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宽慰了刘氏几句,问她:“娘,那铭儿这会儿在哪儿?”
“去学塾了呗,说是顾先生有事儿交代。”
刘氏对顾先生“拐带”自己儿出外游学仍旧很不满,说起顾先生的时候口气还是有些冲。
李欣笑道:“娘,铭儿能考上秀才,那也是顾先生的功劳。”
刘氏动了动嘴巴,想反驳两句,却又明白李欣说的话是对的,便悻悻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李铭既然不在,李欣也就只能等着他回来再问了。
背着自己大嫂二弟妹,李欣塞了些银给刘氏,对她说:“家里起了屋,肯定花了不少钱。这个钱娘拿着,你怀着娃,多补补。”
刘氏面上高兴,却还是给李欣推了回去,说:“我这边钱紧着用,足够的,你大哥二弟他们都给我孝敬银的。”
刘氏道:“你有这个钱就自己收着,自己给自己攒点儿私房。”
说着刘氏往左右望望,没见到关,便松了口气说:“按理说你上头没婆婆,如今连公公也不知所踪,家里的事儿就你跟你当家的两人做主,私房钱也不需要藏得太多。不过有些钱攥在手里,心里边儿到底是安定些,买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都容易着。”
刘氏把钱往李欣怀里推,自己撑着腰说再去新居那边儿看看,等会儿再回来吃午饭。
李欣说陪她去。刘氏道:“你还是待在这边儿帮着做饭,等会儿你爹他们回来正好吃午晌饭了。”
灶间只有李欣和她大嫂二弟妹,二弟妹抱着九儿坐在灶门前烧火,顺带取取暖。
张氏还扯着那个话题没放。问李欣山是不是真的没闯祸。
李欣哂笑了下,张氏看她那样便知道:“我就说那小不可能不惹点儿事儿出来。[]”
张氏端了筲箕过来,问李欣说:“妹妹。他惹了些什么事儿,你就一五一十跟我说好了。”
李欣避开这个事儿没答,却是问张氏道:“大嫂,山平时在家都跑出去玩儿的吗?他性好像真有些霸道。”
“这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没什么能吓着他的。”张氏说到自己这大儿也是一脸头疼的模样:“他爹这会儿都不大降得住他!”
李欣吃了一惊:“那怎么还不好好把他这性扳回来?”
张氏摆摆手:“真那么容易扳回来就好了。我跟你大哥提过几次了,你大哥开始一直说男娃这样性好。敢做刚当勇往直前的,这才是一条真汉。直到现在你大哥有时候都叫不动他,说不动他了,这才开始重视起来。”
“那……大哥跟大嫂对山动过棍吗?”李欣小心翼翼地问。
张氏摇了摇头:“谁舍得打他啊,你大哥有一次气得不行。发了火,想揍你大侄儿,结果你公爹婆母立马就去护着了。他是长嫡孙的,家里谁不护着他?”
江氏在一边笑道:“山是个好孩,他除了胆大些,其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欣咳了一声,讪讪地笑了下。
张氏拉了李欣问:“妹妹,你跟我说说,他在你那边儿去了小半个月了。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张氏嘀咕:“我还想说,过两天你肯定就把他给我送回来了,你性那么温婉的,肯定要被他给气得跳脚……没想到你今儿回来才把他带回来了。”
李欣搔了搔头,不知道这个时候跟张氏说山的教育问题是不是不大好。
毕竟她大哥没在,二弟妹还坐在这儿呢。
想了想。李欣摇头说:“没做什么,就每天和扬儿,还有阿他侄儿一起玩儿。( ·~ )村里边儿他也交了几个朋友。”
李欣说得含糊,张氏也将信将疑。
但见李欣已经动手开始拾掇起中午的午饭了,张氏也不好多问,扯了别的家务上的事儿聊了起来,边聊边做事。
午晌吃了一顿饭后,又混过了一个下晌,李铭便回来了。
大概是因为他中了秀才,刘氏觉得他一身补过丁的衣裳拿不出手,于是给他换了一身新衣,干净整洁的棉袍,穿在李铭身上倒是显得他整个人都清清爽爽,如一根修竹似的立在那儿。
眼瞅着这孩就长成了半大小伙了,再过两年都可以说亲了。
见到李欣也在家,李铭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的笑意浓了几分。
“姐,你回来了?”
“嗯。”李欣点了点头,柔声问道:“去学塾了?顾先生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李铭答道:“让我们收拾准备一下,后日一早在镇口集合。”
李欣点点头,刘氏却忽然急了。
“这离过年也没差几天,怎么就不能过完大年再走啊?”刘氏瞪眼看着李铭:“好歹也过了年祭了祖宗,跟祖宗说你有了出息了,你再走也不迟啊!”
李铭无奈道:“娘,这事儿是一早就定好的,那么多人,总不能为了我一个人就重新安排吧?”
“咋就不行了?你是我们老李家……”
“娘!”
李铭顿时开口打断了刘氏,不想再从刘氏嘴里听到什么“第一个秀才”、“祖上光耀”之类的话。
刘氏嘟嘟囔囔地,对李铭的态度很不满意。
“翅膀硬了就要飞了,你老娘我说的话都不乐意听完。”
李铭叹了口气,说:“这些话娘你已经说了百八十遍了,可不能再说了。”
“咋的,你嫌你娘我碎嘴了?”刘氏很不高兴。
李铭指了指她肚:“你不是希望这里边儿是个妹妹吗?你要一直这样说下去,妹妹以后随你怎么办?”
刘氏立马闭了嘴,伸手轻轻抚了抚肚。
要真是个闺女,可不能让她养成个喜欢说嘴的毛病。谁家娶媳妇儿不想娶娴静温婉会来事儿的……
见刘氏噤了声,李铭脸上才挂上了一丝笑意。
李欣让他去搁了东西进主屋坐,待他坐定才开口问他:“我上次来的时候拜托你的事儿,你打听地怎么样了?”
李铭喝了口茶,说:“打听好了。”
“如何?”
“顾先生一共推举了四个先生,让我学给姐你听。”
“四个?”
李欣有些讶异。
李铭点了点头,笑道:“这四个先生,有两个是村里边儿的,就在村里边儿开了个学塾。还有两个是镇上的,本是受雇于某家的教书夫,吃、住、工钱都是东家给,而顺便开了个私塾,也不过是那东家为了给自家孩寻几个一起读书的同窗。银钱方面其实也差不多,可能前者会稍微高些。”
李欣点点头,沉思一番后道:“镇上的就不考虑了,专门给人家坐教书先生的,肯定是紧着那东家的孩教。而且怕去了,还会受东家那边儿欺负。况且,这总给人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大好。”
李铭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其中一家据说东家吝啬,且对孩很溺爱,虽然教书先生学识人品都不错,但顾先生也说,这家最好别去。”
“那就重点跟我说说村里边儿的先生吧。”李欣道。
李铭说道:“村里边儿这两个先生也都是屡次落第的秀才,一个已经放弃了,另一个却还在坚持每三年去试一试。一个先生姓曲,一个先生姓傅。曲先生的学塾开在出荷花村那西边儿往镇上去的路上,姐你可能没从那边儿过去过;傅先生的学塾则在下河村东北头。”
李欣琢磨了下地方,说:“曲先生那学塾挨着镇上近,跟荷花村也不算远。傅先生那学塾没挨着镇上,却是在下河村东北角,那也是挨着荷花村儿的。”
李铭笑道:“我跟顾先生说是荷花村的孩找学塾,他才跟我说了这两个村里的先生。镇上的先生是顺带的。”
“顾先生果然是心思。”李欣叹了一声,又问李铭:“那这曲先生和傅先生,你可都认识?告诉我一些具体情况我好决定。”
李铭点点头,说:“曲先生便是我说的那个已经放弃考举人的秀才,年纪也就三十出头,迈不过四十去,为人爽朗大方。我见过他的次数倒是挺多,他与顾先生的交情不浅,只是先生对我说,曲先生有些恃才傲物,虽然世情看得开,但有的时候也很是执着。”
李欣一一记下,又问李铭:“那傅先生呢?”
“傅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了,因为常年都钻在书本堆里,刻骨研读书本,所以这会儿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李铭道:“傅先生与顾先生有些不大对付,顾先生说他这么一把年纪了还锲而不舍地准备三年一次的府试,三年复三年的,时光都溜过去了。”
“那顾先生为什么会推荐傅先生给你?”李铭好奇问道。
李铭笑道:“我对顾先生说,姐姐你是想找先生开蒙。顾先生与我说,傅先生虽然一直不放弃府试,显得有些迂腐,只是他的基本功扎实,若仅是孩开蒙,必定能让孩学到更为完整的理论知识。傅先生有些严苛,不像曲先生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孩开蒙是绰绰有余的。”
李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铭笑道:“具体选哪位先生,就看姐姐你自己决定了。”
李欣好笑道:“那也要看先生会不会收扬儿他们当小童学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