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一见还有热闹好瞧,哪能不看,一听李霸的话,虽然大部分人都佩服他的磊落,却也在后面鼓噪,希望能看到这场比试。甚至有不少甲卒闹哄哄的直接跑到康龙跟前,毛遂自荐,要成为康龙统领的甲卒,好好跟李霸手下甲卒比试一番。
康龙暗自好笑,同时也想到,估计李霸平时仗着自己力气大,在长枪营中横行霸道,他手下的那些甲卒一个个肯定也是耀武扬威。
其他队的甲卒碍于李霸的威名,不敢跟他们争执,这时有这样的好机会,哪能放过。
花阗和众都头大感头疼,李霸是个让花阗又爱又恨的队长,平时的确是骄横无礼,放纵下属,丝毫不把其他都的甲卒放在眼里,甚至在众都头面前也没什么礼节。搞的长枪二营众人是敢怒不敢言。
但他在打仗的时候又的确勇猛非凡,常常身先士卒,打的敌人落花流水。
众人都拿眼看向康龙,看他如何回答。康龙耸了耸肩,动作轻松潇洒,神情看不出一丝紧张的味道,仿佛给他一个时辰,他真能训练出一队能打败李霸的甲卒来。
“李霸,本都头既然要折服你,自然要让你心服口服才好。你赶紧去召集你的甲卒。花指挥,请给属下调拨甲卒。”康龙面向花阗道。
花阗见这场比试拗不过去,同时心里也很奇怪,不知康龙有何方法,竟然如此信心十足的在战阵中能胜李霸。打死他也不信,不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康龙能训练出战胜李霸的甲卒来。
人员选定之后,李霸一脸狐疑的看了一眼康龙,却见他把人全都带到距离众人数十丈外的营地角落,跟那些刚刚选来的甲卒围坐在一块,聊了起来,丝毫没有训练的意思。
花阗等众人像呆头鹅般愣在营房前,也是一脸不解的望向康龙那边。
但康龙刚才说了,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们那里,一个时辰之后,自见分晓。
李霸给康龙这莫名其妙的一招搞的不自信起来,大声吼着,集合自己队伍的甲卒,按照自己的得意战法,开始训练起来。
大晋亲军司的甲卒,装备要比禁军和镇军精良许多,那些地方上的乡兵就更无法比。
长枪营共有三营一千五百名甲卒,每名甲卒配一丈五长短的白蜡杆子长枪,一副锁链甲,一把短刀。
从装备上来看,也可知道大晋皇室非常重视亲军司的装备。长枪兵在这时代的军种之中,是属于不可或缺的兵种之一。他们不仅可以克制敌兵骑兵的冲击,在短兵相接中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所以,长枪兵历来属于军伍的主要兵种。大晋皇室专门设置枪棒教头之职,专门负责教导训练长枪甲卒枪法。
康龙神神叨叨的把五十名长枪甲卒召集到一旁,却并不训练,而是和他们唠起了家常。
花阗等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远远见到,那些围坐在康龙四周的士兵,不时发出哄笑声,甚至还有跳起来翻筋斗的。
众人狐疑不已,李霸训练一番手下的五十名甲卒之后,董超跑了过来,眼里依旧带着不屑,低声对李霸道:“李大哥,那小子懂什么战阵战法,你瞧,都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还在那坐着瞎掰呢,没一点训练的迹象。我看那小子是怕了,故意这样做,成是看在咱们五都待不下去,索性和一都的那些家伙搞好关系,好趁机调到一都去。”
李霸虽然人蛮横了点,但却不是那种真没脑子的队长,此刻皱紧眉头,但始终无法想明白,康龙有什么能耐在一个时辰内,就把一向被五都一队,自己手下这批精兵压过几头的一都一队甲卒,训练的能打败自己这些人。
一个时辰,在李霸的煎熬中,花阗的狐疑中,众人的不屑中,渐渐过去。远处的康龙,在最后一刻,才招呼意犹未尽的众人站了起来,大声的吼了几嗓子,结果那五十名一都一队的甲卒,竟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也跟着嗷嗷叫的吼起来,哪还有平时给李霸手下欺负的抬不起头来的蔫不拉几的样子?
待整完队形之后,康龙看似随意,却是精心的挑出几名甲卒,然后排兵布阵,把挑出的那几人叫到跟前又亲切的嘱咐一番,甚至在每人的肩头擂了一拳,这才把他们排成一个奇怪的阵型,拉了过来。
花阗及其他四名都头,原本还狐疑的看着康龙拉过来的队伍,这时却瞪大了眼睛,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特别是一都的都头田雄,有种想跳起来骂娘的打算。
原来,一般的长枪兵阵型,都是结成方阵对敌。甲卒的间距较大,便于后面的甲卒挥舞长枪杀敌。
这样既有利于前排的甲卒冲锋,又不至于影响后排的甲卒。一排排的冲过去,威力当真如一排排巨浪压过,势不可挡的冲散一切对阵的敌兵。即便是重骑兵遇到这样的重装长枪甲卒,也只有头疼的份。
但康龙带的这队甲卒,队形显然不是寻常的方阵阵型,而是被分成了五组五个小阵形,每组十人。每组都有一名模样凶悍的甲卒居于核心位置。整体形成一个梅花瓣模样。
但这种阵型却又不是梅花阵。看到这种四不像的阵型,花阗等人都开始怀疑,康龙这小子是不是能带兵,若是任他这么胡搞,岂不是把自己的兄弟们送到敌人的刀枪上送命吗?
在挑选器械上,九名外围甲卒挑选的是普通一丈五长短的白蜡杆,而中间那名凶悍的核心甲卒却挑选的是两丈多长的长枪,这种大枪,一般只有长枪骑兵才会装备,因为这种大枪,枪杆是整根白蜡杆炮制的,不仅枪杆沉重,而且太长,步卒根本就舞动不了几下,步战中根本就发挥不出威力来。
对战的双方手中的器械自然不能选真刀真枪,所有的长枪都没有上枪头,而是用白布裹住白蜡枪杆的前端,沾了白灰。比斗之中,哪方甲卒身上的白点少,哪方便算获胜。
所有的短刀也换成了跟刀长短差不多的木棍,棍头也裹了白布,沾了白灰。
花阗走到康龙身边,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康都头,你这是……”他本想问你到底有没有带过兵打过仗啊,这不是瞎胡搞嘛。但话到了嘴边,却实在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问出来。
康龙毕竟是他带过来,并当众宣布任命他为五都都头的。田雄却抢在花阗前头,拉了花阗一把,笑道:“花头,先别忙问康都头,属下看这场对阵有看头。”
康龙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还是田都头看出点门道,花指挥不妨先看看如何?”
花阗一脸狐疑的看向田雄,却见田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低声道:“花头,你看看我手下那些兔崽子,个个像狼一般,平时他们见到五都那些兔崽子,一个个蔫不拉几的,哪有这气势?看来康都头在训练兵卒的士气上有一手。这阵输赢,还说不准呢。”
花阗向康龙领着的那些甲卒看去,果然见他们个个眼中冒着绿光的盯着对面五都一队甲卒,个个摩拳擦掌,哪还有以前蔫不拉几的模样?
双方阵型相距十丈站定,康龙和李霸站在阵型的最前头,其他的话不用多说,待花阗一声令下,校场中间的战鼓咚咚敲响,热血激荡的隆隆鼓声,震的人热血沸腾,康龙还是首次听到古代战场的鼓声,心里充塞着一股热血,恨不能提枪亲自上阵厮杀一番,才能发泄一腔豪情。
不过双方事先约好,队长不会亲自对阵,而是任手下这些甲卒冲锋,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出战阵,立在本阵前头的旁边。
李霸大喝一声,“给我冲!撕碎那帮龟儿子!”
五都一队甲卒听到队长吼声,嗷嗷叫着双手挺枪,一排排冲向一都一队甲卒形成的五个梅花形小阵。
许多人都暗想,这种长枪步卒冲阵,还有哪种阵型能够抵挡方阵的冲锋呢?康龙这样做,那不是送死么!
一都一队五十名甲卒,不动如山的凝望冲来的五都一队甲卒,虽然有不少人对这种阵型也是没底,但康龙先前鼓动他们的话简直就像挠在他们心尖上,令他们不由自主的就相信,只要按照他的安排,就一定能打胜仗。
两阵的距离眨眼就到,眼看五都一队的第一排白蜡杆已经捅到一都一队第一个小阵甲卒身上,康龙蓦然间爆喝一声,“变阵!”
原本紧紧靠拢的五个小阵型突然间分开,各个小阵型的核心甲卒,高举着两丈多长的白蜡杆子,有条不紊的向旁边退开。
如同排浪一般冲锋的五都一队甲卒,原计划一排排的冲过去,冲散了对方的阵型之后,好尽情蹂躏一都一队的那些甲卒。
但他们这下一让开,却好像他们全力打出的一拳,拳到中途,突然发现对手让出了通道,任这一拳继续前冲,打在空气上。
长枪甲卒冲阵,讲究的就是一股气势,前排冲过去,无论真正的冲了过去,还是倒下,第二排的甲卒依旧一往无前的冲过去,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
但一都一队突然这么一让,避开了冲锋的锐气,一下子让第一排的甲卒失去了冲刺的目标,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是该继续冲刺,还是该停下来追击敌人。
但第二排显然不会给第一排甲卒思考的时间,直接继续冲刺,结果就导致第二排有几条白蜡杆子,直接捅在了第一排迟疑不决的几个甲卒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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