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自己和妖孽素有不共戴天之仇,三江却说自己走火入魔,堕入魔道,看来以后在昆仑派的日并不好过。
三江看到此情景冷笑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无忧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三江师叔也是怕我堕入魔道,师叔的提点无忧谨记于心,自当尽收七情六欲,只为天下苍生。”
“哈哈哈哈哈,好一句尽收七情六欲,只为天下苍生。”三江忽然仰天大笑,玉虚宫中本就清幽,此刻回荡他的笑声更是让人胆寒。三江忽然敛起笑容,右手一挥,逼视无忧道:“那是你不知爱恨嗔痴由不得人!只怕你身不由己!我劝你,还是早早离了这昆仑去了吧!”
无忧可以听到站在门外的掌事弟凝霜的冷笑,以及发出的那声嘲讽的闷哼。
越泽看到无忧遭受如此待遇,忍不住道:“师叔,无忧可是仙缘指数最高的一个弟啊!”
三江脸上冷笑更盛:“有缘又是如何,倘若命中多劫又无天资,也是有缘无分。这缘,也是孽缘!”
“你.....”越泽还要分辩,却已经被钱宝贝制止。
无忧深呼吸了一口气,仍挤出一副可爱的笑脸道:“师叔,我会努力。”
三江长叹一声,以手扶额。缓缓地转过身去,向后摆了摆手:“我此刻有些疲惫,你们两个去接受掌事弟的训话吧!”
无忧和越泽只得磕了头出来,才出门,无忧就白了凝霜一眼。
这一眼落在了凝霜眼底,凝霜大为不悦。对一旁的小弟故意道:“这种以后要堕入魔道的人。就是对师姐毫无礼貌,看来以后要做出欺师灭祖之事了。”
无忧从上次就觉得这个凝霜仗势欺人,加之今日心情不好,不由站到凝霜身前。开口道:“凝霜师姐,我是新入门的弟,对规矩不懂您多见谅。只是昆仑派向来奉上苍旨意造福苍生,自当千秋万世,不知师姐为何要诅咒昆仑师祖被欺。门派被灭?敢问师姐,您又是何心?”
无忧向来识大体,顾大局,此时的一番话不卑不亢,与凝霜的嘲讽针尖对麦芒,毫不退让,让越泽也大吃了一惊。旁边的那些小弟们更是目瞪口呆,心中却又看到凝霜这个跋扈师姐吃瘪暗爽了半天。而凝霜向来在低阶弟面前狂妄惯了。如今被抢白了一番,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但是一时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无忧。
但是凝霜师姐毕竟是老江湖了,讽刺挖苦嘲笑训示这样的明刀明枪工夫好,打击报复的工具也不差,所以,很快的,无忧他们立刻得到她安排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入门弟规训示----跪在起剑坪上听训示。
理由是三江师叔说了无忧命犯桃花,容易惹劫,为了让无忧印象深刻,所以给无忧安排了这样的方式,跪着才能更深刻。
虽然还是春末,但是正午的太阳还是很热,尤其是起剑坪这样的大理石平地,没有一棵树木遮阴,在毫无任何垫的情况下,膝盖跪在这样的地板上疼还是小事,晒得不晕过去还要听训示回答提问否则挨手板,才是凝霜的目的。
越泽对这种待遇表示抗议,无忧却拉住了他----在凝霜占理的时候,不要去与她争论,否则更惨。凝霜看着无忧,以为无忧怕了,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凝霜的声音懒洋洋的,她正坐在一张椅上,小玉果给她打扇之余眼睛也咕噜咕噜地瞅着无忧,无忧用眼神回答她自己没事。
无忧此刻才知道,原来在一进昆仑深似海。这修仙的道观,然如同话本中的皇宫一般戒律森严,等级秩序俨然。
而昆仑里面的等级之多,简直让无忧瞠目结舌,先是境界论:修士,修使,修师 ,修圣,修尊,修仙。看上去飞来飞去的仙风道骨的道士们,然是不能谈恋爱,不能随意逾越等级,甚至出个山门都要舀到腰牌。
无忧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原来修仙只是一个目标,而不是一个行为。可能历尽千辛万苦,白发苍苍之时,这些小道士们才刚刚达到了可以开始修仙的目标。虽然昆仑弟都会学习一些仙术,但是都要经历上面的层层学习历练,才能够达到修仙的层次,而达到修仙以后,又开始一系列的关卡,全部通过者,才能最终得道成仙。
至今为止,能达到修仙级别的,也只有三江和施然道长二人而已。
长生不死,得到成仙,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只是一个华丽的梦境而已,但是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孩放弃了童年放弃了人生的乐趣,踏上了这条孤独而寂寞的道路。
无忧忽然觉得,当时自己树立的目标是正确的----自己的目标本来就是学习仙术,诛妖孽,护百姓。因此,对自己是否成仙倒不是十分在意。尤其是之前还觉得自己入门晚有些可惜,现在觉得那些从小就进来的弟们实在太苦逼了。
反而是越泽,听说弟不能谈恋爱时超级郁闷地“啊。”了一声,但是想到如果不入昆仑就要被赶下山,从此和无忧老死不想见,况且无忧已经入了昆仑,既然她决定孤独终老,那自己就默默守着她好了。
不过之后凝霜的一席话又让越泽眼前一亮:“哼,只有到了修圣级别的弟方可以恋爱,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洞悉天理轮回,不会为一己儿女私情所困。
越泽赶紧问道:“师姐,那你是什么级别啊?“
凝霜白了他一眼。不无骄傲地说:“哼,我现在已经是修使者第三层,很快就可以到修圣了,大师兄,都已经是修圣第三层了。”说着,脸上挂上了娇羞的微笑。
“那就好。”越泽乐呵呵地说:“不然。我看你年纪也挺大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几乎憋笑憋成了内伤。
......沉默,短暂的沉默之后,凝霜怒气冲冲地开口道:“你们两个!继续跪一个时辰,反思弟规!”
凝霜拂袖而去。[]小玉果偷偷对着无忧和越泽二人做了个加油努力的手势,赶紧跟上,只留下越泽和无忧跪在起剑坪上。太阳现在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猛烈,加上眼前没有了讨厌的人,也就不再显得过于难受。百无聊赖的无忧二人又复八卦起来。
“你说,修圣才能恋爱,只怕这师姐要三十才能追到大师兄了。”越泽不无叹惋。
无忧耸了耸肩:“你看,这昆仑派里有资格谈恋爱的都不想谈恋爱,没资格谈恋爱的光想着谈恋爱。”
越泽好奇道:“所以呢?”随即明白过来,仰天长叹:“沈师兄真是浪费资源啊!”
无忧推了一下越泽的脑袋:“所以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整天想着谈恋爱,不然你永远都没有资格谈恋爱!”
往来的昆仑弟都不由偷偷看他们几眼----然还有人会跪着都跪得这样开心惬意的。看来这二个人当真是些傻了。
加入昆仑后的生活平静而惬意,除了偶尔凝霜的没事找事掀起一些小波澜。一切都算安稳。
昆仑的弟一开始都会从修士第一层学起,往往跟着修师层的道士学习,衣食住行都和修师在一个小院,同时也为修师处理一些日常的家务,无忧心想咋那么像半工半读的学徒。但是既然入了昆仑,就要顺应这里面的规矩,无忧和越泽还是能够理解的。
况且,私塾先生说过,古人都说过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安能为圣人也?”
一个好的修师,其实是非常重要的。这就好比如一个孩需要一个好的老师做引导一样,尤其是无忧和越泽这样基础薄弱的插班生。
凝霜在那个时候,又一次展示了她黑人的独特功力----无忧和越泽当时被分到了跟着修师天机学习,再一次让昆仑派中那些小弟们窃窃私语了一番。
其实这个修师天机的名字听起来也倒是有几分仙气,凝霜为何要这样便宜无忧和越泽呢?良心发现不大可能,估计是一时手滑吧。
但是当无忧和越泽看到那位天机修师的时候,还是大大地震撼了。
还未进屋,他们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凝霜捂着鼻,将一封见师函往越泽手中一塞,就扬长而去了。无忧和越泽只好进去寻找自己的师傅。
进了门,无忧压抑于在这样的仙家门派然还能有如此凌乱的房间,地板上一片狼藉,而师傅完全不见踪影。
越泽大惊道:“该不会是有人潜入昆仑把天机修师暗杀了吧?”
无忧啐了他一口:“别瞎说,快找找!”
找到了......这位修师当时正躺在床下,对,各位,你们没有看错,不是床上,也不是地上,也不是床边,是床下。
他喝得烂醉如泥,半个身倒在地上,半个身伸到床榻之下,手中还舀着一个酒瓶,那酒瓶的瓶口附近汪了一滩不算很多的酒渍。估计大多数已经被他喝掉了。
瓶口上还偶尔有一两滴酒在瓶口凝注,然后滴落到那汪酒渍之上,漾起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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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和越泽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只得由越泽背起那位修师去丢到浴桶里帮他搓澡沐浴,无忧打扫整理房间。
当无忧累得腰酸背痛才打扫完一间主室和天机的房间时,不禁有些气愤地扯着嗓对越泽说:“你小真轻松,就洗师傅一个人,我洗的面积起码是你的一百倍。”
越泽从那洗澡房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说:“不然你来洗!”无忧一看。越泽然鼻青脸肿,满身是水,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己,赶紧吐了吐舌头,继续去打扫别间房间。
那天机修师酒醒之后,看到二人甚是高兴:“哈哈哈哈。好久没有人来陪我喝酒了!还有人帮我打扫。哈哈,真是好!”
一味饮酒,只给他们些入门心法和籍,大有一副由着二人自学成才之意。
越泽倒是无所谓。他似乎对任何籍都是一学就会。但是无忧就有些着急了,她始终还记得父亲的嘱托,还记得村民们的期望。现在的这一切,似乎和自己想要实现的追求越来越远了。
但是不管无忧如何着急,明示暗示。天机修师就是不为所动。时间长了,无忧的急性也被磨平了许多,然慢慢也习惯了天机修师的这些方式。
如此一般,已是二月过后。
此时,已是盛夏,夜已经快要过去,天正是蒙蒙亮的时候。西月尚未落下,金乌尚未升起。犹能听到树上的几声蝉鸣。
无忧正在看希宏士的话本《星星变幻》,看到现在都还没睡。这是希宏士的老作品了,没想到天机修师然也有。
因为归了师傅带,因此在每半年的测试之前,其他人都是不得干预每位修师的教育方式,天机总是沉醉于杜康,只要无忧不要来烦他,当年的一些话本都由得无忧看去。
我们可怜的女主无忧,在这个时候,除了话本能保证自己那一点点乐趣不被磨灭之外,难道要她天天去和凝霜斗嘴么?
想到凝霜,无忧对沈大哥真的是倒生出几分郁闷来,当初无忧知道林若兰喜欢沈崇光的时候,真的是怀着八卦又祝福的心情,而且无忧一直认为,因为沈崇光的关系,自己蒙受了许多的照顾。
但是,现在怎么会有一种认识了沈崇光真的不知是幸福还是不幸的悲催来呢?因为沈崇光经常来天机修师这里看看无忧和越泽,聊一些外面的见闻,这些时候,凝霜都会“不经意”地来关心一下无忧的进度。
在沈崇光在的时候,凝霜简直可以用大家闺秀来形容,所谓坐不动膝,笑不露齿,满嘴都是温文儒雅的文言文。
刚开始的时候,无忧还以为凝霜那家伙是不是得了间歇性人格分裂。可是时间一长,就发现了这样温柔多情的人格分裂系统,只会在沈崇光在场的时候被触发。[]
而有一句话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娴静雅达”这样的淑女风范病毒偶尔侵蚀了凝霜师姐这部凶残机器之后,均会引起更大的“狂暴反弹”。在沈崇光离开以后,等着无忧的肯定是翻脸不认人的训斥和打扫昆仑里偶尔脏乱差的某个偏僻角落。
越泽为无忧鸣不平,一次吃饭时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对无忧说:“无忧,这个凝霜师姐也太两面三刀了,我们就该告诉沈大哥,然后让沈大哥不要理她。”
无忧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难道你认为告诉沈大哥有什么用么?如果沈大哥不理她,咱们能有什么好处不成,只怕连沈大哥在那点好日都没法过了。”
天机修师正自酌自饮,冷不丁打了个饱嗝冒出一句:“那哪算什么好日,凝霜那皮笑肉不笑,她,她,她每次来.....我都会做恶梦。”说着,“啪”的一声倒在饭桌上睡着了。
无忧和越泽呆呆地看着倒在桌上的天机修师,再彼此对望一眼,都迸发出一阵爆笑。
无忧摇摇头,这个凝霜师姐,何必呢?
这昆仑山上的夜,是静的,也正是因为安静,昆仑派内那一点点隐晦压抑的嘈杂更加显得尤为刺耳。
“不要跑!不要让他跑了!”
“抓住他!抓住他!”
“别跑!我叫你别跑!”
无忧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坐起来,在仙山昆仑,难道还有鸡鸣狗盗之徒跋山涉水而来么?很快又听到嘈杂声安静下来,想来应该是自己太困,幻听了吧,嗯嗯,还是早点睡吧。
与此同时。昆仑的一处角落,已经由嘈杂而变成了安静。
昆仑派如此之大,施然道长已经远到蜀山去拜访,玉虚宫离此地有一定距离,这些嘈杂声断然是传不到三江耳中,而沈崇光。又奉命诛妖去了。
那么此时。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昆仑派内喧哗呢?又是何人然使得一众昆仑弟兴师动众地捉舀他呢?
终于,昆仑弟前后包抄,将那个小弟一下扣住。压在了地上,这名小弟仍在兀自不断挣扎,口中一直低求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要出去啊!”他约莫十五六岁模样,长得甚是清秀,但是此时悲痛欲绝。额上青筋直冒,让人看了也不免动容。
但是那些人哪里会放了他?纵然他悲愤力大,但是也挣扎不过其他比他明显高阶修为的弟。
凝霜一脸冰霜地站在他面前,冷冷地道:“你认为凭你这点本事,能随意进出昆仑么?”
那小弟脸色涨红,已经知道此时再逃不过,只好语气哽咽哀求道:“凝霜师姐。我求您,您放我出去。求求您了。”
但是他估计国文没学好,想不到他那个凝霜师姐是真的人如其名。凝霜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凛冽转身,对周围的人说:“把他押到掌事房。”
“啊?掌事房?我不去,我不去啊”小弟的表情在听到掌事房的时候脸部表情骤然变得狰狞起来,那是一种惊恐和不甘还有愤怒夹杂混合而成的表情。
掌事房,在昆仑这样的人间险境的修仙圣地中,是一处平凡而恐怖的地方。
说它平凡,所谓掌事,即是掌管着这昆仑派中各位弟的衣食住行的分配供给;说它恐怖,是它也掌管着这昆仑派内的各项弟犯规的刑罚。
一龙生九种,种种不同。昆仑一派,也自有不同性格品性的弟。
虽然说过要拯救众生,但是道家也倡导过无为而治,向来昆仑除了大原则方向以外,对弟们的个性并不会生搬硬套,强作要求。况且,任何一种性格的人,只要他本性不是太坏,都会有适合他发展的舞台和位置。
凝霜的个性,就非常适合做掌事房修史的职位。
虽然她心胸狭窄,斤斤计较,又好强善妒,张扬跋扈。但是,正是因为好强善妒,才会力争上游;正是因为心胸狭窄,才不会对犯规的弟妄加纵容;也正是因为她的斤斤计较,所以在罚人的时候,才会干脆利落;更是因为她张扬跋扈,目中无人,才会在遇到一些位阶较高,入门时间较长的弟犯错时能够不留情面,从严处理。
而有这样的下属,掌门就可以秉承怀柔之政,既让众位弟都循规蹈矩,视门规如金科玉律;又能在他们被掌事房罚得七荤八素之时出来“救他们一把”,落得一个好名声。
所以才会为什么每届掌事房的掌事修史在众弟心中都如同罗汉夜叉,但是掌门都是心善宽容之人。
只是那些一心修仙的淳朴的孩们都没有想过,那掌事修史屡次从严处罚他们,掌门屡次善心出手相救,都会谆谆善诱地对掌事修史说:“都是一家弟,不需如此严苛。”可是,心善宽容的掌门,为什么就没有想过换掉那个可恶的掌事修史呢?
掌事修史这样不听他的话,但是却做了他想做却不能去做的事。所以,历代掌门挑选的掌事房掌事修史,都还是这样的人。
无忧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早上还要去掌事房领夏天的绢扇,又要看掌事房那些修史修士的嘴脸,就皱了皱鼻----天机修士沉迷杜康,不问修仙之事,在整个昆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正是因为如此,偶尔还是有些人拜高踩低,看自己和越泽不起。
换了旁人,早就愤愤抑郁,只怕也和天机修师一般以酒为伴借酒浇愁了。但是幸而越泽向来是个粗心的孩,人人又忌惮他的天资,只想着万一哪日他一鸣惊人;至于无忧,却是早早洞悉这世间百态,只是觉得这些修士修史们竟单纯得可怜,他们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修仙,因此他们只能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卑微地讨好巴结一些人,再去打压一些竞争者。
因为,每半年的测试。并不是以分数论成败,而是相互的竞争,是优胜劣汰。倘若优秀者,可以早一步达到下一层,如果平庸者,虽然不至于被赶出师门。但是却离自己的梦想又远了半年。
无忧虽对成仙无意。但是却想早一点学成帮助百姓拯救苍生,这些也不能说自己是有多伟大,只是追求不同,父亲的遗愿和自己心中莫名对妖怪的仇恨。这也是自己的理想和某种程度上的自私吧。
时光如金,不都是想以己之力与岁月之神搏斗么?都道是成事在天,但毕竟谋事在人。努力取些取巧的手段,不会执行但会理解。
无忧叹了一口气,望着窗棂外的那一弯新月。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惊得从床上弹起,又忘了做饭,待会修师岂不是要挨饿?
只觉得依稀有香味飘来,无忧怀疑自己是又困又饿幻觉严重了,因为自从之前有一次她突然生病。三个师徒然吃着从隔壁观水修师家讨来的大饼讲究了一天,以及有一次越泽自告奋勇地为大家煮了一锅黑炭似的锅巴后。无忧再也不让他进厨房。
当时的天机修师只摇了摇头,鄙视地睥睨了越泽一眼:“男人连饭都不会做,真丢人。”然后继续醉倒。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饭菜的香味?难道是隔壁观水修师送来的饭菜?决计不会,观水修师虽然在昆仑中算是较为当红的修师,平时不少低阶弟会去讨好他,但是此人极其小气,一毛不拔,不会不会。
本着探知事情真相的求知欲,无忧终于被自己饥肠辘辘的肚打着鼓催促地下了床。
简单洗漱之后,走到外间一看,然是观水修师和天机修师坐在桌前相互对饮,越泽正和观水修师家的女弟红霞摆着饭菜。
观水修师真是大方,这一桌菜一看就是耗费了人力物力的奢侈之物,无忧吞了一口口水。
观水修师一看到无忧,立刻眉开眼笑:“无忧,你可算是起来了,来一起吃饭,开饭了开饭了。”
无忧心中一惊,这哪里像观水修师的风格?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眼见着越泽和红霞已经将碗筷摆好,无忧只得寻思着先坐下在说。
果然,还没吃得几口饭,观水修师已经按捺不住,干咳了两声道:“无忧啊,话说现在天气也快凉了。”
这话让无忧差点没一口饭喷了出来,这还是盛夏,在观水修师那然已经到了隆冬了。越泽赶紧一边给无忧拍着背顺气一边对观水修师说道:“观水修师,现在还是夏天呢。”
红霞和天机修师仍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夹菜,吃饭,果然好定力。
想来观水修师早有准备,只见他筷一放,无忧心中骤然一惊----能让观水修师放下筷的事,看来必定是一件极其难办的事,不由心中警惕起来。
果然,观水像做面部操似的笑了笑,然后看了天机修师一眼,一副心疼地样摇了摇头,口中啧啧有声:“无忧,你看你师傅这样瘦弱,想来入冬时,你该给他缝制一件鹿皮斗篷方能御寒啊。”
天机大师吃着饭,头也不抬地回答一句:“我有酒喝就够暖了,需要什么鹿皮斗篷?”
观水修师赶紧咳嗽两声止住天机,继续向无忧道:“无忧,你看你师傅多为你着想,但是为人徒弟,可不能师傅说不要就不要。”
“哦。”无忧恢复了镇定,扒了一口饭,含糊地回答着,且听着观水修师如何说下去。
观水修师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我弟桐给我送了两张巨鹿皮,但是你知道的,他们都动不了针线活,不如,就给你舀来给你师傅和你师弟做斗篷吧!免得浪费了!”说着一边看了越泽一眼。
越泽这个没眼色的,然立刻放下了碗,开心地说:“那谢谢观水师叔了!”
观水的脸色此刻就像活活吞下了一个茶叶蛋,红霞也吓得愣住了,呆呆的不敢吃饭,天机却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地偷乐。
无忧桌下暗暗踢了越泽一脚,越泽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说了声:“我开个玩笑的。”继续低头吃饭。
无忧笑道:“观水修师也该知道,越泽这个人,向来就是爱开玩笑。谢谢观水师叔对师傅的关心,我一定会帮师傅和师叔缝制出各一件合心的斗篷的。”
观水终于眉开眼笑,对天机道:“哎!我说天机,你怎么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徒弟啊?”
“切。我又不喜欢鹿皮斗篷。”天机只是喝了一大口酒。对这些毫不在意。
观水达到了目的,一桌吃饭其乐融融。
吃了午饭,时间还早,无忧说:“我想着赶紧去掌事房领夏天打扇的绢扇。越泽,你洗碗啊!”
越泽还没反应过来,无忧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房门。偷偷笑道:“哈哈,又唬得越泽洗碗啦!”
这盛夏的日头真是分外的烈,尤其要去掌事房那个鬼地方。“但是洗碗的话多郁闷啊,那么多人吃饭今天,那么多的碗......”无忧只好暗自对自己说。
其实洗碗事小,无忧只知道如果换了越泽去领东西,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情来,心下想着,也就赶紧往掌事房去了。
掌事房里的大坪上。等着领东西的人早已排成了一条长龙,无忧只好用手绢略微作势当着些日头等着。
终于轮到无忧可以进去了。无忧走到那个管绢扇的掌事修士凝雨案前,很有礼貌地开口问道:“凝雨师姐,中午好,我是来领天机修师名下的绢扇的。”
那凝雨眼都不抬,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了。”
无忧有些讶异,停了一会还是说:“凝雨师姐,这个绢扇,乃是夏天必备之物,理应是各人都有的,为什么天机修师名下就没有呢?”
凝雨只是一心在玩着自己的指甲,听得无忧的话后瞄了无忧一眼,语气有些不耐,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那么多的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到刑房里问凝霜师姐去!”
无忧心中气愤,但是也不想多得罪一人,只好忍气吞声道:“好,我去问凝霜师姐。”
无忧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生气,缓缓地走进通往掌事房刑房的长廊。
才走进长廊,就隐约听到鞭抽打声和哀嚎声,但是掌事房的刑房在长廊深处,所以这些声音都只是隐隐约约,不是非常清楚。
无忧心中哀叹,不知又是哪个小弟忍不住清规犯了戒条在此受罚,只好继续往前走去。
掌事房的刑房,是这仙山昆仑山的修仙门派中唯一一个让人觉得......阴气森森的地方。
是的,没错,阴气森森。
或许是刑罚都是残忍的,不管是让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杖责;还是让人脸蛋红肿,牙齿掉落的掌嘴,或者是更为对犯下重罪的其他严刑......都能让人心惊肉跳,甚至只是最轻的训责,也能让人听了悲愤交加,情商稍低的人恐怕自杀都有可能。
这时两个小弟端着两碗盐水进去,无忧差点被她们撞了个趔趄,那两个弟眼睛一横,无忧赶紧规矩地站到一边。
听到那两个弟神色匆匆一边走一边议论。
“听说那个是底层修士顺之,想着偷跑出去,被凝霜师姐抓着了。”
“诶,凝霜师姐说了,大夏天的累得那么多同门跑得那么热,所以鞭要沾了盐水抽呢!”
“哎,凝霜师姐为人那么厉害,有他好受的了,不半死也掉层皮啊。”
“嘘!别乱说话,万一传到凝霜师姐耳朵里,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走吧.....”
无忧听得他们如此说,心中不禁有些感叹。这修仙的清修之苦,要勤学,要苦练,要竞争,还要的是清心寡欲。
以前看话本的时候,都看着那些关于修仙的传说遇到美女俊男无数,见神杀神,见魔杀魔,其实真正的修仙,是多么枯燥而艰难的事情,也有不少弟起了脱离门派之心,但是被抓回来以后,都是轻则训责,重则鞭抽杖责。都说是要让他们离了那贪欲执念纵欲之心。
很多弟,经过了这些责罚,过了一段时间慢慢习惯了修仙的清苦,也就不再纠结;也有的人还是想离开,那么如果被抓回来三次,受了三次刑罚之后,还是想走的,也可以离开。
只是受过一次刑罚的人,却再也不想去受第二次刑罚。
有人可能会问,难道修仙的人,连承受几下鞭的苦都承受不住么?原因是掌事房的刑具均下了仙咒,凡是因那些刑具受伤了的伤口,都需要痛上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开始消退,因此,能熬过这些痛的,也耐得住寂寞了。
无忧终于走到了掌事房刑房的门口,却只能停住,两个刚才捧着盐水的女弟已经站着守门了。
无忧道:“我找凝霜师姐,烦请师姐通传一下。”
那二个弟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无忧一下,左边的一个走了进去,另一个仍在外站着。
在门口,无忧终于可以听得里面清清楚楚的声音。
顺之的声音带着凄楚和痛苦:“凝霜师姐,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啪!”是鞭抽打皮肉的声音。
“啊!”是顺之的惨叫,听得无忧心中一震,顺之啊顺之,你又何苦一定要下山呢?
只听到凝霜冷笑着说:“有着修仙的正道你不走,贪恋着那俗世间,我秉公执法,怎么可能轻易饶恕了你去?”
那个女弟出来,说:“凝霜师姐叫你进去。”
无忧走进刑房,对顺之施刑的弟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凝霜倒是看了她一眼。
无忧低着头走到凝霜身边:“凝霜师姐,我来蘀天机修师领我们的绢扇。”
凝霜鼻哼出了一丝冷气,嘴角一牵:“真不巧,绢扇没了。”
无忧咬了咬牙,道:“凝霜师姐,这绢扇,是各位修师都有的,都是规矩。”
凝霜站起身来,眼睛眯着看了无忧好一会,冷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故意刁难你咯?”
凝霜忍气道:“无忧并无这个意思,无忧只是来领绢扇,领了就走,这盛夏炎热......”
“放肆!”凝霜脸色一凛:“你可知昆仑山上常年一片冰霜,派内却四季分明,已是上天的庇佑,这四季的严寒酷暑也是要我们昆仑弟体会苍生的疾苦,你然这样贪图享受!”
无忧紧抿双唇,盯着自己的双脚,不发一言。
凝霜袖着手,绕着无忧道:“你不说话,是不是对我的这些话不认可啊?”
无忧只能抬起头来,吸了一口气,道:“不是,只是怕天机修师没有绢扇中暑,掌事房被别人误会说凝霜师姐你公报私仇就不大好了。”
“哼!”凝霜脸上的嘲讽意味更盛:“天机修师终日与杜康交友,只怕已不知寒冷炎热了。”
凝霜又回到椅上坐下,再不去看无忧:“告诉你,绢扇没有,如果真的热的慌,就去领几把蒲扇吧,我记得前些日厨房那里,好像有几把坏了的蒲扇。你不是有双巧手么?那把蒲扇修修呗!”
无忧再也不想和她啰嗦下去,凝霜那句话倒是提醒了自己,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回去做几把也不是难事。
但是就在无忧转身的时候,她听到顺之的哀嚎:“凝霜师姐,我求求你,让我回去,见我娘亲的最后一面啊!”
无忧震住。
凝霜的声音冷得刺耳:“既然修仙,你该惦记的是天下苍生,而不是那个今生的所谓生母!”
无忧愤怒地转过身来,走到凝霜案前,双手一下拍在案几之上“啪!”的一声,凝霜也吓了一跳,但是又很快冷下脸来问:“苏无忧,你想干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