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限于这几分忌惮提防了。那商羊毕竟是这洪荒天地间有数的神禽,生来便有呼风唤雨之能,万里云天中洒脱惯了,在这洪荒天地间也可说得上是纵横无忌,因此其骨子里便有一种豪放疏阔,面对林悠远之时,忌惮难免,畏惧怯懦却是半点也无,只凝神静待,且看林悠远意欲何为。
而林悠远干脆利落清了场子,反倒拿捏起来,只管一派平和淡然,望定了那商羊却不说话。
那商羊纵横洪荒惯了,一言不合,甚或只是因为看不顺眼便大打出手的情况,她也见过不少,可似林悠远这般作态的,她却实在是不曾遇到过。但之前林悠远便已显露了惊人神通,若要她先行出手,却是不能,故而一时之间,两人反这么沉默着对峙起来。
说来也怪,那商羊原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暗暗警戒,可在林悠远注目之下,也不知什么缘故,她却渐渐局促起来,只觉非得做点儿什么不可。此念一生,那商羊心中便是一惊——她毕竟见惯了风浪,知道自家被林悠远那惊人神通影响了心智,无形之中已然落了下风。
既已知晓自家处境不妙,那商羊却也果断,周身气机一敛,转眼间便已化作人身,却是个一身青色衣衫,周身玄光缭绕的女子。这商羊化身的女子,生得亦不可谓不美,只一双飞眉入鬓,平添几许煞气。
化作人身之后,商羊便径自问道:“汝欲寻吾,所为何事?”
她声音极清冷,语气也极生硬,林悠远却不放在心上,只淡淡回道:“非吾寻汝,却是吾徒欲与你一会。”说着,林悠远飘身后退,竟是就这么扔下不管不顾的作态。
太一自林悠远大违往日行事之风,强势介入商羊与长右之争时,便暗自寻思自家师尊何以如此行事。而他参悟天皇符箓日久,只差一步便可迈入合道天皇之境,略一寻思,便已约略猜到其中缘由。故而此时林悠远忽的抽身而退,欲要太一亲自应对商羊,他也不觉慌乱。
却见太一微一沉吟,挥手一振衣袖,其周身便忽地仙光大放,灿灿然宛若璀璨星空也似,隐隐与周天星空呼应,一时间连其身周百里方圆之内的天地灵气也受此所激,紊乱暴动起来。
太一再将手一指,那虚空中便蓦地现出一卷金色经文虚影,正是已初具其形的天皇金经。紧接着,这天皇金经散作无数金色符箓,四散分飞,融入太一护身仙光之中,那无量灿灿星光便猛地一敛,化作太一身上一件周天星辰帝王袍。
之后,太一手中现了天皇符诏,绽出无量清辉,隐隐间号令诸天寰宇;又闻一声清鸣,直似要镇压鸿蒙大千,正是那混沌钟钟声悠扬。
太一这般天皇法相一出,场中诸人莫不觉得一股无上威严震摄神魂,直似身处的这方天地尽皆被人所夺,自家一言一动俱被约束一般。也只有到林悠远这般道行境界,方能不受影响。
而那商羊兀自为太一这般声势所震摄,太一却已然迈步上前,开口说道:“天地之间当有天皇证道,统摄周天星辰,四时天象,使天行有常,洪荒得安。今吾欲证天皇,今日之后,汝不得吾符诏所允,不可擅兴风雨,汝可从否?”
那商羊再料不到,太一所为竟是此事,而这所谓天皇,她亦是初次听闻。
若这天皇真能统摄周天,诚然算是好事,但自她出世以来,在这洪荒天地中纵横往来,何曾受过他人约束,又有何人可约束于她!面前之人神通虽强,想要自家低头,却也惟战而已!
漫天风雨之中,商羊回应只得一句:“只管一战!”
那一声清泠之中,满是金戈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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