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的时候,由于尔朱荣离开晋阳,留守的尔朱彦伯威望不足,不少受尔朱家压迫的六镇镇民都试图起事,想趁机推翻尔朱家,其中有人居然打出宇文部前任首领宇文洛生的旗号,以利用他在镇民中的巨大威望发展势力。
事实上,六镇镇民被尔朱荣收服后,除上层部分受到重用以外,下层镇民一直都饱受尔朱部陵暴,日过得非常艰难,时不时就聚众给尔朱家找点麻烦。尔朱荣和尔朱天光在时还好,一个能够压制住他们,一个能够安抚住他们;可是等到尔朱天光前往镇守关中,尔朱荣被元攸诛除后,占据晋阳的尔朱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于是六镇镇民闹得更凶,“大小二十六反,诛夷者半,犹草窃不止”。尔朱兆无奈,只好向高欢和贺拔允请教,结果被高欢的表现所欺骗,听从了贺拔允的馊主意,将这些镇民一股脑的交给高欢代为管辖,从而亲手为整个尔朱家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如今的这次骚乱,只是““大小二十六反”的一次前奏罢了。而且宇文部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跟随首领宇文泰北上,讨伐占据幽、平二州的韩楼叛党。( ·~ )少了他们这些旧部,即使打出宇文洛生的旗号,也没有多大的说服力。只不过,作为宇文洛生在世时最受信重的部属。宇文博和宇文元道向来对宇文泰不怎么信服,也就没有跟随宇文泰一同前往幽州,而是留在晋阳照顾宇文灵吉。他们听说有人打故主的旗号,担心被卷入事件之中。给整个宇文部带来灾祸,便禀明尔朱彦伯,带着宇文灵吉和几名亲信离开晋阳南下,准备投奔灵吉的亲舅父、担任洛阳台军大都督的武卫将军贺拔岳。
之所以直接前来洛阳,是宇文元道的意见。他原本以为,以三十万台军的实力,足以迅速击破元颢党羽,只须在洛阳等待随军的贺拔岳。可是。他并不知道,台军并未向洛阳进攻,而是在下游渡过黄河,前去和尔朱荣会师。即将进攻由元颢所部据守的河内郡;而他们一行人渡河时,刚好就抢在了元颢封锁黄河之前。
等到进入城中,发现城内处于戒严状态,他们才发现自己犯了错误,而这个错误显然非常严重。作为尔朱荣麾下宇文部的人。只要让守军发现他们的身份,毫无疑问会被当作奸细遭到处决。情急之下,宇文元道让众人乔装一番,假称是远来为侄女寻亲的外地人。[ ~]从而得以在慈善寺栖身,以避开洛阳守军的搜捕。
在寺里躲了几天。听香客说元颢率全部军力前往河阳南城,洛阳城内防卫空虚。治安一片混乱,根本没有进行什么搜捕,几人这才放下心来,走出寺院打探消息。结果,他们就正好遇到周惠担任洛阳令的事,然后对他的身份来了兴趣。为此宇文元道特地查探了几天,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目前的从五品洛阳令、假城门校尉、兼伏波将军义兴周惠周允宣,正是四个多月前他们在滏口关山中救出的那个归德郡尉!
只不过,一个出身寒门、刚刚入流的从九品边地郡尉,怎么会在短短四个月内平步青云,成为执令京邑的从五品绯袍贵官?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而宇文博更不相信,那个一跤摔晕了的无胆郡学生员,能够以军功起家,并且带出一支精锐的缇骑。甚至连宇文灵吉,也因此对她坚持救下的那个倒霉鬼来了兴趣,参与到两人的争论之中。
当然,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用的是在洛阳被主流轻视、只有少数落魄族人继续使用的鲜卑语,却没想到事情如此之巧,会有个同样懂得鲜卑语、并且对周惠充满好感的家伙来踹他们的房门。
房门被踹开的那一刻,宇文博以为是遇到搜查的差役,立刻欺身上前,准备先将来人制服,以免暴露众人的身份。然而申屠纥逻却也是身强力壮、反应灵敏之辈,很快闪开了宇文博的攻击,和他扭打在了一块。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交换了好几招。
宇文元道心思较为活络,见来人身着直身青衣,乃是大户人家仆从的打扮,而且还空着双手,显然并非官府中人,便连忙止住了宇文博:“拨力兄!先住手!有话好好说!”
对宇文元道的话,宇文博向来极为信任,闻言连忙退后两步,挡在了宇文灵吉身前,拿目光盯住对面的申屠纥逻。申屠纥逻则惊怒的望着宇文博,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蛮横,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招招向人的要害招呼。不过,刚才全力打了一阵,他也明白对方不是好惹的,倒也没有继续的心思,只是同样紧紧的盯着对方。
见到申屠纥逻的神情,宇文元道更加放心了,拱手以洛阳音向对方问道:“这位兄台,在下几人在房里闲话,为什么要突然踹开房门,出声斥责?”
“你们背地里胡乱说周县令的坏话,我曾经受他的恩德,自然听不过去!”申屠纥逻怒哼一声,“别以为乱说话就不用负责,信不信我现在拉你们去见官?”
“乱说话?哈哈!”宇文博大笑一声,“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你怎么就知道咱们说的一定是你那位周县令?”
“你还狡辩!看来真是想去见官了!”申屠纥逻怒道,转身就要去县衙告发这几人,却被宇文博和宇文元道一同拦在面前。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宇文博冷笑着说。
“拨力兄!”宇文元道瞪了他一眼,转头和颜悦色的向申屠纥逻道歉,“不好意思,我阿兄性比较急,兄台别往心里去……刚才闲话,也是我等的不是,如果冒犯了兄台的恩人,还请多多担待。”
听宇文元道温言道歉,申屠纥逻却不好发作了:“这个,在下也不是故意来听几位的私聊,只是之前在这房间住过,还有行李没取走,结果刚准备敲门,就听到几位在说鲜卑话,一时觉得比较奇怪……总之,在下也有不对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么就没什么问题了,”宇文元道微微一笑,“房间里原来的物事,咱们都没有动过,其中若有兄台的行李,就请尽管取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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