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营地中磨合了一个周的时间,诺列斯便命令队伍中的资深狙击手卡尔带我出来遛弯儿,由我担当观察员,他负责开枪。这次走出营门并不是美军发布的任务,而是佣兵团队自己的决定。东南亚的局势已经让美军陷入了泥潭,为了自身安危,剑齿虎加强了对亚联的情报侦查,如果可能的话给对方添点堵,为即将到来的撤退争取时间。
这几日数支佣兵队、两军的侦查人员密林中数次交手,胜负各半,间接导致原本宁静的树木中危机四伏,也许你好不容易找处干爽的地面坐下,却正好蹲地雷头顶上;不经意地迈出一步,结果就有一扇钉子板落下,又或者是脚底突然一轻,落到坑里。
卡尔跟我的后方,这次任务其实也算是对我的检验。虽然营地里的老佣兵们一直对我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强大吸收能力赞叹不已,但是卡尔并不是人云亦云的人,狙击手都是冷静到冷酷,沉稳到寂静的人。卡乐的耳朵一直侦听着风声,而他的脑袋则时不时的瞄向我的双脚。正如我之前所说,这片密林中掺杂了许多陷阱,如果你自认为眼光独到经验丰富而掉以轻心的话,那么你离义体化不远了,如果你没有被瞬秒。但让卡尔惊奇的是,那双肢就像是探针一样,似乎所有进入侦测范围的陷阱都会被标记出来,然后人就陷阱前一个轻巧的转向,避了开来。
如果你看到我草地上放着开阔处不走反而改变了方向,那么十有**是因为路遇陷阱。
初卡尔还能凭自己的经验判断出陷阱的种类,后却演变成依靠我的转向才能确认陷阱位置,人生的转变一至如斯。茂密的森林中很难确认方位,因为遮天蔽日的枝叶会抵挡太阳的身影,地表下隐藏的矿脉可能干扰指南针的工作,而且树木的长相又似乎都一样。没有相关的知识,死这里也不稀奇啊,尤其是当密林的原住民中有毒虫和毒蛇的时候。
我忽然举起了手,做了个手势。卡尔立即停下,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心中早就放下了轻视之心。我的行为比任何的资深佣兵都准确地道,尤其是敏锐的直觉让他嫉妒,每次都能提前发现危险。只听我用低沉的嗓音说道:“11点方向,5人。”
观察手的工作有确定目标、测风速、风向还有空气中的湿度等,必要时还要提供火力支援。我对后一个项目有偏爱,所以把前面的工作完全抛给了卡尔。“你这稍等一会儿,或者自己先走,我解决了就跟过去。”说完我便闪入密林之中,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又吃独食儿?”卡尔无奈的耸耸肩,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武器与防卫手枪再加上匕首、备用弹药、防弹钢板和各种零碎的小东西,重量已是十分可观,行军中要懂得抓住一切机会休息。不出卡尔所料,他觉得等人无聊前我便回来了,浑身上下干净清爽,如果不是短刀的鞘口有血丝存,只怕任谁都会觉得我是虚张生势。卡尔打量着我脸上的复合材料制作的面具,颇有些纳闷的问道:“你就那么喜欢遮住脸吗?要知道戴着面具会阻碍视野,而且会干扰面部的感觉。”
“我这个人学不会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某些场合泄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太吃亏了,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无需意。”
这次我们侦查的目标是亚联的一处前沿阵地,视条件允许进行破坏。“不要对后一项抱有幻想,我需要你们活着回来,不想给你们发奖章。”诺列斯布置任务时如此说,所以我们就从善如流了。
亚联的营地建筑一片空地上,附近有河流和公路,周围有牵狗的巡逻队,看设施跟我住的美军营地差不多嘛,或者说世界上的事物总是因简单而强大,因复杂而繁琐的。卡尔与我用望远镜对着营地肆意偷窥,而且看得兴高采烈之处,就凭自己的经验判断营地内各建筑的用途,如果两人出现分歧,就要各自用理由来说服对方。
道路上突然喧闹起来,一只车队越开越近,终于停营地门口,经过简单的身份认证后,车队开了进去。停下后,我看到有一个被反剪双手绑住的人从车上被拖了下来,塞进矮房的路上一直挣扎,结果挨了一枪托。我和卡尔连忙举起望远镜观察,身上的衣服居然是美军,确认是白种人。虽然也会有白人佣兵投入到亚联的怀抱,但是数量很少,这主要是地域和种族隔膜产生的不信任。
“要救吗?”我问卡尔,两人小队依然是卡尔为主,因为他的经验比较丰富。虽然美国经常爱拍些孤胆英雄闯进敌人老巢将被俘战友救出来的戏码,但是只要你想想就能明白,被放弃的肯定多,当然理由也多。
“不关我们事。”果然不出意料,卡尔如此回答。雇佣兵不会因为一时兴起就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不过我还是想争取一下。“那么,上报呢?”
“应该的。”卡尔缩到一棵大树的身后,开始向诺列斯汇报情况,而让我们惊讶的是,诺列斯听了报告后居然让我们原地等待增援。
“这是要救人了?”
“应该是。”卡尔开始检察装备,心中刚盘算着其他的念头:一个普通士兵并不需要营救,因为付出与回报不衬。也许有些人会骂上级藐视生命,罔顾士兵的权益。但是如果派出的救援队必然会有伤亡,而且救出来的未必就是活人,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付出太多并不符合指挥官的逻辑,当然如果像是集中营那么大规模倒是值得一试,不过那种规模一般不会出现前线。
由此推断被抓的人或者负责情报之类的工作,脑子里掌握着许多重要的机密;或者添亲带故,背景深厚。不过佣兵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不要凭个人喜好挑挑拣拣了,有钱就要上。
诺列斯的无线电通讯很快就来了,而且他本人率领三个小组也赶来的路上,剑齿虎这片区域的兵力全部出动了,为了一个人。但还有让人吃惊的事情,救援的目标并不是之前设想的两种人之一,而是邮差!
作为一名身处战地的士兵,也许下一秒你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是什么东西能给人带来温暖呢?是已经从冰冷攥到温热的枪把,还是穿身上的避弹衣,又或者是战友之间互相交托后背的信任,如果让我选的话,应该是来自家乡的信。不是什么网络短信,也不是电话,而是写廉价纸上的熟悉笔迹。
那上面也许是爱人用娟秀笔迹写下的想念,还有孩子歪歪扭扭的挂念,或者是父母满怀担忧的亲切与感伤,写一张张白皙的纸上,比什么视频聊天都让人觉得精神百倍。对于牢牢钉荒芜的战场与美好的家园之间的士兵而言,家信是好的慰藉。军队的主管不会扣留你的信件,不会比信件到达晚一分钟送到你的手里。
这个网络信息泛滥的时代,古老到古典的通讯方式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它某些人的手中有无可替代的意义。
邮差就成了一个军队里的特殊职业者,不需要有多高的军事素养,但是要有责任心,重要的是守时。交战的双方量不会做出攻击对方邮差的行为,因为这个行为带来的后果是互相的。我们并不知道亚联的指挥官是怀疑夹带军方重要机密、误伤又或者是不小心进入了敏感地区,才会攻击佩带明显标识的邮差。我们唯一知道的是邮差遭受攻击时将信件都藏了起来,并将情况报告给了营地,而营地决定一定要从活着的邮差手里收到士兵的信件。
剑齿虎每一个小组有四个人,分为步枪兵、突击手、狙击手和机枪兵,分工明确可以应付大部分情况。卡尔属于诺列斯的直属小组,这个小组是五人。而我是编外人员,被要求跟后面就可以。其实原本诺列斯是想让我置身事外的,但是卡尔却替我说好话,所以我也就参与了,虽然潜入亚联营地时被要求呆外面的树林里望风。
你能想象我现的感受吗?别人去打炮而我负责听墙角,顺便扫黄组冲进来之前先冲进去。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我的悲伤。
但是士兵不能拒绝命令,只能服从命令,虽然我只是一个纪律散漫的雇佣兵。我眼看着诺列斯借助夜色向营地摸了过去,没有触动一点声响,很快我的红外线夜视仪上清楚的显示出,许多亚联的身影正降温,他们的血冷却,而诺列斯他们也黑夜的笼罩中围住了白天我与卡尔确认的关押地点。
也许是老天不想让我第一次任务过于平淡,突发状况出现了。同样是那条路,又是一支车队向这个营地驶来,预计二十分钟抵达营门。我把情况传给诺列斯,由他定夺。二十分钟足够他们救回人再跑回来,但是一旦失去了安静的伪装,正面硬撼一个营地很难全身而退。
察觉到诺列斯的犹豫,我出了个主意:“我想办法拦住车队,这样营地的注意力也会被引过来,你们想办法从另一面撤出来。”
“不行,这样太危险!”
“放心,能打中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我挂断了通讯。
“喂?喂?该死!”诺列斯咬牙,一个人挑一群他看来实是太扯了。“注意,待会听到爆炸声后,趁着营地混乱,我们从背面走。”
“真的要靠那个小子?”一个佣兵提问道。
“你有其他办法吗?”诺列斯反问,见再无人有异议就再不说话。
我看着越行越近的车队,笑嘻嘻地将一枚榴弹塞进套筒,枪举45度。我手中的这去已经是不再是那柄嚣张的黄金ak啦,虽然我挺想念他的。现用的是4a1卡宾枪,配备了微光瞄准镜,枪管下加挂203榴弹发射器。
“嗵”的一声轻响,不远处的吉普车被枪榴弹打个正着,爆发出一团火光后成为熊熊燃烧的火炬,车上的人已经可以确认死亡了。整个车队遭受袭击后迅速熄火、停车关灯,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窜出许多人,通过刚才榴弹的弹道推测出我的位置,条条子弹向我埋身的树丛飞了过来。
当然是打不中我的,先不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行动守则,单是我夸张的动态视力,想要看清以超音速飞行的子弹不要太简单,真要想惊世骇俗用手抓下来也行,被打中就太丢份了。
另一个方向上的营地好像是鸡窝里跑进了黄鼠狼,一片鸡飞狗跳。塔楼上的探照灯笔直的向交火地点照射过来,以当前的距离,一旦被灯光罩住,只怕不好摆脱。当然,我指的是诺列斯他们。将手中的突击步枪举起,极迅速的开出两枪,夜空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探照灯便已经重没入黑暗之中。以我如今的精神力量,只要开枪的时候想着“中”,那一丝极细微却极凝练的意志便会附着其上,使原本普普通能的金属弹头成为拥有必中属性的魔术装备,虽然也许是低级粗陋的物品。每一个颗子弹都是无法躲闪的,即使是中间有障碍物阻隔,子弹也会空气中划出弯曲的弹道,击中躲藏着的目标,甚至向前开枪子弹却向后飞也是等闲。
我觉得自己自己太逆天了,这根本就是欺负人。这比刺客联盟中的拐弯子弹牛逼多了!
营地内两百人,加上车队三十人,只要出现子弹的有效射程内,全部被点名射杀。诺列斯几人还没跑出多远就觉得身后的战场好像鬼域一般静悄悄地,他们可不会有闲心再跑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情况好的解释不过是担任阻拦任务的我已经被击毙,剩下的人已经开始进入密林中查,当务之急是赶紧撤离。正是因为这种想法,终他们连通知我撤退的通讯也没来一个。人与人的缘份,其实真的很脆弱。
站被火光照的明灭不停的公路上,我望着远处已经静悄悄地的营地,开始冥思未来的道路。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