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离得这么近,田氏总算看到了曾氏的难堪,屡屡嘲笑曾氏大方,丈夫不声不响带回来个大肚婆,这话有一次被曾老爷听见了,曾老爷发了顿脾气。田氏心里忿忿不平,想找曾老爷的茬,谁知却偶然听到曾老爷跟曾氏道歉,才知道这个孩,居然是曾老爷自己的。
恍如晴天一个大霹雷,田氏怒不可遏,直接找到了正在屋里养胎的小慧,上来对着小慧又抓又挠又拽又骂的,小慧边躲边为自己辩解几句,谁知田氏根本听不进去,气红了眼的田氏把小慧推了一下,磕在了床沿,这时,曾氏他们听到了动静赶过来,小慧正屈膝跪在床前,萧老爷抱起小慧,曾老爷去请大夫。一会儿,小慧的下身见红了。
孩留了下来,大人却因失血过多没留住,小慧临走时拉着萧老爷的衣袖,万分不舍地说道:“表哥,妹妹没有福气陪着这孩长大,好歹求表哥看待些,将来长大后,让他早些学点谋生的本事,别成为表哥的负担,妹妹也就知足了。”
“你胡说什么?你一定要好好的撑下去,你自己亲眼看着他长大,听见没有?”萧老爷抓着小慧的手喊道。
“表哥,你答应过我的,就当是你自己的孩,千万别告诉孩他的身世,别让孩活在仇恨里。让他能活的轻松快活些。还有,表哥,所有的冤孽都是因我而起的,就让我一人带走吧。表哥和表嫂。还是要好好过日的,表哥的大恩大德,妹妹只能来世再报了。”小慧断断续续地说道。
萧老爷见小慧已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自己承诺。只得含泪答应了,曾氏也在一旁保证会善待这孩,小慧逼着他们立了重誓,才万分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儿,慢慢闭上了眼睛,临死都没有看曾老爷一眼。[]
萧老爷因此和曾家结了仇怨,可是有老阿婆当年的恩情在。萧老爷也不好把田氏和曾家怎么样。只是依言把孩当作自己的抚养,孩姓萧。巧的是曾氏这时第五个孩已快半岁,是个男孩,可惜还是没留住,正好喂养曾瑞祥。
谁知一个月后。田氏的儿得了伤寒,也没留住,老阿婆的意思让曾瑞祥认祖归宗,毕竟是曾家的血脉,就当是田氏的儿,田氏死去的孩就当是原来的曾瑞祥,这样一换,神不知鬼不觉,也成全了曾老爷的名声。孩又能归祖。
萧老爷和田氏都不同意,无奈老阿婆苦苦相逼,萧老爷只好先让了步,田氏本就欠了孩娘的一条命,在老阿婆和萧老爷的逼迫下,只好认了。可是,却不愿亲近孩,老阿婆只得亲自照管。
萧老爷经此一事,跟曾氏生分了许多,加上曾氏的男孩又没有留住,便纳了彭氏为妾,曾氏也是有苦说不出。
后来,曾瑞祥稍大一些,老阿婆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把曾瑞庆也带过来亲自抚养,可是,田氏因为这个跟老爷闹了很多别扭,老阿婆精力也有限,只得把曾瑞庆还了回去。
这也就是萧老爷为什么一直供养曾瑞祥念书,考秀才的真正原因,对外一开始是说老阿婆供的,老阿婆走了,也的确是对田氏不放心,把曾瑞祥托付给萧老爷。
田氏后来让曾瑞祥放弃科举,依着萧老爷的脾气,就想把事情真相告诉曾瑞祥,无奈当初答应了表妹,立了重誓,又加上曾老爷苦苦哀求,说萧老爷要说出来,这个家就散了,曾瑞祥也未必能过上好日。
萧老爷一走,这事知道的只有老姑婆曾氏和老爷、田氏,再无第四人知道了,田氏自然不会往外说,她还等着曾瑞祥养她和她的儿女们呢。[]
老姑婆说完了这个故事,摸着曾瑞祥哭着说道:“这都是报应呀,是我做的孽,所以,我这辈没有儿养老,老来孤苦,你就别怨恨你爹你娘了。”
这时,厅堂里只听见一片唏嘘声,难怪老姑婆两口对曾瑞祥如此照拂。
“大姑,我能不能知道,她埋在哪里?”曾瑞祥含泪问道。
“你姑爹怕她成了孤魂野鬼,只得以萧家小老婆的身份让她进了萧家的祖坟,就在你姑爹的旁边。我记得有一年,就是你中秀才那一年,你姑爹带你去,祭拜过了。”
曾氏一说,曾瑞祥倒是想起来了,那一年,萧老爷回家祭祖,好好的非要带着他,还让他对着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磕头祭拜,说是就当一回萧家的后辈,当时,他也没有细想,总觉得姑爹待他恩重如山,祭拜一下萧家的祖先也无可厚非,哪里知道是因为这个。
曾氏见曾瑞祥神色哀恸,想了想,干脆说道:“其实,你能娶玉梅,也是我和你姑爹的主意,你大表姐嫁入沈家,回来常说起玉梅,性好,还有一手好绣活。你姑爹动了心思,特地先去相看了,知道能帮你养家,让你安心念书,才撺掇你表姐去说和。你娘原本不同意,她想让你娶一个她相中的,好由着她摆布你,可这事架不住我和你姑爹都乐意,便逼着她同意了,你不是总问我,我跟你姑爹为什么和你娘几十年没说过话?”
曾氏这一说,晴也好像记得没见过阿婆上后房去过,要上镇里,都是从小巷穿过去,只不过自己没细琢磨这些。还有,记得晴每次说要给老姑婆送西瓜,田氏总是要刮刺几句,非得阿公说她几句才罢。
可是,晴他们还来不及感慨,只听秋玉喊道:“娘。娘,你怎么啦?”
田氏终究还是晕倒了,大概还是受不了这些刺激,曾瑞庆打发秋玉赶紧去找周大夫。这时,林旺接了夏玉跌跌撞撞地进门了。
夏玉都不知先顾哪头好,看看老爷。看看田氏,老爷见曾氏已经把往事交代清楚了,便招手让曾瑞祥过去,曾瑞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孩,你和你亲娘太像了,善良,心软。凡事只为别人考虑,是我对不住她。你小的时候,爹的确嫌弃过你,觉得你的存在,时刻提醒爹是个没有担当的人。总想着那些不光彩的事情。所以,爹总忽略你,你怪爹也罢,不怪也罢,爹把你带来这世上走一遭,临走,爹对你说一句真心话,你是爹的好儿,爹却不是你的好爹。我要去见你亲娘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理我?我还记得,她走的时候,连看我一眼都不肯的,我也难受呀,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一步错,后来就步步错,孩,你说,你娘还会认我吗?”老爷这番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
夏玉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的,拉着春玉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爹突然就说二哥跟咱们不是一个娘生的,大姑刚讲了一个故事,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春玉说道。
这时,周大夫来了,先给田氏看了看,做了针灸,一会,田氏也就醒了。
周大夫给老爷搭脉,出来跟曾瑞庆摇了摇头,说还没见到的赶紧带来见一面。
曾瑞庆听了便让福安排车接人,商量好了福自去安排。
曾瑞庆让大家都进屋看看老爷,老爷先看了一眼福几个,福忙带着禄几个上前。
“阿公没有别的想法了,福儿和喜儿清清白白地做官,做一个好官。禄儿和寿儿,好好教书,都是为曾家光耀门楣,阿公死而无憾了。”
福几个听了忙跪下去答应了,磕了三个头退到一旁。
老爷看向曾瑞庆,曾瑞庆一家上前,老爷拉着全的手,说道:“全儿,你是曾家的长长孙,也要学你几个哥哥,好好上进,不可再贪玩嬉闹。”
全听了也跪下去答应。
“瑞庆,你娘,以后就跟你了,好不好也是你的亲娘,你娘手里应该还有些银两,是老二一家这几年孝敬的年礼,也够她自己过几年的了,你好生照料她吧。还有,这些年,原是爹和娘亏待了老二,是非曲直你也明了,你不要再跟他过不去了,好好过你自己的小日。”
曾瑞庆唯有点头应是,周氏一听以后田氏要由她一家负担,满脸的不乐意,开口说道:“爹,你老人家要走,还是先说句公道话,老二虽不是娘生的,可是还是叫了几十年的娘,人家都说,养恩大于生恩,怎么能把娘丢给我们一家呢?我家的条件爹也不是不清楚,这烂摊也不能让我们来收拾。爹。。。” 曾瑞庆气得把周氏的嘴捂上了。
隔壁屋的田氏听了,也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浸出。今天老爷把曾瑞祥的身世翻了出来,这个结果,应该说,她已经预料到了,毕竟,跟周氏相处了这些年,她还能不了解周氏的性?不说周氏,曾瑞庆也是个面冷心硬自私凉薄的性,以后的日,没了曾瑞祥的资助,可要怎么过?田氏真心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了。
瞒了这些年,哪知道这老头要死了,也不给她留一个好念想,非要把她的后路给绝了。田氏这会对老爷是恨得牙根痒痒的。
“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计较这些。再胡说八道,当心我休了你,还不快磕头给爹认错。”曾瑞庆瞪了她一眼,忙拉着她跪了下去磕头。周氏跪下去还犹自嘟囔,曾瑞庆听了踹了她一脚,方才老实了。
几位老舅公和姨娘阿婆听了气得脸都发黑了,拉着曾瑞庆要好好说道说道。(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群书院 .qunshuyun.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