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萍,她爹至今仍未原谅她,也一直拒不见她,萍头生孩的时候,沈氏带着晴去看了她,给她送了些鸡蛋、鸡婆,孩用的细布等,彼时萍两口东拼西凑的在安州城西外的角落里买了栋小小的房,里面只有一个厅堂加两间屋,萍的丈夫在外做些短工,萍在挨着城墙的荒地开垦了许多的菜地,靠着卖菜、养鸡鸭等勉强维持生计,很是辛苦。
晴见萍的丈夫一个劲地跟沈氏表白,他并没有让妻吃苦,“婶娘,你看,为了她生孩后补身,我连甲鱼都预备了,我说了,我不会亏待她。婶娘,你做做好事,劝劝我岳丈,孩生下来,我带外孙去看他。”
沈氏听了不置可否,只是交代萍照顾好自己,看着萍眼泪汪汪的,沈氏很是心酸,不忍立刻就走,很是劝慰了许久。后来萍生了个男孩,给曾瑞庆送信,曾瑞庆不仅没答应见面,还拘着周氏不准去探视。至今孩一岁半了,还没见过外公外婆。
晴的好友萧秀水也在旧年秋天嫁了,两人很是痛哭了一场,萍把文家送的那个玻璃小镜和一对京城的堆花送给了她,秀水见了喜欢的如同见了珍宝,把晴辛辛苦苦绣的屏风倒撇一边了,晴不满地抗议:“我的好姑姑。你知道我这个屏风绣活能卖多少银吗?至少是十两,大姐。十两银啊。都换不来你一个大笑脸。”
“没大没小的,讨打吧,又叫我大姐,你怎么知道我没笑。[ ~]我心里高兴着呢,我就知道你对我好。没冤枉我白疼你一场。等哪天姑姑没银过不下去了,好拿它换银使。”秀水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性。
“呸,大吉大利。哪有新嫁娘咒自己这个?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应该好好学学打理家务,别成天心里没个算计。”晴对秀水的未来的确有些不看好,如果男方家底殷实,会过日的话还好一些,秀水的个性是今天有吃的从来不考虑明天,而且家务活也不擅长。
晴每每一想到她。内心总很温暖,也不知她如今过的怎样了。只知道她怀孕半年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晴听到外面老爷和田氏的声音,年底了,曾瑞祥和福去把两人接过来吃饭,本来想让他们在这住下,无奈他们说老房那还养了些鸡鸭,曾瑞庆一家搬走后一直没有回来,那个家没人看着也是不好,年底小偷也多,尤其偷鸡鸭的多,能卖上好价。他们反正还能走动,只是每日过来吃了晚饭才走。
家里没有橙了,沈氏让晴和寿去后山取点橙自家吃,晴拎着篮来到后山,后山的果树基本栽满了,那几棵不好吃的果树也被晴嫁接成功,当然不是一次成功的,失败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发了新芽。
家里的日越发的富裕了,去年的果树收入也有了七八百两银,当然大头还是橙,一个橙卖到六文,文家要求一筐一百个,送往京城,过年家里摆上一盘,又好看又好吃还喜气。这两年家里又买了五个铺,一百五十亩水田,沈氏曾笑说至少要预备一个儿女两个铺面,一百亩水田,目前已有了九个铺面,二百二十亩的水田。
“姐,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你都没听见。[ ~]”寿扒拉了晴一下。
“啊,没想什么,想你在县学这半年还习惯吗?”寿在七月份开学时考入县学,因为年后禄要打算考秀才,没法照顾他,所以提前半年让寿去适应,跟当年的禄一样。
两人回到家,秋玉小姑也在,自从两年前流产后,她至今才刚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很是小心,目前除了回婆家睡觉,大部分的时间在娘家,经常来沈氏这里蹭饭,说在别的地方也吃不到好东西,怕孩亏着。
沈氏虽然不喜,可也不能明白地拒绝,毕竟她是个孕妇,而且又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在她只是一个人,时间长了沈氏也不会为她单做,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晴不信她看不出来,只是脸皮比较厚罢了。
田氏见秋玉又过来蹭饭,说道:“你那个家婆也不好好侍候你,为了点饭食,成天在外面跑,万一磕了摔了碰了,有个好歹,可怎么着呢?你说你好不容易有了孩,能吃了多少好东西?女婿又不是不挣银,能花几个?过两日看你肚大了,还好意思往外跑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银大都要交给他老娘,哪能给我花啊?家里还没分家呢?那一大家,有什么好东西能到我嘴里?哪个家婆会私底下给媳妇开小灶?老头说了等明年老三成亲了就分家,给他妹妹留一份嫁妆就行。我现在可就盼着这一天呢。”秋玉说道。
“你也由的他?你不会自己留点当私房?”田氏在一旁教女,全然忘了当日她如何对待自己儿媳的,好在沈氏如今日好了也不再去计较那些。
“一年有二两银,够干什么?说这些干什么?娘你说话也不注意点,我二嫂要听见了可不太好。”秋玉说完就往外瞅了一眼,喊道:“晴回来了,橙取回来了?快给小姑剥个橙吃。回头给我几个带走,一大家人吃点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烦死了。”
晴一进院门就听见了田氏正在教女,一开始听她说秋玉不该来吃饭,还以为是她醒悟了,觉得秋玉这样做不对,正想看看今天的太阳从哪边出来的,就听见后面的话,敢情还是在为秋玉考虑,看来要等到她为自己一家着想,路漫漫其修远兮。本想等一会再进,没想到秋玉眼尖,一眼看见了她,只好把橙递过去。
“大哥一家今年还不回来吗?”秋玉接着问田氏。
田氏叹了口气,说谁能管了他。秋玉一见忙又说了些别的。老爷在房看着福、禄写对联,这两年岁数有些大了,被曾瑞庆伤了心,加上春玉家的几个孩也不争气,老爷不愿意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了,回过头来看,觉得还是几个孙好,尤其是福,更得他的欢心,等福他们放了假,有功夫就过这边看看几个孙,再喝点小酒,吃点好菜,泡壶好茶。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就好多了,看着反而年轻了。
晴忽然想起一件事,问秋玉:“小姑,你还做绣活吗?”
“做的比较少了,只做点荷包,大的没时间。”秋玉说。
“你的荷包卖外面几文一个?”
“八文。”
“那我给你九文一个,你都拿来给我吧。我托人帮你往外面卖,至于人家卖多少,咱就管不着了,你看行吗?”
秋玉听了很高兴,一个荷包就多了一文,连忙答应了。
晴是想起林康平这两年跑粤城,每次都自己捎带点东西过去,茶叶、绣品是首选,轻巧好带,利润也比较可观,晴一共给了十三两银,外带年初的一副大绣品,中秋前林康平过来,说那一副绣品卖给洋人,卖了三十两银,晴放在他那里的银,如今已变成了一百两了。
这一年,晴又绣了一幅大的屏风,空闲时也做了几个荷包,不过晴打算这个卖了以后就准备绣大哥成亲要用的东西了,喜庆一些的。其实林康平也很不愿意把晴的绣品卖了,总说留着纪念,如果说时至今日晴还看不出林康平的心思,那就是白活了两世。
文三和林康平对她的心思,她都明了,对文三,晴从没动过心,一方面是那种家庭,晴高攀不上,也不想高攀,晴也不想委屈自己和好几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而自己还不是那个最大的,所以一开始晴就没有动过心。而林康平,晴有些说不清,也没感觉到爱,只是觉得相处合作还算愉快,他是一个比较能吃苦,有韧性的人,晴觉得将来他的日绝对不会太差。
算了,反正自己还有几年的时光,也许,命运会有别的安排也说不定。晴自我安慰道。
沈氏的晚餐一般都准备的比较早,因为老爷他们吃过了要回家。今日见天气阴阴的,好像要下雪,沈氏说不若切点羊肉吃火锅,便喊晴去磨芝麻酱,晴正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做自己过年要穿的衣服,想着做完这一笔,才没有立刻动身。
田氏进来了,问道:“你娘招呼你呢?没听见?又在做新衣服,你一年要穿几身新衣服?还是绸的?”
后来看见绣架上的绣品,问:“这是你绣的?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说着喊秋玉进来问这样的绣品大概能卖多少银。晴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晚起身了几分钟,然惹来这么大的麻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