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连守礼也就是给老宅跑跑腿,说些话,真要说做实事伤害他们,是不会的。这个所说的不会,一方面是连守礼不会那样做,另一方面,是连蔓儿有这个自信,连守礼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们。
而连守礼总往老宅跑,明里暗里要求连守信孝顺连老爷子和周氏这件事,其实有些好笑。连蔓儿将之理解为是连守礼的一种精神诉求。
可怜、可笑而且可悲。
干脆就不去管他就好了。
“爹,你其实根本不用往心里去。就像那天,有人还说应该让老宅的几个人都去坐席,你不也没听吗。我三伯说的一些话,也就是那样了。”连蔓儿就劝连守信道。
“这世上,不管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就是神仙也做不到。爹,我给你讲个故事……”
连蔓儿给连守信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父子两个赶着一头毛驴去赶集,做父亲的心疼儿子,就让儿子骑毛驴,他牵着毛驴走。结果遇到人,就说儿子骑毛驴,当爹的走路,这不合礼法,是子不敬父。这父子两个就听了,换了父亲骑毛驴,儿子在地下走。
结果,又遇到一个人。这个人说当爹骑毛驴,让儿子在地下走,这是做爹的心狠,不爱护儿子。这父子俩也听了,干脆就父子两个都骑在了毛驴上。
然后,他们又遇到了人。这人说爷两个都骑毛驴,这是想把毛驴给累死吗?
这父子俩听了,就赶紧从毛驴上下来。干脆,谁也不骑毛驴了,都在地下走。心里还想着,这样总归该没人说了吧。
之后,他们又遇见了人。这个人就觉得奇怪,觉得这父子两个傻,有毛驴不骑,反而都走路。
父子俩被众人说的左右为难。怎么做都有不是。最后,父子俩一商量,干脆,两个人抬着毛驴走吧。
连蔓儿的故事讲完。小七先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五郎左右看看,也低低的声音笑了起来。
“真有这么傻的人啊。”张氏也笑了。
连蔓儿就笑,肯定没人真会抬着毛驴走路,但是却会做同类性质的傻事。
“哎。”连守信也笑,不过是苦笑。
虽是苦笑,但连蔓儿的这个故事,却及时地帮助了连守信,让他豁然开朗。
“这个故事好啊。”连守信就道。“还真就是这个道理。人过日子,是要听劝,可啥都听,没个准主意也不行。”
“人多打瞎乱,厨子多了做不了饭。就是这个理。”张氏就道,“咱做啥事,经得起讲究。对得起良心就行了。”
“对,不用听那些闲人闲话。要听他们的,咱就都跟那抬毛驴走路的爷俩一样,咱日子也别过了,还得让人笑话咱们是大傻子。”连蔓儿就道。
“咱们自家人说话,我看我三伯就是闲的没事,上老宅去献勤儿。”五郎就道,“别看他分家另过。咱还总帮着他。他心里总不扎实,总想着老宅给他好脸,夸他两句,他心里才能扎实。他这是心病,不好治,除非……”
除非赵氏立刻给他生个儿子。
大家都知道连守礼的这个心病。对他的宽容,也是因此。
“他也就是这么说说,在老宅那边卖卖好,到咱这,显得他比较孝顺。爹,你没发现吗,他就敢跟你说这些,跟我哥,跟我们,他就不说。爹,你要不以后他说啥你就都当听不见,要不,你下次就跟他说句狠的,保准他能消停。”连蔓儿就笑道。
“算了,我看吧。”连守信摇头、叹气、苦笑道。
“爹,那你心里好受点了没有?”小七忽闪着大眼睛问连守信。
“爹没不好受。”连守信就笑道。这次的笑容中,完全没有任何苦闷的意味。“有你们几个,爹还有啥可发愁、发闷、不好受的!”
连蔓儿故意问起他,又说了这样一个故事,五郎和小七也跟着开解,不过都是因为关心他。连守信心里明白,自然感动。
有这样的家人,他真的没必要因为别人而不开心。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张青山一家就回去了。连守信和张氏要准备接待连枝儿三日回门,因此都在家中忙碌,自然也就没往老宅去。
连守礼也没来再说什么,那天他回家后,赵氏和连叶儿知道了他跟连守信说的话,很是苦劝。再加上接近年底,他手里还有没完工的活计,并没有太多的空闲。
一转眼,就到了三日回门的日子。这天一大早,连蔓儿一家就起来了,简单地吃了个早饭,张氏和连蔓儿就带着人又是一番洒扫和布置、
闺女和姑爷三日回门,这是一件大事,当然要郑重对待。
赵氏和连叶儿也早早地过来帮忙,二郎和罗小燕虽离的远,也一大早就到了。这是那天喜宴过后,张氏向二郎和罗小燕说了,让他们今天过来。
连蔓儿家有足够的人手,实际上并不是真的需要她们来做什么事。只是想着热闹热闹,也是将这些人不当外人看的意思。
当日头升起一杆多高的时候,就听见外面鞭炮声响,是吴家兴和连枝儿回来了。一众人就忙出来,一直迎出了大门口。
吴家兴骑了一头大青骡子,后面跟着一乘二人抬的轿子。吴家自有马车,不过因为是新婚回门,特意雇的轿子。轿子后面跟着几个二汉,都是两人担一个挑子,上面披红挂彩,是吴家准备的回门礼。头一个挑子上面,就是披了红绸的一个硕大的猪头。之后的三个挑子上,则是尺头、鱼肉等。
三十里营子婚假的规矩,三日回门要送猪头,这才是极隆重的回门礼。当然,也有买不起整只猪头的人家,那么至少在回门礼里头也要有一包猪头肉。
而辽东府的习俗,猪头则是姑爷专用的送给岳家的礼品。而岳家用来招待姑爷的,最具代表性的则是鸡。辽东府民间流传的一句俗语,就是姑爷进门,小鸡没魂。
连家送给连枝儿的四个陪房都跟着回来了,跟在吴家兴和连枝儿的轿子左右伺候。另外还有吴家日常雇佣跑腿的一个小厮跟着跑前跑后。
轿子在大门口停住,一身红衣的连枝儿被从轿子里扶了出来。
虽然才分别了没几天,可却像是经年离别一样,连枝儿下了轿子,看见连守信和张氏,叫了一声爹、娘,就和吴家兴一起过来要跪下磕头。
五郎扶住了吴家兴,连蔓儿扶住了连枝儿。
“先在牌楼前磕个头吧。”连守信就道。
牌楼前已经摆好了香案,安置了锦垫,大家走过去,就在牌楼前焚香叩拜,吴家兴和连枝儿更是磕足了三个头,这才被众人扶起来,大家说说笑笑簇拥着进了院子。
先到了前厅,连守信和张氏在上首坐了,两个小丫头过来在地下摆了锦垫,吴家兴和连枝儿跪在锦垫上,规规矩矩地给连守信和张氏磕了头。
以前吴家兴称呼连守信和张氏都是叔、婶,磕头过后,则跟着连枝儿改叫了爹、娘。
连守信和张氏都是笑容满面地答应了,小丫头端着托盘,将两口子给吴家兴准备的见面礼端了过去。
连家给吴家兴的见面礼是一对玉佩,还有一个荷包,荷包里面是两个笔锭如意的小金锞子。这个见面礼,也有改口费的意思。连家对吴家兴这个姑爷很满意,这见面礼就给的丰厚。一对玉佩是上好的白玉,而平常用的小银锞子更被换成了成色十足的小金锞子。
大家扶了吴家兴和连枝儿起来,让他们两个在旁边坐下了。
连蔓儿、五郎和小七就都过来,向吴家兴行礼,笑呵呵地叫吴家兴姐夫。小七的眼睛亮光闪闪地看着吴家兴,眼神中分明写着要红包,要大大的红包。
吴家兴忙起身,还了礼,一边笑着叫人将给几个弟弟、妹妹的礼物拿过来。
吴家兴给五郎和小七准备的礼物是一样的,一盒湖笔,一方砚台还有一盒徽墨,另外还有一套衣袍,鞋袜俱全,显然是按照两个人的身量裁制的。显然,这回门礼是早就开始准备的。
给连蔓儿的礼物,也是一盒湖笔,一方砚台、一盒徽墨,一套衣裙,也是鞋袜俱全。
吴家给姊妹三个准备的礼物大体一样,只是连蔓儿又额外多了一挂珊瑚珠。这珊瑚珠子颗颗血红,每颗都有小指肚般大小,看上去竟毫无瑕疵。
这个年代,是没有染色珊瑚的,而这样红色的珊瑚也是极为难得。
连蔓儿心中欢喜,上首坐着的连守信微微颔首,张氏更是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接下来,吴家兴又和赵氏、二郎几个都相互见过了。大家这才都坐下叙谈,等一道茶过后,连蔓儿就拉了连枝儿起身,张氏等一众女眷往后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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