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仓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看被拷在椅子上的林志云。
林志云耷拉着胖脑袋，象一只刚宰杀过等待褪毛的肥猪，毫无生气。他似乎预测到，落到了梁满仓的手里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梁满仓的大名在云山县已经传得越来越响，尤其是在他动手打了梁满仓之后，他的大哥林志霄不止一次臭骂他，所以在他的脑海里梁满仓的印象太深刻了。
“林志云。”梁满仓声音不大，却也把林志云震撼得“哼哧、哼哧”着抬起头。
“梁书记，我——”林志云愁眉苦脸，胖脸上血渍、汗渍魂画出诡异的图案。
梁满仓一伸手打住了林志云的话，对这个花里胡哨的林志云，他突然玩性大盛，对，就要好好治治这个家伙！
“听说你有精神病？”梁满仓戏谑地笑着，一口烟喷在了林志云的脸上。
林志云竟然贪婪地吸了几下，鼻翼抽动着，渀佛是急待烟枪的烟鬼。
“我的烟怎么样？”梁满仓又笑了，笑得极为阴翳。
“好，好烟。”林志云低下头，暗自盘算如何应付过去梁满仓的盘问。
“嗯，算你识货！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梁满仓凑近一些，深深酝酿一口浓烟一下子喷出来，直冲林志云的鼻孔。
林志云被呛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一阵咳嗽。
“我，我，以前有精神病。”林志云没敢怠慢，回答道。
“所以你杀了人、放了火却啥事没有，过着人模狗样的日子！”梁满仓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林志云就把头埋得更低，活像一只装在盘里的烧鸡，把脑袋深深藏在腋下，可惜他藏不进去，不能如烧鸡那般自如。
“精神病，好！我就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关你一辈子！”梁满仓照着林志云的秃瓢脑壳敲了一下。
林志云一哆嗦，结结巴巴嗫嚅道：“我，我，现在好了。”
“好了？我看是更疯了吧，聚众斗殴、私藏管制刀具，都是你干出来的吧。”
“我，我——”
“怎么？对去精神病院不满意？”梁满仓有厉声喝问，“你不是很熟悉那里吗？”
“我没去过，我不熟悉。”林志云带着哭腔嘟囔。
“哦？精神病没去过精神病院？”梁满仓抓住林志云的话不放，“那你以前的精神病鉴定都是假的喽？”
“我——”
“我什么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哥哥伪造的？”梁满仓一句话击中要害。
“不是，我真是。”林志云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好好想想，现在你哥哥也被我控制了，要是你哥哥先说出来，那你就没机会了。你要是先交代了，还可以因为认罪态度好从轻处理，不至于掉脑袋。”梁满仓说完就走出屋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林志云感到了恐惧，他在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他想谢局长不会不管吧？
突然门口有人传来声音：“我看用不着费劲了，他不是精神病吗？干脆撇楼下得了，精神病妄想症自杀的很多！”
“我看这主意不错！”
林志云吓得汗毛全部竖起来，不好了，他们要杀了我！
“我说，先给他点机会，林志霄也要交代呢，反正要弄死他那还不是容易事？”
林志云听得出这是梁满仓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两个人，把林志云的脑袋一蒙，拉起来就走。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林志云还在挣扎，被一拳砸得晕头转向，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将要被神秘处死。
“我，我想见梁书记，我有事要坦白！”林志云呜呜地喊道。
“见我？好吧，把他带回来！”梁满仓的声音又响起。
林志云又被带回房间，他靠在椅子上，微仰起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梁满仓看一眼林志云的湿裤裆，忍不住想笑，“找我干什么？快点说，我还要去见林志霄呢，他也要交代问题！”梁满仓又虚放一炮。
“我交代，我交代，您保证不杀我就行。”林志云居然提出了条件。
梁满仓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就点点头，算是答应，反正嘴长在咱老梁自己头上，对你这样的家伙就是说谎了也不算！老梁心里还是乐起来，怕死的家伙！
林志云把林志霄如何策划的事详细交代出来，他没有提到谢庭立。梁满仓知道，他这个层次当然也接触不到谢庭立，有这些就足够了，对付谢庭立可没有这么简单，先拔他一颗牙就足够了。
第二天一上班，梁满仓就带着他的热线大部队到百货大楼门前宣传。
正是上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还很热闹。
谢庭立一宿没睡好，这个梁满仓还是让他颇费心思。
早上刚上班，谢庭立就询问几个派到政法委帮助搞热线的人昨晚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立刻就感觉到，此事非同一般。
他没有让林志霄给他开车，叫了另一个司机，直奔梁满仓办公室，他怕梁满仓见到林志霄更加讨厌。
到政法委扑了个空，谢庭立急忙赶去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门前围了不少人，谢庭立下了车挤过去，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
梁满仓跪在地上，侧着头正在倾听一位躺在担架上的老妇人的倾诉。担架旁还跪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都是一直在哭泣。
梁满仓的举动显然是博得了百姓的赞许，都纷纷停下来围成一圈指指点点，不住夸赞。
谢庭立仔细一看：“坏了！这不是杨互利的老妈和老婆孩子吗？他们还在告状？竟然号上了梁满仓！”谢庭立的秃顶脑袋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刚要转身离开。
“谢局长！”梁满仓叫道：“真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也过来听听！”
谢庭立只好走过来，面对嘈杂的人群，他也只能蹲下身，单腿点到地上。
老太太说得很慢、很详细，谢庭立跪得背发僵、腿发酸，但是看看梁满仓也只好坚持。
老太太终于讲完了，梁满仓起身把中年妇女和小孩都扶起来坐到椅子上。他也捶捶腿，站直身子，环视一下四周：“大声说道，我今天受理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就发生在距此不远的梦巴黎。我当着大家的面做一个保证，决不徇私枉法，这个案子了结的时候，公审大会就在这开！”
大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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