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很毒辣了,梁满仓就暴露在阳光下,他可不愿意离开,生怕那个林依依回来找不到自己。他就坐在那条长椅上,像一尊雕像,动也不动,注视着前面的人工湖。
他陷入了沉思和遐想,对林依依他是很熟悉的,中央电视台的最红主持人,那是怎样的风情万种啊,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啊,万万没想到却在这一天相遇,而且是这样一种美好的相遇。还会有美好的延续,因为已经有了美好的约定。现在的林依依是那样的纯情,纯的就像沾上点点露珠的含苞待放的荷花。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了,梁满仓有点着急,但是他相信林依依会来。林依依绝不是逗农村老二哥玩的人,她那双眼睛那么澄澈,宝石一般晶莹,眼睛是折射人的内心的,眼睛这般美好,心灵一定不会险恶。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依然不见林依依的身影。太阳挂在梁满仓的头顶火一样烧灼着他那贴在头皮上的油腻腻的头发,汗水已经把他的脸流成地垄沟状,黑一道、红一道的依稀可见。
梁满仓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依然没有离开长椅半步。他渴啊,想出去找点水喝,但是他担心错过和林依依的约定。
直到下午,太阳已经偏西,梁满仓也没有看到林依依的身影。他揉揉瞪得发疼的眼珠子,又舔了一下嘴唇,牙齿在嘴唇上下连刮几下,把暴起的皮尽可能的刮掉,一阵疼痛让他一咧嘴,也把他一下子惊醒。
梁满仓啊梁满仓,人家如花似玉的仙女,怎么会和你来约会?你可是连那个胖婆娘都没养住的废物啊!
梁满仓就摇摇头,站起来,准备到人工湖边洗洗脸。(.我们的 网址)
“你叫梁满仓吧。”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身边。
“对啊,你是——”梁满仓有点奇怪,自己在平江市没有熟人啊,怎么这个小男孩知道自己的名字?
“哦,跟我走吧,依依姐叫我来接你的,我叫萧清寒。”小男孩还算热情,说着就要帮梁满仓舀行李。
“林依依?”梁满仓不由自主的说出来。
“对,你们不是约好了吗?依依姐让我代她向你赔个礼,让你久等了。”小男孩说话井井有条也颇多礼貌。
梁满仓倒是一下子语迟了,好半天才说:“她有事吗?”
“嗯,咱们边走边说,她家里出了一点事。”小男孩提议。
“什么事?”梁满仓似乎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小男孩始终很严肃。他扛起行李跟在小男孩的一边,向公园外走去。
小男孩似乎天生性格就很沉稳,说话不急不缓的,“依依姐家和我家是邻居,依依姐的妈妈也就是王姨今天早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
“什么?”梁满仓一惊,差点把行李扔在地上。他为自己曾经对林依依的怀疑感到不安了。林依依的妈妈出了车祸,她还不忘安排人找自己,这,这……梁满仓感到自己的内心突突猛跳,他真的被震撼了。
“现在怎么样?”梁满仓焦急地问。
“还在医院手术室里,抢救快一天了,还没结果,依依姐就打电话让我来找你。”小男孩最后还没有忘记把自己职责交代清楚,真是一个缜密的小孩。
“我们去医院吧。”梁满仓提出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哪怕是看一眼也算是一种安慰。
“这样吧,我先把你安顿好,也不着急这一会儿,你洗洗整理一下,咱们再去也不迟。”小男孩微微一笑,这是他和梁满仓见面以来的第一次笑。
梁满仓无语了,他突然觉得这孩子就是一个天生办公室主任的料,这样的孩子看上去很老成,内心也很强大,但是生活得也一定很苦、很累,他们想得太多了。
但他预感到这个小男孩将来一定会成大器。
走到公园外面,小男孩帮忙把梁满仓的行李绑在自行车的后架上,坚持要他推着走,梁满仓只好跟在一边,扶着行李。
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人进了一个大院,大院由六栋四层高的楼房组成,房子还算不错,梁满仓分析这可能是一个官员住的大院,但是他没有多问。
到了三号楼前,小男孩停下,梁满仓解下行李扛在肩上,随同小男孩爬上三楼。
小男孩利落地掏出钥匙打开右手房间的门,把梁满仓先让进去,“梁大哥,这是依依姐家,他们家没人的时候,长把钥匙放在我家,依依姐让你住在这个房间。”说着小男孩推开一个朝阳的房间,请梁满仓进去。
梁满仓没有客气,他知道和这个小孩推让也没有用,这小孩有着不是一般的执行力。
梁满仓打量一下整个房子,七十多平方,三室,看起来建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三五年的模样,房间内水泥地擦得很亮,到处收拾得都干干净净。
安排给他的房间,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办公桌,还有一个衣架,窗子上挂着翠鸀色的窗帘,应该是林依依的杰作。墙上有一幅字,只有两个字“至静”,梁满仓一时间没琢磨出是什么意思,但那字迹却是虬张有力,张扬而富有内涵。
梁满仓到水房“哗啦啦”洗洗头,速度很快,小男孩一脸的惊诧,这速度?不知道头发沾没沾湿,但小男孩不会去问,那不是他的性格。
梁满仓擦擦头,照一下镜子,还是精神了几分,他也没什么衣服可换,就对小男孩说道:“清寒,咱们走吧。”
两个人急匆匆来到医院,萧清寒领着梁满仓上了四楼的手术室。
林依依憔悴地站在手术室斜对面的长椅旁,眼睛红肿,茫然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好像刚睡醒的婴孩儿等待着母亲的怀抱。
长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白色半袖,灰色筒裤,头发整齐地疏在脑后。男人略显清瘦,中等身高,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
见到梁满仓走上来,林依依竟然迎上去,眼泪也随着流下来。
梁满仓鼓足勇气伸出手去扶她,林依依没有拒绝,就把手搭在他强有力的胳膊上,或许她太需要安慰了吧。
林依依把梁满仓领到那男人面前,男人见状站起来。
“爸爸,这就是我和您说的早上救我的那个梁满仓。”
“哦,你好,我是林敬堂。”男人尽量掩饰了一下忧伤,礼貌地伸出手。
梁满仓急忙双手握上去。
“唉,今天家里出了点事,招待不周了。”林敬堂面带歉意地说。
梁满仓一时间语塞了,他对面前这个中年人的好感油然而生。
“怎么回事?”梁满仓还是忍不住问出来,这无疑是又一次让人家回忆痛苦。
“妈妈,是师范校的校长,今天去下面县调招录档案,没想到出了车祸。”林依依有点哽咽了。
梁满仓突然一愣:“林叔叔,您是不是国营曙光橡胶厂的厂长?”
林敬堂点点头,对这个小伙子知道他,他没有什么惊讶的,平江市知道他的太多了。
但是梁满仓心里一阵哆嗦,一股凉意从后脊梁升起,在他记忆里的确有一段这样的记录。他想起了因为赵柱子的事,他的牢狱之灾,想起了监狱里那一件当时他并不在意,现在却感到万分可怕的事。
他看着柔弱可人的林依依,看着和蔼可亲的林敬堂,他下定了决心,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要改变那一些事,这是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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