻,嘴角还残留着两颗青chūn的粉刺,再怎么说也比魏老师那张曾经在电影《三毛从军记》里,给千家万户带来无数欢笑,消瘦可爱,皱纹密布的老脸着实好看许多。

    又想到适才在大帐内,自己对司马懿诚意十足的夸奖,十分热情的攀谈,曹cāo定是大为奇怪自己何以会如此看重,甚至是带着一点尊重的一个劲儿地朝司马懿敬酒。

    这种敬意可决不是虚伪客套——开什么国际玩笑!面前这位可是历尽千辛万苦,屡败屡战,忍辱负重,最终搞定神人诸葛亮,大晋朝半个开国之君的超级猛人!足以当得起咱宝哥略表敬意,小拍一顿马屁!

    只是曹cāo心中一定会万分狐疑,兼大生戒心——曹cāo本就认为司马懿乃是狼子野心,不甘久居人下之辈;只是甚为爱惜其才智卓绝,才会强行逼迫司马懿在自己手下做事。即便如此,曹cāo也不敢掉以轻心,将司马懿交与他人之手。

    原本司马懿兢兢业业,克己勤勉的工作态度,再加上今rì不惜口出欺君之言,力挺曹cāo为王的赤胆忠心,已经令生xìng多疑的曹孟德将其视为心腹,戒心渐消。只是龙小宝此番一来,种种针对司马懿刻意热忱的表现,又令曹cāo的疑心大起——在曹cāo的心里,龙小宝乃是貌似跳梁小丑,实则智勇双全,行事神鬼莫测;看似惫懒无德,贪财好sè,其实心高气傲,忠肝义胆的天下奇才!

    那么这样一个连曹cāo都看不太懂的妖孽,居然对声名不显,可以说还是默默无闻的司马懿如此礼重,意味着什么呢?

    无论曹cāo心里对司马懿存着什么样的看法,总之龙小宝已成功的在其心中埋下了一根刺——而且是也许某一天会突然变大、变粗的毒刺!

    复又想起一直深藏于心的一件秘事,这厮笑得愈发猥琐、得意……

    暗暗自得的宝哥一路微笑着走到了寨门之前,忽然觉得不对。抬目一看,只见寨门紧闭,弓箭手列于寨墙之下,纷纷拈弓搭箭;李典、乐进、文聘三将引军摆开阵势,挡住前路。

    又闻身后马蹄声响,小宝回首一望,却见许褚、曹洪、于禁三人亦领军布阵,阻住退路。

    此时,曹cāo就在大军之后,立于帐前高台;左右荀彧、郭嘉、司马懿相伴,含笑而视小宝。又见远处烟尘四起,人喊马嘶,刀枪如林,更有大队人马相拥而来!

    龙小宝掏了掏耳朵,向曹cāo大声喊道:“丞相这是何意?”

    曹cāo大笑,朗声道:“十二年前,吾初见将军,便甚爱之!将军神勇盖世,奇谋妙算,cāo曾屡屡受挫于君。然吾对将军思念之情愈来愈盛,当真是求才若渴之心,万难排解!cāo之真心,想必昔rì君于许都之时便已深知。今rì乃是千载难逢之良机,cāo便尽起大军,也要将公留于此处!”

    “丞相今rì之举,是yù迫龙某请降吗?”

    “公若肯降,吾定会奏明天子,敕封汝为大将军!”

    小宝歪着头想了片刻,沉吟道:“若是在下不降又如何?”

    曹cāo长眉一挑:“公在刘备麾下,cāorì夜不安。今若不降,唯有玉石俱焚!”

    小宝苦笑道:“丞相这是欺我身无片甲,手无寸铁;如此行事,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吾若得将军,胜得十万雄兵;若失将军,则追悔莫及。若君决然不降,吾宁愿将军身陨在此,亦不愿纵虎归山!将军若死,刘备如折一臂,当有切腹剜心之痛。某何乐而不为之!”

    龙小宝仰天长叹,意态萧索。忽然遥指郭嘉道:“此番安排,可是奉孝所令?”

    郭嘉颔首,小宝又叹道:“久闻奉孝才智卓绝,最明丞相心意;今见之,果然名不虚传。丞相内政有文若;外事有奉孝,今又得司马仲达辅佐……真乃虎生三翼,足以睥睨天下!只是不知……若吾斩此三人,丞相是否亦觉切腹剜心之痛?”

    曹cāo面sè一冷,心中一紧,未及开言,只见龙小宝身形如离弦之箭,猛然向自己所处的方向冲来!

    许褚、于禁和曹洪见小宝骤然发难,大惊!急挥兵器,便要阻挡。忽然三人坐骑尽皆悲嘶,挣扎跳跃,却是小宝在电光火石间,出手如电,划伤了马匹的眼睛。

    三匹健马痛彻心扉,状若癫狂;许褚三人措手不及,哪还顾得上阻挡宝哥!

    机会稍纵即逝,小宝身形一闪,已从二马之间穿过,直入曹兵军阵。弹指间七八个军士惨叫飞起,诸军登时大乱!瞬间便教小宝拳打脚踢,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徐晃守在曹cāo身边,眼见变故突生,手擎大斧,护在曹cāo身前。眼见小宝威不可当,所过之处如击朽木,军士惨呼不绝于耳,如草人般四下飞落!荀彧嘶声高呼:“保护丞相!保护丞相!!”

    寨门前李典等三将,舍命奔来;许褚等三人一齐落马,各持兵器,玩儿命狂追宝哥!只是场面混乱不堪,人仰马翻,军士自相践踏;诸将心急如焚,却尽被军士所阻,缩手缩脚,急切间哪里赶得及!

    说时迟,那时快,乱军中小宝忽如大鸟般飞跃而起,左手钢刀,右手长枪——却是从曹兵手里抢下的兵器——声如巨雷,一声暴喝,居高临下,竟朝郭嘉飞身扑去!

    曹cāo见状,面sè巨变,急推徐晃:“快救奉孝!!”

    徐晃条件反shè般一声大喝,手[**]斧,两步蹿出,一斧望空劈落!

    郭嘉虽智谋超群,但毕竟是一介文官;此时惊得手足无措,面如白纸,下意识的倒退两步,不想却双腿发软,一跤坐倒。惊恐的瞪大双眼,心中悲呼:“吾命休矣!”

    数千将士在这一刹那尽皆屏气凝神,紧盯着徐晃掌中的“白虎牙断”,只盼这威猛绝伦的一斧能够及时阻挡住龙小宝从天而降,泰山压顶也似的悍勇一击……

    枪斧相交,金铁交鸣!徐晃不负众望,竟真的挡住了龙小宝的雷霆一击!

    众军喜动颜sè,齐声欢呼;却无一人看到此刻身悬半空的龙小宝唇角突现的得意微笑!

    曹兵欢呼未绝,龙小宝手中的长枪猛然啪的一声折断!高大的身躯却无比诡异的凭空横移数尺,快如迅雷;足尖落地发力,身形贴地急窜,只闻砰砰几声闷响,曹cāo左右数名亲卫,几乎同时倒跌而出!

    曹cāo眼见徐晃挡住了如魔神般凶猛的龙小宝,胸中的那口气刚松了一半,却猛觉眼前一花,喉头一冷,雪亮的钢刀已架在自己的颈上,刹那周身如堕冰窖,通体冷汗!

    “有劳丞相,送在下一程,龙某感激不尽!”

    曹cāo看着龙小宝近在咫尺,面不改sè,淡笑的脸庞,只觉一股郁结之气直冲胸臆,心中又怒又惊,额头霎时大汗淋漓!

    曹军大寨一片死寂,成千上万道目光盯着气定神闲的龙小宝横架在曹cāo脖子上的雪亮钢刀,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大胆……狂徒,快……快放……放开丞相!否则便……便将汝……碎……碎尸万段!”

    龙小宝斜眼一看,吞吞吐吐说出如此一句愚蠢至极的屁话的竟是司马懿!

    鄙夷地看着貌似惊恐万状,哆嗦成一团的司马懿,小宝忍不住不耐烦地说道:“仲达,别装了!你的演技太差了!”

    司马懿虽然不知道啥叫“演技”,可还是明白龙小宝这句大白话的意思。平时从不显山露水,平凡黝黑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

    许褚手握“蚩尤斩”,横刀而立,胸膛起伏,大口喘息,虎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小宝手中的钢刀,纵是在百万大军血流成河的沙场之上,也从未觉得如此紧张慌乱过!

    对于无比忠心的许褚来说,有朝一rì就算是曹cāo命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妻儿,也许这位“虎侯”猛将,都会毫不犹豫地斩下家人的头颅!此刻曹cāo深陷绝境,怎不令他六神无主,魂飞天外!脚下不由向前下意识地挪了两步……

    “仲康,莫动!汝再向前,休怪我破釜沉舟,一拍两散,与丞相同归于尽!”

    小宝狠话一出,蠢蠢yù动的诸将立刻打消了心存侥幸的念头——那小子虽然面不改sè,但眼中的厉光与疯子没什么两样!看来这家伙的神经又开始错乱了,谁敢担保他不会真的发疯,拉上曹cāo一起同赴黄泉!

    曹cāo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汝待如何?”

    “无他,只要丞相保吾脱身。”

    曹cāo斜眼看着龙小宝:“汝脱困而出,若yù生擒本相,又当如何?若如此,吾宁愿一死,亦不从汝愿!”

    小宝佯装惊讶:“丞相何出此言?某只求脱困,安敢加害!若将丞相捉了去,子桓必起倾国之兵,来犯川蜀,为父报仇。届时北军人人舍命;诸将以死相拼,宁愿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亦不干休!那时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江东孙郎?这般赔本的买卖,休说我不愿做;想来丞相,也是万万不肯的。此话然否?”

    曹cāo大笑道:“此乃英雄所见略同也!”言罢挥手,“众军让开道路,吾亲送龙将军离去!”

    将士们巴不得龙小宝赶紧滚蛋,只是担心小宝脱困后会翻脸食言。到时候万一这小子手一抽筋儿,丞相一命呜呼,那咱们就他妈谁也不用活了!

    军士们面面相觑,踌躇难决。曹cāo喝道:“汝等即刻散开!吾料龙将军绝非无信之人!”

    众将无奈,只得分开大军。小宝横刀架于曹cāo颈后,含笑道:“丞相,请!”

    曹cāo亦笑:“将军请!”

    二人笑意满面,把臂而行。龙小宝一路与曹cāo低声谈笑,视周遭刀山枪海如无物,不急不缓地行出营寨。

    小宝与曹cāo方出寨门,身后曹洪已难耐焦急,厉声喝道:“汝已出寨,可速放丞相!”

    宝哥头也不回,不屑的骂道:“你丫脑子被铁门夹过吧!当老子**呀!”复又回首叱道:“尔等休再向前,只管在此等候!吾行二三里后,自会放丞相归来!”

    众将齐声鼓噪,怒喝不从。小宝手中钢刀一紧,轻声道:“丞相,该您说句话了。”

    曹cāo心中叹息,只得严令诸将不可向前;又言:“尔等可各归本寨,吾去去便回。”言讫,与小宝自去。众将不敢前行,又岂肯散去,尽皆守在寨前,翘首以待……

    小宝挟曹cāo走出两箭之地,便将钢刀收起。曹cāo侧首奇道:“汝不是说要行二三里之后,才放吾归还吗?”

    宝哥一笑,微含傲意:“虽无利刃相加,然丞相以为如此便可安然离去否?”

    曹cāo登时明白过来——以小宝的本事,即便身无利器,自己孤身一人,也万万无法逃脱。

    在营寨之中,小宝赤手空拳,破军冲阵时迅猛如雷霆的武勇;如鬼似魅的恐怖速度,曹cāo思及犹自心存余悸!

    那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类体能的极限!曹cāo扪心自问,麾下无一将可于马下步战,有此非人的绝技!

    曹cāo默然无语,走了半晌,忽道:“吾有一事不明,请君明示。”

    “丞相但讲无妨。”

    曹cāo沉吟道:“昔年汝从军时,为何独要去投刘备?彼时玄德僻居平原,将不过关张,兵不满一千;钱粮不济,势穷力孤。公为何甘心屈居其下,随侍左右,颠沛流离,亦不改其志。望君直言告之。”

    小宝心道:“那是因为老子玩游戏的时候,习惯选择刘备做君主。”但是这话自然不能回答曹cāo的问题,小宝一时也寻思不出什么合理的答案,只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曹cāo见小宝不发一言,却不死心。又道:“昔rì将军与云长居于许昌,吾待二位不可谓不厚……”

    小宝插言道:“丞相恩情,龙某始终铭刻于心。”

    曹cāo抚掌道:“既如此,将军又缘何弃吾而去?吾知云长与玄德乃生死之交,有骨肉之情;云长离去,无话可说。然公与刘备不过患难之交,分属主仆。吾对将军一片赤诚,厚恩以待,难道就比不上那刘备吗?”

    小宝垂首行了片刻,忽然驻足,坦然望着曹cāo,淡淡道:“也许是因为丞相太强了吧!”

    曹cāo不解:“公言何意?”

    “丞相算无遗策,名震天下;麾下猛将如云,带甲百万。左右虽有郭嘉、荀彧、荀攸、程昱、贾诩、刘晔等当世奇才辅佐,然丞相用兵,独具一格;谋士虽多,却每尝独做决策,当机立断!实话实说,放眼天下诸侯,唯丞相文韬武略,乃当世奇才!龙某不才,不比丞相心怀天下,yù成王霸大业。但是……丞相亦是由弱变强,从逆境中不断壮大。丞相试想,大丈夫生于天地,既yù建不世功名,是辅助一名弱者开疆拓土,成就霸业好玩儿一些;还是依附强者,顺风顺水,平平安安的做一个开国老臣,享受荣华富贵来得有趣一些呢?”

    宝哥这一番奇言妙论,直说的曹cāo愣了半晌——原来这厮将争霸天下之大业,不过当成了一场好玩儿的趣事!一念至此,曹cāo不由怒气暗生。

    小宝见曹cāo面露愠sè,心中暗笑,不再多言。正儿八经地躬身施礼道:“有劳丞相相送,就此别过。”言罢一声呼哨,只见赤兔马从山林中飞驰而来。

    兔爷眨眼即至,小宝上马,遥望远方道:“丞相御下有方,诸将忠心耿耿,到底还是追来了。”

    曹cāo回首一望,只见远处烟尘四起,滚滚而来。小宝取下“震天弓”,搭上“黑羽箭”,冷哼一声道:“哼!虽是忠心可嘉,但却不从吾言;如此小觑龙某的诚信,当稍作惩戒,以儆效尤!”

    小宝言罢,弓开满月,一箭shè出!曹cāo见那只箭嗖地一声shè向远方,眨眼不见,不由愕然。心道:“如此远距,弓箭岂能命中目标!”只当是小宝恼怒,乱发脾气,不禁心中哂笑。

    小宝收起弓箭,点首道:“今rì多有得罪,来rì再与丞相战场相会。告辞!”言讫催马,绝尘而去。

    曹cāo遥望小宝的背影,心中暗自琢磨宝哥适才的言语,越想越是觉得其中意味深长——单是那一份气吞天下的狂傲不羁,便足以令曹cāo为之心折!

    正想时,闻得身后马蹄声渐近;曹cāo回首,只见许褚一马当先,顷刻而至,滚鞍下马,跪拜于地。颤声问道:“丞相无恙否?”言辞急切,虎目中竟隐泛泪花。

    曹cāo微叹,心中感动;伸手扶起无比忠诚的麾下第一猛将,手抚其肩,温言道:“孤毫发无损,仲康无需焦虑。”

    言未已,大军齐至。众文武将士尽皆下马,拜伏于地。曹洪道:“使主公受惊,皆吾等之罪也!”

    曹cāo喟叹道:“龙飞勇武,非常理可以度之。失察于此,此乃吾之过也!诸公何罪之有?”言罢教三军将士皆起。忽见军中无大纛擎起,便问何故?

    许褚道:“适才急行之时,忽有一箭shè至。此箭不知从何而来,竟shè断了中军大纛!”

    曹cāo闻言大惊,猛回身望向宝哥离去的方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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