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于爱,只关于恨。
或者最初是爱的吧?不然她也不会千方百计的嫁给那个男人,又用了无数的手段。可惜她根本不懂,爱情不是抢夺能得来的。而后来的婚后生活及种种琐碎,爱变成了厌恶和憎恨。
最后,两人还和离了。
韩谨瑜即伤了心还伤了自尊,对这种霸道无礼,为自己的快乐不惜杀人放火的恶毒女人来说,那种恨意真是绵绵无绝期的,也会特别在意她认为伤害了她的人。
所以在韩谨瑜意图晾着她的时候,她叫了春村的名字,故意弄出点动静,韩谨瑜就连思考判断的时间也没有,由着情绪左右行动,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
她轻而易举破了这个局,两个人面对面了,很多事就可以摊开来讲。
“哼,跟本宫说道理,讲律法。好得很哪。”韩谨瑜气得不行,却又实在抓不到春荼蘼的把柄,只得用了最原始的一招:摆架子。
“本宫是公主,你只是个臣女。现在,立即大礼参拜本宫。”
嗯,这个要求不过分,毕竟身份地位是实打实,并不容更改的。但,她今天膝盖若是弯下去,头也磕下去,气势……并不会弱,但她就是不愿意。
于是她上前一步,脸色仍然温和可爱,好像面对的是自己的好友,“公主殿下,臣女参拜您是应该的。所谓,礼不可废!可参拜大礼的根据是什么?是您有封号,而我没有。对不对?”
“那是当然,本宫是皇女!”
“您出身高贵,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您不要忘记。因为和离案,其实中涉及到命案,皇上罚您幽居于公主府内,无旨不得外出,连公主的车架和仪仗也已经收回,相当于您的封号暂时被剥夺。甚至……您现在是带罪之身,连良民尚且不如,为什么要叫我行大礼?”
“你!”韩谨瑜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春荼蘼,却无话可说。
“你给本宫记住。”她尖声道。“本宫的封号不会被剥夺一辈子,而且本宫非常记仇。春荼蘼,你最好求神拜佛。别落在本宫手里!”
春荼蘼没说话,只是咂咂嘴。
落在你手里?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小爷也不是平民,好歹是白相的宝贝孙女,皇上的表外甥女,哪那么容易被拿捏?春荼蘼暗想。
再者。韩谨瑜因为偷藏罗斐然的事,已经彻底失了圣心,将来顶多是再许一门比较寒微的婚事,远远被打发了。长安城,再不是她可纵马扬鞭,肆意生活的地方。
所以。这个威胁真是苍白无力。
“现在,给本宫滚出公主府。”韩谨珍怒声道,“别对本宫说。律法也规定,本宫必须接见你不可。就算让你进来了,现在本宫又改变了主意!你能如何?”
说完,她转身就要进屋。眼看一只脚踏进了门槛,春荼蘼不紧不慢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我是不能让大公主必须接见我。但是……我不是来和公主闲聊的。我是为了一个案子做调查。如果大公主不肯搭理我,没关系。我只能把您的名讳提交到公堂。”
韩谨瑜猛地回头,恶狠狠瞪着春荼蘼。
她站在四五级台阶的高处,而春荼蘼站在院子中。明明,她身份比春六高,站得也比春六高,可为什么春六的身姿笔直,微扬着下巴,却似在俯视着她呢?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就是无能为力。
但在春荼蘼眼里,皇家之女此时毫无形象。这不,脑袋项上那朵硕大的牡丹花都歪了。
“皇上说过,律法大过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倘若公堂为了审案,对公主发了告票或者拘票、传票,公主能不驾临吗?”春荼蘼继续说,目光迎上韩谨瑜,无针锋相对,却也丝毫不退宿,“所以,臣女请公主殿下三思,是现在和我谈谈呢?还是非要上公堂再说?”
“你威胁我?”
“我是成全公主。”
“公主,且听听她要问什么?”沉默半晌,气氛也僵持半晌后,小绿在一边小声道。其实是给韩谨瑜一个台阶下,显然小绿比小红要机灵得多。
韩谨瑜万分不愿,可却不得不退了一步,冷哼道,“春六,你到底要问什么?”
“请问,公主府是否有一位拓拔管事?”春荼蘼开门见山。
她就不信,安国公府门前闹出的事,经过了一天,韩谨瑜会一无所知。这位大公主虽然被罚禁足在公主府内,但身边侍候的人却是可以自由出入的。长安城这样的大热闹,韩谨瑜最迟昨晚就会知晓。
这时候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只不过想为难人罢了。所以,她不绕圈子。
“怎么了?无缘无故的,询问本宫府中的一个小小管事干什么?”韩谨瑜不出所料的打太极,不配合。
“我还是直接向公堂提交证人名单,让官府出票,大家到公堂上回话吧。”春荼蘼说着就走。韩谨瑜永远不明智,到现在也不明白,能威胁人的手段,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
“给我站下!”果然,韩谨瑜站在台阶上大喝。
春荼蘼停步、转身,露出讽刺的笑意,“公主殿下,别告诉我您不知道昨天我们白家出了什么事?我问您话,您最好如实回答,不然,麻烦的不是我。再者,我觉得公主做事实在有点和自己过不去。既然讨厌我,看一眼都牙痒痒,咱们早说完事情早了,眼不见,心不烦,何苦两两相对,给自己找不自在。”
“你祖父人称朝廷不倒翁,白家是那样的门第,就算出了事,那也是报应。”韩谨瑜见再也装不下去,干脆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本宫倒要看看,清名一辈子的白相。要怎么越过这道坎儿!”
春荼蘼皱眉。
韩谨瑜的高兴中带着点意外的激动,真不像筹谋很久的样子。如果幕后人不是她,自然更不可能是养在深宫的九公主韩谨佳。那么,这两个最有嫌疑的摆脱了罪名,对头人又到底是谁?
见春荼蘼无语,韩谨瑜愈发高兴起来,甚至哈哈笑出声,“春荼蘼,你也有今日!白家也有今日!”这话,是为杜家解恨的意思了。
“我会如何?白家如何?不敢劳公主费心。”春荼蘼毫无被激后的暴躁感。“只请公主回答我的问话。拓拔管事,确实是公主府的人吗?他为什么参与到这次的海运事件中?他现在人在哪儿?公主与这件事有关吗?”
“好,本宫便回答你。”这时候。韩谨瑜倒扮痛快人了,“第一,拓拔之前确实是我府里的管事,但他不是宫里指派的人,是我自己买的奴仆。去年秋天,本宫开恩给了他放良书,在官府已经登记报备,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
就是说,早在海船启航之前。拓拔就不是公主府的人了,与韩谨瑜没有半钱的关系。
“第二,他是怎么参与到你们白家的烂事中。我不知道。只记得,罗斐然住在我府里的时候,倒是很看中拓拔,好多次借了人给他办事。我也是因为拓拔借来借去的麻烦,才直接除了他的奴籍。”
罗斐然自公主和离案后。已经被驱逐出长安,如今要找人。只怕非常困难。于是,好多证言是短期内无法证实的。而且罗斐然养尊处优惯了,身边没钱没人的被贬出长安,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
“第三,拓拔现在在哪儿?只怕你得到阎王殿去问。之前罗斐然还没走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在那次的海难中,拓拔已经藏身鱼腹。”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人死了,就不能再两相对证。何况,还是藏在大海里。那意味着连尸骨也没有,还问个屁啊。
“第四,明摆着的事。整件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试图攀扯上本宫,没用的!”
看起来……似乎 ……真的和那两位公主姐妹花没什么瓜葛。
“谢公主。”春荼蘼神情一敛,不多说话,也不在贱人面前多做思考,有什么事,回家之后再慢慢解决。反正,离大理寺的审理,还有十天的时间。
“如果有问题,我会写在纸上,派人送给大公主殿下。那时,请您仍然配合。”春荼蘼像男人那样施了一礼道,“这样免得公主再沾染公堂的秽气。”
她倒不是为韩谨瑜着想,而是……皇上不会想让自己女儿再度出现在不良的公众视野里的。有时候办事,还是要顾忌上面的意思。
“打扰公主了,民女告退。”说完,她带着过儿和小凤离开。
一路回到家,在二门处看到一个小丫鬟等在那儿。见了春荼蘼,立即上前行礼道,“六小姐,二太太想请您去一趟彩云映日。”
“知道了。”春荼蘼点头,“你先回去禀报二伯娘,我回屋换了衣服就去。”
彩云映日,是白毓秀住的院子。
“二太太又要干什么?”过儿很不满,“眼看到吃饭的点儿了,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这事不解决,想消停也不成啊。”春荼蘼轻拍了拍过儿的头,“你预备饭,我带着小凤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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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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