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总是竭尽心力地去照顾她,在她面前体现出自己最温柔居家的一面,遇到问题,他也会习惯性退让,哪怕这种退让只是表面的,他也能做得很漂亮,让她看不出痕迹,因为他不会给她任何吵架的理由。
可是刚才简凌在电话里说的话,却让他觉得很紧张,她的回忆听起来很像是告别。他很清楚她的性格,有什么事情总喜欢憋在心里,宁愿一个人扛着也不会主动说出来让他帮着分摊,这一次忽然说了那么多话,而且最后还说了……别不要她。
这样的话,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从她嘴里听到的。
夏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他宁愿她像平常那样,即便态度冷淡语气漠然,但至少能让他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可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慌。
他不介意厚着脸皮蹭上去哄人开心,他最怕的是,那个人走了,不在了,他连厚脸皮都找不到人。
车子越开越快,根据导航对简凌通讯器的追踪定位,他终于找到了信号的源点——是一个冷清的街边小花园。
降落停车,他推开车子,连准备好的衣物袋子都忘了拿。就急匆匆地推开车门跳下车。
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灌入衣领里,冻得他头皮一紧,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抬起头,睁大眼睛。透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看到了正坐在公园门口长椅上的简凌。
她双手抱着变成人形的芭芭拉,让它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大一小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长椅后面是一颗大树,挡住了部分风雪,却仍旧有遗漏的雪花飘进来,落在她的头发上、睫毛上、还有衣服上。
芭芭拉眼尖,看到了他,立刻兴奋地大叫:“将军大人,这里这里!”
原本面无表情的简凌。听到芭芭拉的叫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慢慢与夏的目光在空中接触融合。
夏没有停顿,拔腿跑过去,二话没说就脱下外套。将她压实地裹起来。他帮她擦掉脸上的雪花,又用自己热乎的双手捧住她冰冷的脸庞,等到她的体温回升了些,他忍不住俯身闻上去,急躁地舔舐她的嘴唇,似乎是要用自己的温度,驱散她体内的所有的冰冷。
简凌仍旧坐在那儿不动,微微张开嘴巴,让他将舌头伸进来。
两人舌尖相触的那一刻。像是刺激了什么,急急地纠缠在一起,激烈地攻城掠地,呼吸越来越重。
他们都好像食人花,恨不得将对方整个揉碎了吞吃入腹,从此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不知道吻了多久,热烈的气息渐渐散去,两个人只剩下轻柔地摩挲与交融。鼻尖相触,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对方的脸颊上,两个人都半睁着眼睛,看似陶醉,其实将对方的每一个细小表情都收入眼中。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芭芭拉,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接吻的嘴唇,听着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吮吸声,忍不住眼泛精光,小脸蛋红扑扑的。看得入神了,他竟然也嘟起自己的小嘴唇,好像加入简凌和夏的亲吻中去。
没等他如愿,夏就松开了简凌的脸颊。
他看着她泛红的嘴唇,因为亲吻而水光莹润,如同粉嫩的水晶果冻,忍不住眼神一暗,顺手将她整个包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她一口。
等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平复一些了,夏方才温和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简凌任由他抱着自己,鼻子里呼吸的全是他的气息,很温暖很踏实,声音却随之变得更见沉重:“简家可能要完了,那么多人都会死掉。”
“你是觉得不忍心吗?”夏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用自己的身躯帮她挡住所有的风雪。
“人都是我害的,如果此时再说不忍心,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夏微微一愣:“你害的?”
简凌轻轻靠在他身上,低声将整件事的始末说了一遍,最后抬起头看着他,眉睫轻轻颤动:“我一下子就害死了这么多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女人蛇蝎心肠,特别坏特别可怕?”
她问得很认真,眼睛一瞬不瞬地死死盯住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丝变化。
难得见到她如此紧张的模样,夏忍不住心都融化了,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当初你引诱了他,但最后的选择权一直都在他手上,是他自己铤而走险要去陷害莱家。他已经是成年人,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该为自己的选择担上责任,而不是事情失败了就立刻将所有错误都推给别人,你也不必为了别人的选择来责怪自己。”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简凌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他”是克里斯丁。
她微微皱眉:“我并不是同情他,我只是在思考,自己这次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毕竟简家其他人是无辜的,很多人我根本都不认识,就这么因为我的一时私心,就无缘无故地葬送了生命。”
夏看着她越来越沉重的神情,手臂又收拢了些,下巴细细摩挲她的头顶:“我以前其实也经常这么思考过,每次上战场,总是死伤无数,他们其中大多数是敌人,但也有不少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群众,甚至还有我们自己的兄弟战友……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做错,可最后他们都死了,死得凄惨无比支离破碎。有些连尸首都找不到了。我不明白这样的战争有何意义,除了死亡和分离,我没能从中找到一丁点的存在价值。”
伴随他的叙说,简凌慢慢收起沉重的心情。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庞埋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倾听。
“可事实就是。无论我怎么质疑,战争仍旧在继续,我仍旧在不断地杀人,我就像一把杀人无数的枪,外表光鲜被人奉若战神,实际里面早已被鲜血侵蚀。每次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我只能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卫国家保卫我们所爱的人,我这么做是对的,我不需要有任何的徘徊和质疑。我把这个称作信仰,为了坚持信仰,不问牺牲与生死。”
这是第一次。他当着别人的面,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隐晦想法说出来。
伴随那些干涩平缓的字眼,他忍不住低下头,在简凌的脖颈间寻求温暖的气息。就像之前那样,用她身上的温暖,驱散那些彻入骨髓的阴冷。
“阿凌,这个世上很多事情没办法说对错,更没办法去衡量它是不是过分了。因为它们根本就经不起仔细去推敲,如果你非要去撕开表面去寻求真相。结果只会让你自己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别再这么折腾自己了,学会忘记和隐忍,才是善待自己和自己爱的人的最好办法。我很担心你,别再折腾自己了,好么?”
简凌抱紧他。闷声点头,眼角慢慢盈满温热湿意。
夏将她打横抱起来,将她抱回车里,芭芭拉早已知情识趣地变回虫子形状,钻进了耳钉空间里。
车里很暖和,夏却仍旧不放心她,将围巾手套全部拿出来,一个个帮她戴上。
慢慢平复心情的简凌,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还穿着做菜的围裙,眼角的湿意没再蔓延,嘴角倒是忍不住勾了起来:“你刚在家里做饭?”
“是啊,我在炖汤,鱼也刚刚弄好……完了!老子的汤!”他猛地一拍大腿,赶紧猛踩油门,飞快往家里赶。
等他跑回家,砂锅里的汤水已经快被熬干了,满屋子都是烧焦了味道。
他满分心疼地看着砂锅里黑乎乎的排骨:“完了,汤没了……”
简凌脱掉外套,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见到他正在一边洗砂锅一边碎碎念,念叨的内容全是哀悼那些排骨的话。她端着水杯站在厨房外面,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至于么?不就是一锅汤么,回头再去买点排骨炖上就好了。”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今天就别去了,等这雪停了,外面天气好些再去。”
听到这话,夏扭过头,眼巴巴地瞅着她:“那你和我一起去?”
“嗯,和你一起去。”
闻言,夏立刻就将沮丧的心情抛到九霄云外,隔空朝简凌抛了个大大的飞吻:“媳妇儿真好,排骨汤没有了,我再给你炖鱼汤。”
由于简凌答应了陪他去逛商场,他的心情由阴转晴,当晚做菜的时候还不忘哼着小调,最后做出了四菜一汤外加一道甜点。
这么多的菜,对他们两人来说显然多了,吃不完的菜当然全被送进了某条肥虫的肚子里。
晚上,简凌洗完热水澡,穿上干净的睡袍,却发现衣带不见了。
她在房间里找遍了,也没能找到,最后只能作罢,安心钻进被窝里睡去了。
夜半时分,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有人偷偷摸上她的床,三下五除就轻松扒掉她没有系带子的睡袍,又是亲啃又是抚摸,玩得好不兴奋。
等她醒过来时,还没来得及把人从床上踹下去,就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绑在了床头铁架上,而绑住她的,赫然是那根“遗失不见”的衣带?!
她看着正在自己身上埋头忙活的夏,额头青筋暴起:“你特么要是还想要我肚里的孩子,就立刻从我身上滚下去……白天临时有事出门,更新得晚了,抱歉。等下还有一章加更,偶在努力码字中,等不及的亲们赶紧去睡吧,明天起来再看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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