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天主教为国教的法国,绝大部分信仰新教的居民都集中在法国南部和西南部,人数超过百万。他们的核心群体由手工业者、小商人或底层贵族组成,思想上更为活跃开放,还是法国16世纪以来积极投身海外贸易的主要力量组成部分。
1568年,法国西南部沿海城市拉罗谢尔成为了法国新教胡格诺派的核心据点,为法国16世纪以来宗教改革风潮的中心之一,也是胡格诺派获得英格兰、荷兰等新教国家外部支援的主要港口。
在绵延了数十年胡格诺战争中,拉罗谢尔的胡格诺教徒是斗争意志最为坚定、态度最为激进的群体。镇压新教运动的法国天主教军队曾经于1572年和1627年两度包围拉罗谢尔,并爆发过惨烈的攻防战。
第二次拉罗谢尔法国新教暴动在十几年前被老狐狸黎塞留给镇压下去,超过十万的法国新教徒被放逐或被迫离开法国,其中少** 部分工匠家庭就通过大西洋航线被华美接纳。
蝴蝶翅膀扇起的第三次拉罗谢尔新教徒暴动在1644年初春爆发,这一历史上本没有的大规模新教武装起义,算是法国新首相马萨林掌权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对法国而言本来前途乐观的欧洲战争,因为内部又出了这么个马蜂窝,一下子打乱了整个节奏。
不光拉罗谢尔周边再次被起义的新教徒全面控制,就连临近的西南港口重镇波尔多都被新教徒占领了。调去镇压起义的法国王室军队,惊讶地发现曾经粗糙到只能用木棒和粪叉战斗的胡格诺信徒们居然拥有着大量美式燧发枪,甚至在波尔多的围城战中还出现了大炮!
由于北美土地控制权的争议。华美和法国的外交关系一年不如一年。华美大西洋银行中断了对法国王室的一切贷款资助,对法国的军售基本中断,双边贸易额也在年年下滑。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导致深陷战争泥潭的法国经济雪上加霜,法军在战争前期所占有的战略优势已经所剩无几。
……
位于华美首都曼城东北几十公里外的新罗谢尔镇,最初就容纳了一批来自法国的胡格诺新教徒难民。这些在法国和天主教权贵们斗争了半个世纪的法裔移民在最初的几年,依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冲动好胜,也导致新罗谢尔镇发生过多起极端暴力事件,还把不少老国民都拉下了水,也变相诞生了华美有名的“海外流放城镇”——南大西洋绿岛镇。
直到1637年后华美民政部和移民部逐步调整和稀释来自法国西南部的新教难民的安置。新罗谢尔镇才逐渐走向了平稳发展道路。新罗谢尔镇在1645年元旦正式改镇建市,在籍国民人口约14000人。如今华美全国的法裔及其后裔大约15000人,其中居住在新罗谢尔市的约占五分之一,依然是法裔人口最多的城镇。
有了杨雯雯生活艺术集团和康乃馨集团的大笔投资,新罗谢尔市成为宋州乃至全国有名的成衣制造业城镇,尤其是女性就业率为全国最高,无论是欧裔难民的后代还是心灵手巧的东方女工,都在这里一展所长。进入17世纪40年代后,新罗谢尔镇发展成华美成衣、针织品和高级皮毛加工制造中心之一。相关从业人口占去全市劳动力的50%。
到了最近两年,由于国内妇幼纺织用品的需求量出现暴涨,新罗谢尔市大大小小十几家制衣企业迎来了大发展机遇,劳保服、婴儿尿布、床单被套、棉毛针织品几乎占有本土三分之一的市场。尤其是完全包办了华美中小学生的校服,成为一个响当当的城市产业品牌。
海风习习,新罗谢尔港口停靠着十多艘内河或近海商船,一箱箱刚从制衣工厂运出的纺织用品被工人们码进集装箱吊上商船。然后不久之后就将送往全国各地。
一艘同时悬挂华美国旗和爱尔兰基拉尼玫瑰商会旗帜的远洋商船,也停靠地在码头卸货。来自爱尔兰的优质毛纱、麻纱以及美属冰岛的高档羊毛正在上岸,并在不久之后还要装载一大批华美绒毯、呢绒、皮毛制品、针织品和谷物返回美属亚速尔。
忙碌的港区一侧。一小块区域被临时隔离清空,几个华美外交部和基督教协会的工作人员正静静地注视着港外的海平线,似乎正在等候什么人。
此时此刻,在曼城刚刚发行的《曼城周报》上,一个不起眼的版面角落里,正刊印着一小段新闻:“法国西南部城市代表即将访问本国宋州新罗谢尔市,并将就法国西南部的人道主义危机寻求新罗谢尔市政府的帮助。在此之前,我国外交部多次重申过中立立场,并希望法国西南部冲突双方用和平手段解决争端……”
……
两天后,一份由国防部军情局整理的文件和一封书信放到了内阁总理关如中的办公室桌上。
署名为“拉罗谢尔市民委员会”书信是来自法国西南部新教徒控制下的拉罗谢尔港,信使如今正在军情局的安排下在新罗谢尔市政厅里居住。
“格罗佛少校的工作很出色嘛,看来我们的‘雄鸡’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关如中翻看着军情局的文件,对办公室里单独会见的国防部军情局长李铭杰少将连连点头。
“现在聚集在拉罗谢尔和波尔多周边的法国新教徒人数已经超过了七十万,约占法国新教总人数的五成,其中武装人员就有三万。军情局两个月前通过一家葡萄牙商会又向他们提供了3000吨玉米、4门12磅炮和2000支产自荷兰或西班牙的二手21b燧发枪。”李铭杰谦虚地微微欠了下身,但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法国首相马萨林大概没想到这次新教徒暴动的强度会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法国西南部的军队已经无法对拉罗谢尔构成大的威胁。”
“那位杜蒙代表倒是彻底认定了只有我们才能给他们带来最终的出路,他们野心不小心啊……”关如中看完经过翻译的法国书信。笑着点了点桌面,“他们的后台老板希望获得我们的继续支持,争取拉罗谢尔和波尔多实现胡格诺新教徒的地方自治。原本我们只是打算借他们的手搞乱法国的战略节奏,没想到打出这么个结果出来,倒出乎我们意料。”
“法军现在采取了围困战术和战区三光政策,从陆路截断了胡格诺新教徒获取粮食和军用物资的通道。理论上,如果我们中断对他们的物资支持,他们最多还能坚持一年。毕竟当地的民生经济已经趋于崩溃,他们再有狂热的斗争意志,还是必须要吃饱肚子才能和法国王室继续打下去。”
“但从前年到现在。军情局一直很谨慎地操作物资输入渠道。没有国内的允许,我无法组织更多的物资提供给杜蒙他们。如果内阁正式认可他们的诉求,那倒是个低成本整垮法国的方案。反正我们也快对法国动手了,正好趁它病要它命,把这个蝴蝶翅膀给做足。”
李铭杰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嗯,大西洋银行年初已经向法国方面发出了催缴到期国债贷款的公函。虽然他们一直没有回复,但我相信法国首相马萨林现在就算没有我们的讨债,也是焦头烂额。”关如中拿出一本情报资料。笑着翻到法国那一页,指着一大行数据,“具我们推断,别说是欠我们的几期贷款加起来超过800万美元。他们今年上半年拖欠的荷兰银行家的到期债务也超过了500万美元。”
“虽然西班牙是天主教国家,但我相信西班牙人更希望法国在这个时候生不如死。说起来,因为战争强度远超历史同期,所有参战国的战争潜力都快打光了。也就是说,欧洲三十年战争并不会被我们拖延超过1648年。”
看完法国那一页,关如中又顺势翻开了西班牙的一页。粗略扫了几眼,西班牙王室背上的华美债务比法国更多,达到了1000万美元,只是因为利息有优惠,而且还是长期还款协议,所以压力比法国要稍微小一些。
“那关哥的意思是?”李铭杰大概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赶紧压低了声音。
“西班牙一直在说服我们共同对法国作战,但我们公开介入的时机还要再等等,只有借口做足了,才能真正开工。在此之前,你们国防部军情局继续和拉罗谢尔保持暗中联系,他们的问题我会提交到国家安全委员会上去讨论。”
……
又是几天后,安顿在新罗谢尔市政厅的法国拉罗谢尔胡格诺教派起义代闭于收到了华美方面的回复。
回复信的官方身份依然是华美新罗谢尔市政府,按照承诺,华美方面将以华美基督教协会和新罗谢尔市政府的名义,通过欧洲商会向拉罗谢尔捐赠或很低的价格提供一批粮食、衣物和药品等人道主义物资。
跟在官方信后面的,则是华美国防部军情局的另一封秘密支援物资清单。拉蒙等人看过之后全部笑开了怀,因为信里承诺将向拉罗谢尔的新教民兵提供一批在欧洲战争中最先进的34a型后装燧发枪和少量新式大炮,以坚定新教民兵继续抗争的信心。
至少到目前为止,华美方面还未直接提出什么回报条件。唯一的硬性要求,则是这批武器必须受华美情报人员的监管,没有华美方面的允许,拉罗谢尔的新教民兵是不能启用这些武器。
为回报这一大批在欧洲用钱都难以得到的大批物资援助,拉蒙等人抬出了几个随船而来的箱子,并当着华美情报人员的面打开。超过100公斤的各种金银饰品、珠宝和钱币,假如金银成色有保障的话,粗算总价值约10万美元。
至于呆在曼城南区外交领事馆的法国外交官,则在过去几个月里都很安静。不光是华美公开媒体对法国的口诛笔伐节节攀升,更关键的是,华美国有大西洋银行的上门要债次数也是越加频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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